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言摘了耳機,壓低聲音,一連串問句:“你要造反啊?你約林曜八點?宴會時間不是七點麽?”


    “我七點解決掉那堆破事,八點和林曜見麵,有問題嗎?”謝星忱也關了聲音。


    “你就這麽篤定?”程博言真是驚歎他的心理素質,“廣義上來講,七點見江祈然,八點約林曜,你簡直是渣男版的時間管理大師。”


    一晚上被罵了兩次渣男的謝星忱:“........我謝謝你。”


    程博言掐滅煙,慢悠悠感慨:“聯盟長的兒子不好當,連結婚對象都選不了,沒意思。”


    是沒意思,這滿場的權錢交易,也摻合不了幾分真心。


    謝星忱視線鎖定在滿場遊走的林曜身上:“所以我要自己選。”


    “哎,賀離那個蠢貨在幹啥啊?”程博言起身,又坐下,打開監聽器,“林曜,你過去看看,那家夥把一碗西瓜扣人頭上了。”


    林曜快速送完酒,轉身過去,找到眼睛通紅的賀離:“怎麽回事?”


    以往天天掛著笑的快樂小狗喪著個臉,如果有尾巴,現在估計已經垂到地上了,喪得不行。


    “他要強吻我,好惡心。”賀離伸手擦拭被蹭過的手背,嚷嚷道,“你再碰我試試,我把這酒也倒你頭上。”


    “別汙蔑人啊,誰強吻你。”對方滿不在乎,“就你這樣的貨色,配嗎?”


    聽到這話,林曜麵無表情擰開酒,直接就往那人頭上倒:“抱歉,手抖,代號01,歡迎投訴。”


    淋成落湯雞的對麵,惡狠狠地伸手拽他,還沒碰到袖口,反手就被林曜按在了沙發上。


    謝星忱唇角勾起,慢悠悠出聲:“說給你兜著,你還真放肆,沒事兒,揍吧。”


    就這麽一句話,林曜揍了個爽。


    代價是,一晚白幹,工資獎金都沒了,心痛。


    晚上回去的時候,林曜還在憤憤不平道:“該死的有錢人。”


    謝星忱把車停在山上小別墅,生怕誤傷:“有錢人裏也有好人吧,比如....你幹爹。”


    林曜睥睨地掃了他一眼:“你想說你自己吧。”


    “今天辛苦了,好像沒探聽到什麽有用消息。”謝星忱把打包的夜宵遞給他,“回去記得吃點。”


    “其實,有。”林曜斟酌了下,挑挑揀揀說道,“我真碰到你爸了,雲青,他說有一個試劑z7035,要莊琅找買家,給小孩用的,一百萬一支。”


    謝星忱怔住,眸色微沉:“好,我去查。他是有醫藥產業,軍方特供的z7032興奮劑就是他公司出的,隻是沒想到提供給琅莊的是他。”


    林曜嗯了聲,觀察他的表情:“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可以我來。畢竟是你爸爸。”


    “沒事兒。”謝星忱垂眸,指尖在方向盤上很輕地蹭了下,“我的確希望他沒有牽扯什麽壞事,但如果真做了,我還是那句話,我會親手送他們上審判庭。”


    話是這麽說,還是看到了他眼底的波動。


    林曜抬手,輕聲道:“要抱一下嗎?”


    難得聽他主動邀請,謝星忱靠過去,感覺無名指被對方握住,柔軟的指尖蹭過,低聲問:“怎麽了?”


    “碰到了。”林曜收回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別擔心,你爸爸會沒事的。”


    謝星忱嗯了聲,低下頭,嘴唇碰到他的耳垂,還沒怎麽著,旁邊的車窗就被敲響,劈裏啪啦吵得不行。


    玻璃外映射著裴一忠陰惻惻的臉:“幹什麽呢,林曜,出來。”


    簡直就是老父親心碎現場,老頭氣得紅溫。


    這種時候被撞見,林曜窘迫得想找個地縫鑽,也顧不上說什麽,立刻把人推開利落下車,拉開三米遠的距離。


    “夜宵。”謝星忱伸手。


    林曜還來得及接,裴一忠就搶過來,眼神睥睨辱罵道:“渣男,滾。”


    謝星忱:“.........”


    這印象分直接從滿分變成倒扣一百,真救不了。


    林曜暗示他趕緊先撤,拽著裴一忠就往裏走,尷尬道:“您這麽晚還沒睡啊?”


    “怕你被那小子騙。”裴一忠收到訂婚邀請函是真頭疼,彎彎繞繞說,“你要不,最近先冷靜一下別見他?戀愛上頭不是什麽好事,萬一哪天被綠了都不知道。”


    林曜茫然:“啊?”


    裴一忠把夜宵扔垃圾桶:“幹爹給你做新的,不吃他的。”


    想了想,又說:“我最近找到了一個新的訓練方法,你這周跟著我封閉訓練吧。”


    林曜心說本來謝星忱肯定很忙,點頭答應:“可以。”


    “懂事,乖孩子。”裴一忠明裏暗裏拉踩道,“隻有親情才是永恒的,愛情說翻臉就翻臉,沒意思,幹爹陪你。”


    林曜:“........您少看點心靈雞湯吧。”


    原以為裴一忠開玩笑,沒想到來真的,除了上課時間,下課就把人往訓練場裏塞,從機甲到格鬥再到射擊,不知道的以為馬上就要被拽著上前線。


    他買了台切割機放家裏,空下來的時間,就待在房間裏準備生日禮物。


    練習了幾十次,在謝星忱生日那天,終於敢把那枚許願晶石放上去,按照圖紙進行切割。


    小巧漂亮的晶石正中央掏空,切割出來一個“x”形狀的字母,代表謝姓,非常完美。


    “你這是鬧哪一出。”裴一忠看到這玩意兒,簡直抓狂,“你給他送戒指?”


    林曜嗯了聲,正在小心翼翼把切割下來的部分嵌入花了一大筆存款才買回來的鑽石,再放上戒托,淡聲道:“送戒指怎麽了?”


    裴一忠抬手蓋住臉,心說晚上七點他就跟別人訂婚,你送戒指?


    太貼心了,宇宙級別的備胎都沒這麽舔。


    畢竟是自己缺失了他青少年的教育,他張了張嘴,斟酌言辭:“不合適,你們這才幾歲,太隆重了。”


    林曜心想,如果謝星忱為了他逃婚。


    他願意回饋一個隆重的承諾。


    “就是寓意,又不是說要結婚。”


    裴一忠恨鐵不成鋼。


    “冥頑不靈!”


    “腦子秀逗!”


    “白給你發那麽多專家編選的清醒獨立文章了!”


    林曜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小心翼翼把兩枚戒指試著嵌入一起,又分開,像是一體,又各自獨立。


    牆上的指針指向六點,裴一忠進臥室換了身西裝出來,決定來個猛的,讓他心死一死:“你知道我待會兒要去哪嗎?”


    “謝星忱的訂婚儀式。”林曜看他的表情,瞬間明了。


    裴一忠:“..........啊?”


    啊?這是人話嗎?


    他快步走過去,低下頭,雙手抱著對他的腦袋被迫和自己對視:“你是不是這兩天訓練被我揍傻了,你聽聽你在說什麽?你知道他訂婚還做戒指?”


    “我跟他約好了八點見麵。”林曜把戒指盒蓋上,裝進外套口袋。


    裴一忠兩眼一黑,差點直接上呼吸機,拉開抽屜拿出把手槍,滑動上膛。


    “我非把謝星忱崩了不可,給你下春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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