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聯係先生】


    這話讓李知足足思考了半小時,心一橫才憑著勇氣撥了電話,一個兩個三個都沒有接。


    三次為限。


    轉而點出微信,考慮著發什麽,電話回撥。


    李知深吸口,附耳接通,“宴先生。”


    “什麽事。”


    冷的跟陌生人似的口吻。


    什麽事?


    把她一時間問住,情人節,臨時抱佛腳打個電話?還是不知規矩的,詢問太子爺幾時回國?


    她低下頭,手指摳著裙擺,“沒什麽事,您忙。”


    那邊,一點不猶豫的啪嗒結束通話。


    這舉動,把李知給氣笑了,‘嗬’了聲,手機砸在座椅裏,降下車窗點了支煙。


    神經病!


    她也是賤,就不該打這通電話!


    ——


    伊莎莊園。


    梁浩然跟魯姍姍的婚禮在戶外舉行,到戶外時,邵慎時在幫忙迎客,遠遠衝她‘嗨’了聲。


    “昨晚沒睡好,臉色這麽難看?”


    李知沒說讓那位太子爺給慪的,目光梭巡,“人不少,似乎有在電視裏見過的。”


    邵慎時嗯了聲也沒介紹,領著她。


    “呐,情人節,熱鬧一下。”今日來的女賓客都有一隻紅玫瑰,嬌豔欲滴的豔紅色。


    “謝謝。”


    邵慎時把她領到厲敬焰,祁南燭身邊就轉身去忙。


    “寧漪姐不來嗎?”


    祁南燭同她解釋,“家裏還有事來不了。”


    可惜,沒個熟人陪著都沒人聊天。


    左側,厲敬焰耷拉著眼皮在發消息,祁南燭搖晃著酒杯在跟佟雲州說什麽,昨晚遇見的付俊傑,何一瑞過來打過招呼就走。


    李知十分的無聊,拿著手機玩兒小遊戲。


    好一晌,耳邊忽傳來厲敬焰不溫不冷的調子,“許家連降三級,跟王家鬥法以失敗告終。”


    “任玥跟許曼寧被趕出許家。”


    李知指尖一頓,斂下的眼眸多了幾分涼意,“趕出是指?”


    “任玥跟許曼寧得罪了宴沉,不跟她切割隻會連累整個許家。”厲敬焰深淵般的凝視睇過來。


    “滿意嗎,這個結果。”


    李知自嘲,“我能有什麽滿意的,不過是仗勢欺人了一次。何況這些都是她們母女咎由自取。”


    她扭頭,對上厲敬焰的眼,想看看自己眼下的表情是不是很不甘,仍舊在嫉妒,嫉妒19年前丟下的任玥。


    想知道,任玥有沒有後悔一次。


    畢竟誰能想到,在地獄裏走了一遭的孤女,現在能跟太子爺同床共枕,她沒野心,宴沉待她也大方……


    說不定,真的能吹吹枕邊風,從太子爺的手中討點什麽。


    “在派出所說的話我沒說笑,我真的很想把刀子捅進許曼寧的脖頸……”她眸色歪了下,盯著虯結在厲敬焰側頸,衣襟旁,薄弱的大動脈。


    李知就這麽盯著,眸裏蒙上一層詭色。


    “許曼寧那個身板,一刀就能解決!”


    額心一疼。


    厲敬焰狠狠的彈了她一下,冷著雙眸,“李知,你是在我麵前預告著要殺許曼寧是嗎?”


    她嘀咕了句‘沒勁兒’,摸著火辣辣的額頭。


    “開個玩笑,我喝多了。”


    宴沉不喜歡她跟厲敬焰說話,索性不談了,側開身,對對麵座椅上一位小姐對上目光。


    不過幾秒就認出。


    蘇珊給她看過那張照片裏的女人。


    柳長樂知道李知發現她,很落落大方的跟她點頭,李知不認識秉著禮貌回禮,不露痕跡的收回目光。


    “右邊那個姑娘是?”


    厲敬焰看都沒看,了然於胸,“柳長樂,柳錦舟妹妹。”


    李知假裝看手機,又問,“你覺得她跟我像我?”


    “有幾分像。”厲敬焰挑眉,睇來餘光,沒說什麽。


    梁浩然跟魯姍姍的婚禮很盛大,室外有西式婚禮的浪漫,室內又有中式婚禮的隆重。


    有錢人就是會玩兒,結個婚什麽花樣都要搞一遍,環繞的大屏幕裏播放著兩人交換戒指的畫麵。


    李知喝著紅酒嘀咕,“鴿子蛋!”


    邵慎時微微靠近,跟她嘀咕,“比不過你這串五彩斑斕的黑珍珠。”


    “……”


    說實話,她不是太信,不是不信宴沉的大方,隻覺得自己沒這個價值,熒白的指尖摸上珍珠項鏈,“有,這麽貴?”


    邵慎時認真,“稀罕。”


    “黑珍珠不好搞。”


    “那,那這個呢?”她眼神示意手腕。


    邵慎時換了個說法,“宴沉待你,是一點不小氣,極其大方。”


    太貴,忽覺燙手。


    山珍海味很精致,李知胃口不好吃的很少,整個宴會廳都是鮮花堆滿,還有各種昂貴的香水味混雜,通風也沒有很好,讓她胃裏不舒服想吐。


    約下下午的牌局,李知先從飯局出來,在戶外尋了個角落坐下,服務生上前詢問需要喝什麽。


    “檸檬水加蜂蜜,加冰。”


    “好的,您稍等。”


    服務生前腳離開,後腳南信端了份精致的小點心來,“您沒吃多少,胃口還不好嗎?”


    李知俯身,捏著玫瑰金的勺子分了一點喂嘴裏。


    “很無聊,想睡覺。”


    “給您在樓上留了房間。”


    她斂下眼眸,那些豔紅一片的玫瑰似乎把她臉色襯的好了一丁點,“邵慎時約我打牌。”


    “你說我打嗎?”


    南信,“可以打,有人陪著不會無聊。”


    好有道理。


    行唄,不就是銷金麽,不難學的。


    很快,服務生送了水來,李知覺得味不夠多要了幾片檸檬,南信在旁看著就覺得牙酸。


    “您喝這麽多檸檬水,怎麽會有胃口。”


    李知一勺甜品,一口冰水,“心裏悶,不舒服。”


    南信剛說了‘先生’兩個字,柳長樂就出現在長廊裏,小香風的套裝,端莊優雅氣質很好。


    似乎世家千金的氣質都是這般。


    “李小姐。”柳長樂不請自來,站在兩把椅子中間,語氣溫柔,典型的甜妹口吻。


    “柳小姐有事嗎?”她眉梢上挑,眼尾翹的更高,不太明顯霧靄般的淺藍色透在瞳仁裏。


    “方便聊兩句嗎,李小姐。”


    李知勾唇,“我們不熟。”


    確實不熟悉,如果不是厲敬焰說。


    “我叫柳長樂,是柳錦舟的妹妹。”柳長樂自我介紹,是鐵了心的要跟李知談一談。


    看了眼腕表,李知說,“五分鍾,我有牌局。”


    南信退到一旁,留李知跟柳長樂說話。


    柳長樂身上的香水味混合著濃鬱的花香飄過來,李知眉心微蹙,胃裏不舒服,惡心的感覺在上衝。


    柳長樂好整以暇的盯著李知,近一分鍾才開口,“蘇珊在西山別墅跟您說的話,請李小姐見諒,她隻是關心我。”


    “蘇珊說了什麽,我要見諒?”


    她是比較笨,但有女性的第六感,這位柳小姐看似弱風扶柳,但第六感在告訴她來者不善。


    李知故意裝傻,這難聞的狗屁怪味快壓不住,伸手從杯裏撈了兩片檸檬塞嘴裏壓惡心。


    見她的動作,柳長樂下意識皺了下眉,“不覺得酸麽,李小姐。”


    “我喜歡酸口。”


    這兩片檸檬酸的太過,李知受不了,扭身嘔出來。


    “李小姐!”柳長樂忍不住提高嗓音。


    李知回看柳長樂,耐性盡失,“有什麽指教柳小姐,我趕時間,不妨直說。”


    柳長樂有些失神,再次對上李知的目光。


    “我跟宴先生……”


    李知直接打斷,“這事跟我說沒用,如果你曾經跟我的身份一樣,就該知道在他麵前,任何人說的事,想法都不能作數。”


    “他不是允許人忤逆的性子。”


    “我們有些像就像,他喜歡這一掛誰也沒辦法擋。”


    “不過柳小姐主動來找我,或許是心有不甘。送一句話給柳小姐,嫉妒不甘就自己來搶,我——”


    “走不掉!”


    李知撿起煙跟火,“先失陪。”


    在群裏問了房間號,上樓時電梯裏就她跟南信。


    “柳小姐,跟過宴先生是嗎?”她冷颯颯的眼神盯著轎廂反射的南信。


    南信還是低著頭,“我不知道,李小姐。”


    “嗬。”


    “這京港裏,太子爺的紅顏知己真多。”金絲雀陰陽怪氣的冷哼一聲,邁步出電梯時已經打定主意今天要做善財童子。


    做上桌,她就說,“宴先生給我一壁的錢,到今天一分沒動,今天想動。記賬,去君越提現金。”


    麻將機洗牌,李知在挽頭發,從手提包裏拿出鋼筆做發簪。


    做對麵的佟雲州歪頭掃了眼,“發簪很精致,哪個品牌,買一支送給我媽。”


    “……”


    “你會不會說話,暗示這簪子配你母親?不適合小姑娘戴?”邵慎時護李知,佟雲州這話說的確實不太好聽。


    佟雲州賠笑,“看我,剛貪杯多喝了點,李小姐別介意。我是說簪子很漂亮,我母親就稀罕小姑娘稀罕的東西。”


    “是鋼筆。”


    “嗯?”


    李知慢悠悠的碼牌,懶,放了根吸管在紅酒杯裏,“宴先生給的,鋼筆,讓我練字,我的字很醜。”


    邵慎時也歪頭看,“看看。”


    鋼筆取下來,在邵慎時跟佟雲州手裏來回,“嘖,這鋼筆做的稀罕又精致,定製款。”


    李知不感興趣,重新用來挽頭發。


    四圈過,佟雲州那個鬱悶,“看不出,李小姐扮豬吃老虎!”


    李知笑的閉不上嘴,下巴輕抬讓南信記下賬,“我可沒有佟少爺,你問問邵先生,祁先生,以往牌局我贏的次數有多少?”


    邵慎時搭腔,“確實沒贏過,她今兒得了新人紅包,大概是沾了喜氣轉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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