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跟他沒什麽共同好友,當然也就看不到他給別人的回複。


    他頭一回如此主動,不得已給對方發送了第二條信息。


    【01】:今天打了幾針抑製劑?還難受麽?


    又過了五分鍾,才看到頂端顯出出一行字,對方正在輸入......


    林曜從床上坐起,一本正經地等著看他的回複,嚴肅的表情宛如當初查詢高考成績。


    隻是五分鍾過去了,還是沒有彈出任何回複。


    “不至於吧,難道還要發一條小作文聲討麽。”林曜開始在腦子裏羅列以前謝星忱做過的壞事,“你也沒有好到哪裏。”


    隻是,認真想了三分鍾,沒有,竟然沒有。


    林曜開始陷入沉思,所以除了第一次他的朋友帶著人把自己堵住揍了一頓之後,好像沒有再幹過什麽特別不道德的事。


    搏擊本身就有贏有輸,成績第一第二也爭奪激烈,都是非常正當的競爭。


    好像除了最初的矛盾,主要是單方麵看他不爽。


    林曜:“.........”


    手機一震,沒有文字,隻有一張很普通的表情包。


    【im fine】,微笑臉。


    林曜實在是受不了,垂著眼麵無表情按著鍵盤打字:“你剛剛打了半天字寫了什麽,想罵我直接罵,沒關係。”


    這回對方沒再說話,隻是發過來一條語音。


    程博言和賀離坐在對方正聯機玩著槍戰遊戲,怕吵著人,戴著耳機打手語。


    林曜把手機放到耳邊,聽到那人懶洋洋的聲音從聽筒傳來:“你視奸我啊?不然怎麽知道我在寫小作文。”


    林曜有一種被揭穿的尷尬,卻隻能硬著頭皮圓:“正好看到。”


    “怎麽,怕我不高興?”謝星忱又發來兩條語音,“覺得自己太沒良心於心不忍是嗎?”


    “嗯,對不起。”林曜誠心誠意道歉,“我真的錯了,你不要生氣。”


    賀離隱約聽到林曜在說話,抓起一邊耳機,剛好聽到最後一句,又默默把耳塞罩了回去。


    給旁邊的人打手語:【我覺得我熬夜熬多了,出現幻聽】


    程博言歪頭:【啊?】


    賀離一連痛惜,雙手合十:【他,曜哥,居然軟綿綿跟人家撒嬌】


    他比劃這個動作的時候,整個人扭曲成一團,往對方身上蹭來蹭去,把程博言搞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壓低聲音說:“怎麽可能。”


    “真的!我聽到他說我真的錯了,你不要生氣~~~~~~”賀離戴著耳機,聲音十分做作的回蕩在整個宿舍。


    全員沉默。


    程博言摘下他的耳機,抱著雙臂,來回揉搓:“說真的兄弟,有點惡心。”


    林曜淡淡出聲:“賀離,你是不是也想內髒捅出來進急救室。”


    “我錯了曜哥,你不要生氣~~~~yue~~~對不起,是有點惡心。”賀離邊說著,邊以嘔吐的姿態跑向廁所。


    林曜再低下頭的時候,看到謝星忱隻留了一條文字信息。


    【打了四針抑製劑,頭有點暈,先睡了】


    林曜把這句話來來回回看了幾遍,看向坐在下方的程博言,試探開口:“博言,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天呢,從來都是冷臉相對的大魔王居然叫了小名。


    程博言火速起身:“你說。”


    “你能每天問問你爸謝星忱的狀態麽,我....我有點擔心。”林曜咬了咬牙,還是艱難說出了口,“怕把他揍得太狠,要負責任。”


    畢竟謝星忱那個家夥,肯定報喜不報憂。


    程博言心說,看,這就是大佬風範。


    揍了人還有事後安撫。


    拍了拍胸脯,非常有義氣道:“對嘛,分到同一個宿舍就是緣分,天天吵架打架幹什麽。你有這個心,說明你成熟了懂事了。包在我身上,一定讓你們化幹戈為玉帛。”


    林曜:“…………”


    隻是,暫時休戰。


    後麵幾天的時間,程博言每天拐彎抹角打聽完謝星忱的狀況,然後偷偷摸摸轉告林曜。


    “謝星忱今天打了三次抑製劑,偷摸抽了三根煙。”


    八成憋的。


    “謝星忱今天睡到了中午,午飯沒吃,晚上也吃得很少。”


    沒有胃口。


    “謝星忱今天跟我爸甩了一下午臉色,嫌棄他治療沒進展。”


    沒人安撫,實在可憐。


    林曜想再去看看他,但單槍匹馬過去搞不好又不招人待見,於是旁敲側擊商量道:“我們是不是應該關愛一下同學?”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程博言點了點頭,“你們應該當麵講清楚,都是年輕人,沒什麽矛盾翻不了篇。”


    賀離在旁邊冷哼:“不對勁,曜哥,你變了。”


    林曜莫名有點心虛:“我怎麽了?我這不是怕下手太狠,把他真打成殘廢。”


    “你第一回被打,詛咒他出門爆胎下雨沒傘吃泡麵沒調料包。”賀離陰森森道,“你可沒這麽好心。”


    林曜在心裏歎氣。


    那不是把人惹毛了,自己理虧麽。


    程博言這人特別風風火火,說完扭頭就買了三大束花,叫了車,帶著人去了隔離室。


    林曜抱著那束玫瑰,臉臭得離譜:“不是,誰探病買這東西?”


    “隻剩玫瑰了,我們也是啊。”程博言晃了晃手上的花,“沒關係,心意到了就行。”


    作為謝星忱的黑子,賀離滿臉寫著不情願,低頭拔著玫瑰上的刺,反複強調:“我是因為曜哥才去的,絕不是我的本意。”


    一路上,林曜都在組織語言。


    這一次,他一定把這矛盾好好解決,以後又可以恢複從前那樣針鋒相對且沒有負擔。


    隻是,程主任帶著他們進去,門一開,四目相對的瞬間,完全忘詞。


    將近一周的時間不見,眼前的人好像消瘦了不少,卻仍然英俊。大概狀態比之前好了不少,沒戴止咬器,隻是病號服被卷起的小臂上,針眼密密麻麻,昭顯著最近過得並不輕鬆。


    程博言是個話癆,在一邊小嘴叭叭叭的聊個不停,謝星忱偶爾回話,偶爾抬眼看著角落裏那位抱著玫瑰不發一言的omega。


    “我想上個洗手間,需要人陪一下。”謝星忱意有所指道,“最近吃的少,怕暈倒。”


    林曜趕緊把花放到一邊:“我來。”


    邊說著,邊趕緊上前攙扶著對方從床上起來,手指抓著他的小臂的時候,越加清晰地感覺到他瘦了不少。


    兩人沉默著,在兩道目光的注視下,一步一步朝著洗手間挪。


    “奇怪,曜哥怎麽知道廁所在那邊?”賀離站在碩大的單人病房裏,匪夷所思地撓頭。


    林曜低著頭,一言不發地當著拐杖,等到好不容易進去,門一關,整個人就被他抵在了門上。


    方才還覺得無比遙遠的距離一下被拉到了最近,甚至能聞到殘留的很淡的龍舌蘭。


    “你瘋了。”林曜像是突然回了魂,慌了慌張伸手推人,“還有人在外麵。”


    這話說得,真跟偷情似的。


    謝星忱垂著眼看他,發自內心笑了下,心情極好:“你主動來看我。”


    幾天不見,怪想的。


    呼吸掃在臉上,林曜沒法躲,隻是把聲音壓得很低:“我說了,我道歉很有誠意的,說錯了話,就要認錯。”


    “多有誠意?”


    “你現在說什麽都答應,隻要不生氣了就行。”


    “什麽都答應?”


    謝星忱表情玩味地看著他,意味深長道:“又給自己挖坑。”


    林曜張了張嘴,喃喃道:“你應該.....應該不會坑我。”


    剛說完這句話,就感覺自己的後脖頸被不輕不重的捏住了,帶著某種熟悉的欲望。


    “現在我在你這裏風評這麽好了,真是意外。”謝星忱看著他局促的表情,唇角勾起,愛不釋手摩挲著手指下的皮膚。


    “你就不怕我欲求不滿,要你在這兒就給我幹點什麽少兒不宜的事兒。”


    “什麽?”


    “憋了幾天,有點後悔那天晚上沒有多幹點別的。”


    謝星忱語氣聽起來萬分惋惜,“應該讓你渾身上下都沾滿屬於我的標記。”


    林曜後背繃緊,感覺到他的手指遊移在腺體附近,那個地方已經長好,之前的咬痕也已經消退。


    alpha處於躁欲期時,都會對標記過的omega產生極強的占有欲,生理課上講的。


    謝星忱肯定覺得,omega背叛了自己。


    林曜偏過頭,把大片的皮膚暴露在alpha的眼皮下:“你要不要再標記一次,我………”


    不過之前說過,如果三次標記後,他將會再也離不開對方。


    話沒說完,就感覺謝星忱的呼吸緩慢落了下來,還記得之前止咬器的觸感,很涼,而這次卻變成了有溫度的唇。


    林曜半閉著眼,睫毛微微顫著。


    聽著外麵嘈雜的講話聲,聲音幾乎變成了呢喃:“但是有人在外麵,輕一點。”


    “真單純,但我現在對隻咬個脖子沒什麽興趣。”


    謝星忱沒動,微側過頭,貼著他的耳朵出聲。


    “答應我三個願望,就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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