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離第一次發現自己還有害羞的情緒。


    首先,林曜居然真是omega,ao有別。


    其次,衣衫半敞,展露著白皙卻不瘦弱的肌肉線條,漂亮又勁韌,充滿了張力,再加上那些難以忽視的曖昧感,整個人剝離了以往的冷淡,有一種難以忽視的欲。


    “我靠,你....穿上穿上!!信了!我信了!!!”賀離慌不擇路地扯過他的衣領,不敢再看,“謝星忱會打死我的。”


    林曜皺眉:“你又不是沒看過,之前去遊泳,不比這多?”


    “這不一樣!!!”賀離感覺自己的腦袋簡直要炸了,往後撤退三尺遠,“那會兒你是alpha啊,我們倆是同性,當然沒關係,現在你.......等等,你是omega,謝星忱還放心讓你跟我一塊兒住?”


    “嗯,因為我們倆都沒把你當alpha看。”林曜一箭穿心。


    賀離:“..............”


    沉默,漫長無聲的沉默。


    在無數次重擊之後,感覺心髒已經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賀離難以置信:“你不能因為我玩抽象起名叫小甜梨,就把我當o看吧,我,可是alpha,鐵骨錚錚alpha,以後你跟我一塊兒時候注意點。”


    林曜盯著他看了幾秒, 把紮心的話艱難咽回:“好的。”


    得知這個真相,賀離感覺都快同手同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在這兒合適嗎?要不讓程博言過來,等等不行,他也是alpha。”


    他腦子轉了一圈,在全a景區的軍區裏,好不容易想出個人選:“你大嫂,我讓他過來吧,我......我怕瓜田李下,萬一有人傳我們倆的緋聞,對你名聲不好。”


    林曜沒繃住笑了,低聲道:“不用了,我不需要人照顧,一會兒就可以回去了。”


    頓了頓,又說:“我就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才一直沒跟你講實話。你正常點,能不能跟以前一樣。”


    “真的可以完全跟以前一樣嗎?”賀離不太確定。


    “嗯,謝星忱都不介意,你擔心什麽。”林曜自言自語,“反正alpha搞不好也給人當老婆。”


    “什麽?”賀離耳尖,“誰給人當老婆?”


    林曜欲言又止:“沒事,把手機給我,我給謝星忱打電話。”


    賀離狐疑地把掉到地上地手機撿起來遞過去,一雙眼睛還在轉,什麽意思,誰老婆?


    林曜撥了電話,幾乎從來沒碰到過這種沒有秒接的情況,隻有電話的忙音。


    再撥,還是如此。


    他眉心皺起:“沒人接,他有說去哪兒嗎?”


    正在此時,突然收到一條信息。


    【xxc】:醒了是嗎


    【xxc】:我沒事,現在不方便接聽,別擔心


    【xxc】:晚點忙完去找你


    謝星忱是跪著發完的這條信息,回了家後,謝恒之就冷著臉把他拽到了祠堂。


    “跪下。”他說。


    直至現在。


    謝星忱在這兒跪了五個小時,父子倆一言不發。


    剛才手機響個不停,謝恒之煩躁地扔到他腳邊,聲音冷得像一把刀:“好甜蜜的小情侶,以前我還不知道,你對林曜能失心瘋到這種地步。”


    “我先回個信息。”謝星忱閉了下眼,“他會擔心。”


    “你敢!”謝恒之看著他拿過手機開始發送消息,整個人壓抑的火氣終於忍不住爆發,“謝星忱,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謝星忱繃著嘴唇,一言不發。


    “一會兒我去見雲青,你自己去跟他解釋,看看他的乖兒子都幹了多麽大義凜然的事。”謝恒之臉色鐵青,“潛伏四年就為了搜集證據把自己親爸送進去,我是不是該給你頒發一個最佳公民獎。”


    “是你們錯了。”謝星忱低聲道,“林曜做錯了什麽,那些被抓去實驗的人又做錯了什麽,我不覺得我的做法有任何問題。”


    謝恒之安靜地看了他很久,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覺得我們殘忍是嗎?沒有這個實驗,你早就死了,以為還能順風順水榮華富貴活到今天?還留著一條命找證據舉報,真是可笑至極。”


    “你以為裴一忠就撇得幹淨嗎?不,應該說他就是力大無腦,智商為零。當初我第一次競選聯盟長,他不認可我和雲青利益拉攏的做法,公開站隊我的競爭方趙權。”


    “玩政治的哪有那麽多幹淨手段,趙權又是什麽好東西,表麵正直,背地裏把你抓過去威脅老子退選。”


    “雲青求我救你,他跟今天的你一樣,就這麽跪了一晚上,求我,用自殺威脅,一地的血。”


    “謝星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愛你,他可以為了你付出生命,你是怎麽對他的?”


    謝星忱瞳孔猛然地顫了下,第一次聽到這些,從來沒人跟他說過。


    而今,過往的真相是一把一把的尖刀,心髒痛得難以呼吸。


    謝恒之語氣仍然很淡,眼眶卻通紅。


    “我沒辦法看著他死在我麵前,隻能棄權,那一屆趙權當選。”


    “所以我說,感情是最無用的東西,你把他左右,他把我左右,我已經體驗過一次,有感情就有軟肋,糟糕透了,不想你再重蹈覆轍,有錯嗎?”


    “你被送了回來,一身的病,奄奄一息,半年多時間,用了無數的藥都沒用。雲青沒辦法,才把目標瞄準了一些小孩,包括剛出生的林曜,開始了改造實驗。”


    “林曜是無辜的,我承認,但他的體質是最適合你,五年,改造成為和你完全匹配的實驗體,帶回首都。”


    “但你當時被帶走注射不無辜嗎,你現在能好好活著,是雲青一次又一次實驗把你救回來的,你以為他願意幹這些,沒誰想雙手沾滿血腥!”


    謝星忱抬眼看他:“那血疫呢?你們抓了小孩,又開始抓大人,你為了第二次競選成功,一次一次讓他們互相殘殺。”


    “是我要做的,與他無關,在救你的過程中,我發現他無意研發出了控製的藥劑,就用了。”


    謝恒之的表情重新變得淡然,“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是你掌控別人,就是別人把你踩死玩弄,弱肉強食,不過是最簡單的食物鏈生存法則。現在的聯盟製度有問題,我想建立一個更理想的帝國。”


    “你真是個扭曲的瘋子。”謝星忱罵他。


    “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好,正常人也沒什麽好當的樂趣。”


    謝恒之伸手,用力捏著他的臉頰,嘲諷道:“隻是雲青拚了命保護下來的好孩子,送了他一個最驚喜的禮物,你把那些證據給林曜的時候,有想過後果嗎?”


    謝星忱抬眸,咬牙出聲:“說得好聽,你也沒保護好他,證據裏你撇得一幹二淨。”


    “因為雲青全攬下來了,自作主張,笨得要死。”


    “他心思細,早就做好了今天的準備,所以一句辯解都沒有,從昨天到現在,隻說了一句話,全部屬實。”


    謝恒之眉心很輕地皺了下,“你遺傳了他,一樣的笨,不,你比他更愚蠢,愚蠢至極。”


    謝星忱垂著眼,喉結重重地滾了下:“帶我去看他一眼吧。”


    謝恒之把人從地上拽起來:“我慶幸林曜沒有上交完所有證據,如果就此打住,我來找關係減少刑期。我不知道你到底找到了多少,如果還有其餘的,不要再繼續給了。”


    謝星忱一言不發,無聲沉默。


    “你真的想讓他死是嗎?”謝恒之拔高聲音,“你想讓他死是不是?”


    謝星忱隻是重複道:“帶我去看他。”


    他原本就不知該如何麵對,在陳年舊事粗暴攤開在麵前之後,更是痛苦至極。以至於每靠近警察局一公裏,就越是難以呼吸。


    他沒有錯,林曜更沒錯,但為什麽心髒這麽疼。


    父子倆坐在探視室,等了一陣,終於看到雲青換上了統一的服裝走了出來,臉色蒼白,衝著他們倆笑了下,依然漂亮。


    謝星忱看著他的眼睛,動了動唇,一個字都發不出。


    又低下頭去,好一會兒才哽咽道:“您.....想罵就罵吧。”


    雲青伸手,握住他僵硬的手,聲音很輕:“你啊,把你教得太好了,總是讓我出乎意料,怎麽會罵你呢,隻是.......”


    謝星忱眼底的那片潮濕,終於雲積成雨,悄然砸落。


    “別和恒之互相為難了好嗎,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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