“去把我爹那的水缸也灌滿,才能吃飯!”


    大虎端著滿滿的一大碗米飯,丟下一句話,而後把門一關,便是將許豐年擋在了門外。


    許豐年站在自家門外,久久無言。


    憤怒和不甘,在疲憊的侵襲之下,早就蕩然無存了。


    他拖著兩條麻木的腿,回到了茅草屋裏,躺在草堆上麵,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了。


    不一會兒,他便是閉上了眼睛,呼吸都是變得越來越弱。


    “爹……”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破空聲傳來。


    一艘輕舟,從天空盡頭而來,懸在了許家村的上空。


    輕舟之上,站著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各穿著一身淡黃色道袍,紮著發髻戴著混元巾。


    “仙人!”


    “有仙人到我們許家村來了,這是天降洪福!”


    許家村的村民皆是激動不已。


    這方天地有修仙者眾所周知,許家村大部分人也都去過修仙者的坊市。


    他們都知道,厲害的修仙者,有飛天遁地的本事。


    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修仙者,來到許家村。


    “此地可是許家村,許良家在何處?”


    輕舟上麵,高個的年輕道人俯視著下方,高聲問道。


    “許良?來找阿良那個倒黴鬼的……”


    “肯定是許良在坊市得罪了仙人,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


    許多村民將目光投向了許賢一家。


    許賢和許大虎許二虎都露出慌亂之色,想不通怎麽會有修仙者來找許良。


    但此時,那輕舟上的仙人,已經把目光投向了他們,就算想躲也躲不掉。


    “仙師,許、許良他已經死了。”


    許賢結巴著說道。


    “我自是知道許良死了,問的是他家在何處,又不是問他的人在哪。”


    年輕道人有些不耐煩,伸手指著大虎二虎問道:“你是許家何人?你們兩個又是誰?”


    許大虎和許二虎嚇得不敢說話。


    “回仙師,我是許良的大哥,名叫許賢。這是我兒大虎二虎。我和許良早就分家了,他家的事與我家無幹。”


    許賢大氣都不敢喘的回答道。


    “帶我去許良家。”


    年輕道人淡淡打量了許賢一眼,說道。


    許賢不敢怠慢,連忙帶路,不一會就來到一座宒院前麵。


    輕舟在十數丈高的半空上,跟隨著許賢,也是到了宅院上空。


    “仙師,此處便是許良的家。”


    許賢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年輕道人問道:“聽說許良有一個兒子,你把人找來。”


    “許良兒子…”許賢看向許大虎。


    宅子是許大虎在住,許豐年在哪自然隻有他知道。


    “我去找,我去找。”


    許大虎慌忙跑進茅草屋裏麵,不一會兒,裏麵便是傳來他的驚呼聲,“爹,不好了,許豐年他死了!”


    “啊!”


    許賢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這會他就算瞎了眼,也看得出來,輕舟上的兩位仙人,是來找許豐年的。


    而且,既不像尋仇,也不是找麻煩。


    許豐年要是死了,萬一追究到他們一家身上,那就完了。


    而此時,輕舟上的年輕道人一掠而下,幾步之間便已經掠入茅草屋,來到許豐年麵前。


    “幸好還有一口氣。”


    年輕道人探了探小豐年的鼻息,不由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他可是奉師命而來,萬一許良這兒子死了,那也是一宗大麻煩。


    “張師兄,怎麽樣了?”


    這時,小小的茅草屋又擠進一人,正是跟年輕道人同乘輕舟而來的另外一人。


    這人也是道士打扮,卻是一名十一二歲的少年,相貌清秀,明眸皓齒,著實俊俏。


    “快拿一枚檀香丸來。”


    年輕道人向小道士伸出手。


    “張師兄,你之前還不情願把我帶來,現在知道我的用處了吧?”


    小道士得意道。


    “好了,快拿來,要是再拖下去,這小家夥死了,屠師兄就算把傷養好,必定也是心魔難消。”


    年輕道人急道。


    小道士倒沒真為難他的意思,就在年輕道人說話間,一枚香氣撲鼻的紫色藥丸,已經落到年輕道人手中。


    年輕道人撬開許豐年的牙關,把藥丸塞入其口中。


    一旁的許大虎不由吞了一下口水,這可是仙人的靈丹。


    竟然讓許豐年這個病秧子吃了!


    許大虎心中有些來氣,心想等兩位仙人走了,一定要好好教訓許豐年一頓。


    “你,滾。”


    這時,小道士突然看向許大虎,冷冷說道。


    許大虎隻覺一股寒氣直竄腦門,差點嚇尿了,連滾帶爬的逃出茅草屋。


    喂許豐年服下藥丸,兩名道人也不說話,隻靜立等著。


    過了片刻,許豐年睜開眼睛,悠悠醒來。


    入眼是一高一矮兩名道人,均是神采出眾,身上所穿的道袍和一身打扮,就與那日在澤山坊市鬥法的道人一模一樣。


    但看看四周,又分是茅草屋。


    許豐年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吃痛的叫了一聲,“不是夢啊!”


    小道士見狀,不由掩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是許良的後人?”


    年輕道人卻是沒笑,嚴肅的看著許豐年問道。


    許豐年隻覺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傳來,不由自主的答道:“回仙人,許良是我爹,我叫許豐年。”


    “既然你是許良的兒子,那我便直言了。那日你父在澤山坊市被鬥法波及身死,動用火蛇符的人,正是我師兄李倉。李倉師兄被仇家追殺,兩天前才逃回到門中,他雖然身受重傷,但一回到門中便請師父尋你,想對波及你父親之事做出一些補償。”


    年輕道士說道:“你可有什麽想要的,盡可以提出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麽。”


    許豐年聽完愣了愣,搖頭說道。


    他最想要的,自然是成為修仙者,但他也知道,修仙門派非有靈根者不收。


    且即便收弟子,也不會收隻有普通靈根的弟子。


    所以他沒說,因為說了也沒有用。


    何況,他的木葫蘆裏麵,還有一位能助他修仙的白衣少女。


    “現在想不明白也沒有關係,你跟我們回山以後,再慢慢想好了。”


    年輕道人說道。


    “回山?”


    許豐年不明所以。


    “李倉師兄說因為害死了你父親之事,他心中愧疚良多,日後恐成修仙路上的心魔,便幫你向師父求了一個弟子的名額,等你隨我們上山拜了祖師,便是太玄門弟子,我們的師弟。”


    年輕道人說道:“至於其它的,你現在無需多問,以後自然會知道。”


    一時間,許豐年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這天降的大餡餅,幾乎把他砸暈了。


    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雖然父親是因那李倉與仇家鬥法而死,便修仙者視凡人如草芥,怎麽可能因為波及一個凡人,便將其子嗣收入門派。


    “可是,我聽說,修煉要有靈根……萬一我沒有靈根怎麽辦?”


    但是此時,許豐年也沒時間多想,小心翼翼的問道。


    若能進入修仙門派,他自然情願,但靈根這一道門檻,卻是擺在眼前的。


    “師父說了,等把你帶回山門,便為你測靈根。隻要你有靈根,哪怕是偽靈根,師父也會破例收你為弟子。”


    年輕道人道:“但你若沒有靈根,那便隻能留在外門,為外門弟子。我太玄門的外門弟子,雖不能和內門相比,但保你一世富貴,卻是輕而易舉的。”


    “好了,許豐年,你現在回答我,是否願入我太玄否?”


    這茅草屋實在逼仄,年輕道人也有些不耐煩了,沉聲問道。


    許豐年腦袋有些發蒙,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若去了太玄門,修不了仙,隻能當外門弟子怎麽辦?


    木葫蘆的神妙,在太玄門會不會有被發現的危險?


    還有這太玄門看起來是名門正派,聽說正派修道者與妖誓不兩立,那白衣少女似乎乃是妖族……


    “許豐年,你還要想多久?”


    年輕道人見許豐年遲遲不答,不由有些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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