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恒之抓著對方的後頸,拿紙巾替雲青把嘴唇擦幹淨。


    他低聲說:“跟誰學的。”


    “你管我呢。”雲青仰著頭,像隻乖巧等著順毛的小狗,好一會兒後,才鑽過去坐在他懷裏,湊過去親人。


    謝恒之偏頭躲了下,覺得有點怪。


    雲青抓著他惡作劇似的又親過去,笑嘻嘻道:“我都不嫌棄,你嫌棄什麽。”


    謝恒之手指在他後頸捏了下,鬆散靠在座椅上,倒也沒生氣:“學壞了。”


    雲青嗯了聲,聲音很輕,貼著嘴唇呢喃:“要繼續嗎?”


    “不了。”謝恒之手指蹭過他的裙擺邊緣,明明已經快進入秋天,他還穿著夏天的裙子,下麵是一雙筆直的長腿,就那麽露著,也不怕冷。


    “是因為沒套嗎?”雲青緩慢眨了眨眼,“沒關係的。”


    謝恒之呼吸一緊,忍不住教育他:“別把自己放在那種位置,我沒有想要作賤你。你.....不要重走你母親的路,明明可以有更多選擇,不是嗎?”


    他督促雲青考政大,是希望他有更廣闊的人生,而不是把自己再一次當成籌碼。


    原本就該到此為止,想理清跟雲青的關係,但現在看來,更亂了,明明已經說得很清楚給不了他想要的安全感和情感反饋,還是莽撞撲了過來。


    雲青嘀嘀咕咕:“對別人又不這樣,那還是因為是你。”


    謝恒之決定再把話講清楚一點:“我們家隻看利益,我的父母就是聯姻,未來我也逃不掉這個命運。事實上來講,這的確是能讓家族長盛不衰的捷徑,你跟著我,沒有結果,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不管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關係,還是獨一無二的愛。


    他都給不了。


    “我知道。”雲青伸手環住他的腰,“我出身在那種家庭,比你更懂。但是怎麽辦,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謝恒之啞然:“什麽時候開始的。”


    雲青把頭埋進他的脖頸裏,聲音很悶:“不清楚,但意識到是因為最近沒見你,我很想你。可能是分離焦慮,之前天天待一塊兒不覺得,現在一個多月就受不了。”


    謝恒之想起了以前那隻撿回去的流浪狗。


    因為每天要花時間陪它遛彎洗澡喂食,家裏人都覺得耽誤學業,某次被爺爺逮住它偷吃,就小題大做拿球棍打殘了它,然後送走。


    那會兒謝恒之還很小,小狗朝著他非常委屈的叫個不停,好像是在怨恨一開始就不應該帶回家。


    他頭一回感知到建立感情後又無法掌控的痛苦,那不如不要開始。


    第二次心軟,就是答應雲青的交易。


    此刻又麵臨了同樣的,因為陪伴時間太長而無法割舍的艱難,而且,雲青比那隻小狗更粘人,更主動。


    謝恒之低聲歎氣:“你要我怎麽辦。”


    雲青能感覺到他在情感上的理智和痛苦,沒有為難他,隻是笑嘻嘻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嘛,反正你又沒對我動心,多陪我一天都算是我賺的。”


    謝恒之喉結很輕地滾了下,抬手把要掉下去的他撈回懷裏:“那之後就不會有分離焦慮嗎?”


    “會吧。”雲青可憐巴巴道,“所以,在你要跟不知道哪個大小姐結婚之前,能不能稍微對我好點?”


    謝恒之垂眸看他:“又在打什麽主意。”


    雲青非常會談判,得寸進尺道:“我搬過來怎麽樣,我看今天就是個好日子,適合搬家。”


    “你學校住得好好的,跑這麽遠幹什麽。”謝恒之其實還擔心雲青的名聲。


    畢竟一個omega,堂而皇之跟另一個alpha同居,背後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麽樣。如果未來,自己娶了別人,雲青會被說得更難聽。


    “你不也住這麽遠,開車上學帶我去不就完了。”雲青眯了下眼,“這個不是借口。”


    “你會被人議論。”謝恒之說,“也許不會像以前那樣直接打你,但輿論更容易壓垮人。”


    雲青對此非常樂觀:“你會保護我的,你說過的。如果真的有特別討厭的壞蛋,你會處理的,對吧。”


    謝恒之發現,他胡攪蠻纏起來,根本就說不過。


    雲青已經非常愉悅地開始給裴一忠發語音信息:“我要搬家咯,明天要來吃飯嗎?帶林含一起吧。”


    “搬哪兒?”裴一忠問。


    雲青十分得意地掃了謝恒之一眼,宣布道:“跟謝恒之同居。”


    對麵沉默了快半分鍾:“不好意思,信號不好,再說一遍。”


    雲青非常愉悅道:“就是你想的那樣,跟謝恒之同居,今天我要先收拾一下,明天來哦。”


    裴一忠又沉默了快半分鍾,大概是在回憶哪一刻開始變質:“你倆,什麽時候,搞到一起的?”


    “還沒搞呢,不過快了。”雲青看著謝恒之看過來毫不遮掩的眼神,輕咳了聲,“掛了掛了,不耽誤你倆吃飯。”


    謝恒之探究道:“我怎麽覺得,你是不是本來就打著睡我兩年就結束的主意。”


    雲青笑眼彎彎,捧著他的臉頰親了一口:“怎麽會呢,啊,吃飽了,我要回學校收拾行李,跟我一起吧。”


    謝恒之看著他從腿上滑下去,慢悠悠起身整理了下,才跟過去。


    如果真是這樣,也好,至少到時候雲青不會因為許久不見麵而再次產生分離焦慮,自己的愧疚也會更少一點。


    雲青的執行力真的很強,前腳說要搬家,後腳就把兩個行李箱收拾完畢,帶了回去。


    謝恒之洗完澡出來,就看著自己的衣櫃裏掛了一大堆不屬於自己的裙子,黑白灰旁邊,一大片深深淺淺的紅色。


    “我有說我們倆要睡一間嗎?”


    雲青一臉不解,覺得他這話說得非常不合理:“不睡一間怎麽能叫同居?”


    謝恒之真是給氣笑:“我睡眠不好,你去隔壁次臥,我們分開,互不影響。”


    “沒關係,跟我睡兩天,你睡眠絕對就會好起來。”雲青非常有自信,湊過去聞了聞對方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我也去洗個澡,等我。”


    謝恒之站在落地窗前點了根煙,不明白怎麽就到了這一步。


    他們倆,現在是什麽關係?


    沒想明白,就感覺到房間裏飄散了點很淡的香氣,他回過頭,發現雲青正彎腰在床頭點熏香。


    “助眠的,對你有好處。”雲青關了大燈,隻剩下熏香自帶的那圈昏黃的暗光,拍了拍枕頭,“過來。”


    謝恒之掐滅了煙,剛躺上床,整個人就被他拽到了腿上,然後柔軟的拇指按上了太陽穴。


    “你還會這個?”謝恒之感覺到了久違的放鬆。


    悠長的暗香,不知道是來自床頭的那盞熏燈,還是雲青,總之,他覺得有一種非常舒緩的困意。


    “會啊,我從小到大就學了很多東西。”雲青說得非常坦然,他好像對於自己的身份也從來沒有避諱過,“畢竟私生子嘛,總歸要培養得知書達理,最後才能賣個好價錢。”


    謝恒之感覺心髒被很輕地刺了下。


    自己也是棋子,卻在聽到另一枚棋子如此清醒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心疼。


    他閉著眼,聲音很低:“我讓你考政大,就是希望你有機會逃離,畢竟你沒有家族期望需要背負,也不需要對他們負責,多賺點錢,就可以擺脫家裏。”


    頓了頓,輕地像是歎息:“你倒好,還往火坑裏跳。”


    雲青手上按摩的動作沒停,隻是垂眸看著他,目光描繪過對方冷淡的眉眼。


    明明這麽好,好到從未後悔過說要永遠屬於他,怎麽會把自己形容得這麽不堪。


    “謝恒之,你不是火坑,你是帶我逃離火海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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