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陽光炙烤著校園門口的地麵,空氣中浮動著一層燥熱的波紋,仿佛所有人都被這酷暑逼得心情煩躁。


    這兩個人又遇上了。


    喬木生無可戀地想。


    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麽反應,但其實已經走了一會了。


    他有點不明白顧栩言這些莫名其妙的惡意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平心而論,喬木覺得於在野相貌也不錯,屬於溫潤那一掛的,應該也不至於讓人看到他的臉就反感的地步吧?


    在他無語的這段時間裏,顧栩言已經和於在野吵了有幾句了。


    喬木欲哭無淚,對著顧栩言勸道,“天氣挺熱的,別在這裏說話了,司機應該還在等你,我和野哥就先走了。”


    他幹笑了幾聲,打算和於在野溜走,沒有注意到於在野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勝利者的姿態。


    顧栩言目光冷峻,瞥了於在野一眼,隨後淡淡地說:“司機今天沒來。”


    他陳述這個事實。


    嗯,司機今天沒來。然後呢?抓著自己有什麽用呢?喬木無聲地看了看顧栩言握住自己手臂的手,有點不明白。


    “沒來就打車,抓著他做什麽?”於在野無情道,目光看著顧栩言,手卻扣上了喬木的另一條手臂,“怎麽?需要我給你付車費嗎?”


    喬木無語到有點想笑,於在野是很少會說這些苛刻的話的,他一直以為隻有顧栩言才會這麽講話。


    但這倆像左右護法一樣拉著他拌嘴,畫麵實在太詭異了。


    “野哥……”喬木無奈地勸和,又和顧栩言說話,“司機路上出狀況了嗎?要不要緊?”


    顧栩言搖搖頭,“隻是我沒辦法回去了。”


    於在野晃了晃喬木的胳膊,“我定了你之前說想要嚐試的那家店的座位,今天晚上的,要是不去可就浪費了。”


    “喬木!”顧栩言似乎是覺得苦情戲沒有用了,所以帶出了一點脾氣。


    於在野皺了皺眉,“顧栩言,我沒定你的座位,讓路好嗎?”


    ……


    兩個人,這兩個人!!!


    喬木心裏都要嘔死了,顧栩言幾乎一見到他和於在野有一點點的接觸就要生氣,連於在野送的東西都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這倆人這輩子都不要同時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野哥,我今天回家還有事,還是不過去了吧。”他抽出了被於在野拉住的胳膊,“改天,改天我請你。”


    他從於在野手裏拿回自行車的掌控權,“那個,額。”在人前他幾乎不叫顧栩言的名字,但哥哥卻也是從來沒有叫過的。


    於是他隻能對著顧栩言說,“我幫你叫車,先走了哈。”


    他拉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沒有拽動,顧栩言反而還握得更緊了,用一雙受傷的眼睛看著他,把喬木瞧得差點就要心軟。


    但是於在野也在這裏,喬木也不能多說些什麽,隻能用力掙脫了一下,準備先離開這個破地方再給顧栩言打車。


    再在這裏待上半分鍾,他就得嘔血而死。


    他倆可就自己這麽一個便宜弟弟,可輕點謔謔吧。


    在這二人的注視下,喬木走著走著跑起來,然後滑行上車,蹬得飛起。身後,顧栩言和於在野的目光如影隨形般跟隨著他,久久沒有消散。


    拐過了一個路口,他趕緊停下車給於在野發了條消息。


    [野哥,你不要和顧栩言一般見識。]


    [我們晚上在那家餐廳門口見。]


    [顧栩言控製欲全都用在我身上了(無奈)]


    [之後我找個借口出門就好]


    [不想和他吵架]


    [拜托,jig.]


    發完了一串消息,喬木才給顧栩言打上車。然後鬆了口氣往家裏趕,實在太熱了。


    然而喬木不知道的是,他發給於在野的消息於在野轉頭就給顧栩言看了。“這下人不在這了,你家司機也不用消失了吧?我先走了,晚上還要和他吃飯,不奉陪了。”


    “於在野!”顧栩言怒道。


    “顧栩言。”於在野揚眉道,“你沒有資格說我。”


    “如果他真的過得好,我也就不會連這些時間都不願意等,一定要在這個時候特意辦了休學回到京市。”


    “兩年,兩年時間,等他高中畢業,我就帶他走。”於在野繼續道:“你不敢做的事,我敢。”


    於在野不止一次後悔過去那麽遠的地方避開喬木,他本以為見到更多的人之後,就會把那些不正常的心思消弭掉。


    他做了一場漫長的戒斷,卻在聽到喬木和他通話時,那一點夾雜的吐息之間的哽咽徹底崩塌。


    舉目無親的境地,喬木再也沒有別處可以訴苦,隻能靠煙草麻痹神經,於在野心疼得要命。


    或許一開始勇敢一點,就不會留下喬木一個人這樣苦苦煎熬著。


    這種悔恨與愧疚折磨著他,讓他不顧一切地一定要回來,把喬木接到身邊來。


    而顧栩言,根本不在他競爭的考慮範圍之內。


    權貴之於普通人,就像是難以逾越的高山。但豈不知權貴之於他們的子女也是一座高山。


    這樣家庭裏出生的後代,可以站在高山上看更好的風景,也要受困於這座山的束縛,想要掙脫,就要褪下半層皮。


    父權是冰冷且不容冒犯的,你按照他們的樣子長成便是一路錦繡,一堂安樂,但若是生出一點離經叛道的想法便會觸動那些難以撼動的權威,得到從未見過的嚴厲懲罰。


    顧栩言身為顧嚴兩家的後人,就代表著他這輩子都很難擁有真正的自由。


    喬木是他親弟弟,沒人會任由他亂來。


    顧栩言再喜歡,也隻能看著。


    可即便是看著,於在野也不是很高興了。


    高門家族都是冰冷的華麗墳墓,裏麵的溫情太過匱乏,根本不足以澆灌喬木健康長大,他要讓顧栩言連看的機會都沒有。


    他要帶喬木走!


    “你試試看。”顧栩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錯身而過,“看看是你先帶走他,還是我先弄死你。”


    顧栩言笑得雲淡風輕,帶著點涼薄的殘忍,毫不在意地向喬木離開的方向步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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