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溪風還沒接娃娃菜呢,大白鵝脖子一蛄蛹,對著鄭偉陽的虎口就是一叨。


    餘溪風眼疾手快抓住大白的脖子,將鵝拖了回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家裏比較亂。”餘溪風順勢出去,將門合上。


    “小餘有本事啊,我聽說研究院要養點什麽都夠嗆,你這鵝養得真不錯,精神頭好。”


    餘溪風抬頭,笑容羞澀又驕傲:“就指著它過活呢。”


    “你有這本事,要不要來研究院,我這裏有一個研究員的名額,你這麽會養東西,就不用從助理做起了。”


    餘溪風婉拒了:“您費心了,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鄭偉陽話音一轉:“以前那個世道,像你這樣年輕的花一樣的女孩子,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何源那孩子我見過,是個上進的,你們都受過高等教育的,在一起也有共同話題。


    我自己沒了孩子,就盼著年輕人都和和美美,一世順遂。”


    鄭偉陽這個年紀,這個職位。


    給他打一頓,她會被巡邏隊拘起來嗎?


    餘溪風任由自己臉上顯出不耐。


    鄭偉陽也說了。


    自己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鄭偉陽識趣地閉嘴了。


    隻是,有了鄭偉陽打招呼後,何源又開始在餘溪風這裏刷存在感了。


    他每天都含蓄的精致著,裝點的像個大幺蛾子。


    餘溪風都被這貨整無語了。


    就在她琢磨著找個借口把何源收拾一頓,換換心情時,


    雲姐請餘溪風去吃燒烤,算是補上端午的那一頓。


    端午那天,叫太陽神教鬧了一頓,提心吊膽了小半個月。


    雲姐說,胖子弄到了辣椒粉和胡椒。


    餘溪風拎著一兜子小饅頭去了,還挖了一勺子豬油。


    胖子鼻子也靈,看到豬油時笑得見牙不見眼。


    雲姐那裏準備了各種蘑菇,其中平菇和金針菇格外嫩得好像能掐出水來。


    連同餘溪風帶來的小饅頭一起,用簽子穿成了串。


    胖子把豬油燙化後,仔仔細細給刷了一遍油。


    他刷的儉省而小心,力圖不浪費一丁點。


    掉下來的油花都用油紙接著。


    第一批烤出來後,胖子神神秘秘地從櫃子裏取出一個壇子。


    壇子裏倒出黑色的液體。


    餘溪風聞了聞,樂了。


    是可樂。


    “這一壇子,排了兩個月才輪到我。”胖子說,“今天開的,氣還沒跑。”


    除了烤蘑菇,還有烤青椒。


    青椒是和人換來的,這地下避難所也算是臥虎藏龍,總有人能折騰出些東西來。


    胖子壓低聲音:“這個青椒,我是頭一回買,去了才知道,是那個教會的人種出來的。


    我單位私下裏也有人偷偷摸摸地信,怎麽還有人信這東西,也是邪門了。”


    雲姐把可樂遞給餘溪風:“隻要有人活不下去,這太陽神教的人,是殺不絕的,我們不要去沾這個邊,這回都買回來了,就算了,以後別往那去。”


    胖子答應了:“那是,神經病要是發起瘋來,路過都倒黴。”


    胖子還弄了一碗青椒擂皮蛋。


    這也是他的拿手好菜。


    青椒去了辣椒籽,裏麵還加了提味的蒜蓉。


    吃起來很有滋味。


    放末世前也是能進餐廳的手藝。


    更別提現在,這個味隻會更難得。


    雲姐把布簾封了又封,但燒烤味重,孜然一燒,還是飄了進去。


    不時就有人想進來和雲姐胖子搭話。


    開口三分利,說不定就能討個便宜呢。


    “去去去,別來掃老子的興。”胖子抄著個掃把出去趕了一波,這才清靜下來。


    無論是雲姐,還是章秋,都知道餘溪風不喜有人進自己屋。


    餘溪風也從來沒有在自己屋裏宴請過誰。


    都是提著東西上門吃喝。


    明麵上的理由是廚藝拿不出手,實際上,她擔心自己屋子裏出現不該有的東西露餡。


    吃飽喝足,回去路上又碰到了何源。


    何源這回的打扮沒那麽騷氣了,他坐在台階上,一身頹喪,眼鏡抓在手裏。


    臉上的神情要哭不笑的。


    他抬起頭,仰視背光的餘溪風:“我是不是顯得特可笑?”


    餘溪風想說,你擋我路了。


    何源雙手掩麵:“我爸爸以前天天打我媽,從小到大,我樣樣做到最好,我想要家裏的話語權,我做錯了嗎?


    我爺爺走了,如果我遲遲不能有成績,下一個要犧牲的,是不是就是我媽媽了。”


    她看起來像是什麽知心姐姐嗎?


    不能吧。


    餘溪風清了清嗓子,試圖讓自己的嗓音聽上去柔和一些。


    “你也長大了,不能打回去嗎?”


    “啊?”何源愣住了。


    餘溪風把他撥到一邊,回家了。


    地下避難所,八區。


    楊榮算是廢掉了。


    再也不能為家裏做出貢獻。


    隻剩下許清柔和楊似珠兩人,母女倆艱難地相依為命。


    各種氣味交織在一起,聞習慣了,也就沒那麽難聞了。


    經常會有男人在她們周圍下流的調笑,問要不要去他的被窩裏暖暖。


    楊似珠害怕的不行,最終是許清柔握著最後一把水果刀,趕走了那些人。


    那些肮髒的男人們忌憚刀,卻又更垂涎了。


    一把刀,能去貢獻點換不少壓縮餅幹呢。


    楊似珠睡著時,不知道是冷,還是害怕,身體一直發抖。


    她又做夢了。


    她們一家都在二區。


    她看到楊似龍時,心裏一酸。


    她的弟弟。


    他們是雙胎,小時候她想當姐姐,楊似龍想當哥哥。


    即便有些時候,因為父母的偏心而不滿,可是她和楊似龍,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


    他們從出生起就分享同一個子宮。


    可是他死了。


    被易建聰那個瘋子毒死了。


    楊似珠終於想起來了,憑空出現在自己手上的東西是什麽。


    空間,那是一個神乎其神的空間。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餘溪風性情大變,搶走了首飾。


    搶占了小區裏的房子。


    餘溪風得到消息,提前去了地下避難所。


    被搬得幹幹淨淨的屋子。


    是餘溪風,奪走了她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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