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今天手氣爆棚,她一個人生吃三家,天胡的牌都拿了好多次,牌運難得這麽好,晚餐時也沒吃多少。


    “你最近怎麽回事,胃口這麽差,感冒傷了胃?”邵慎時現在把她當做妹妹,免不了嘮叨幾句。


    她說,“最近才這樣,胃不舒服。”


    “去醫院做個檢查,年紀輕輕,身體這麽差。”


    她說,“不喜歡醫院的味。”


    邵慎時苦口婆心,“那也不能不管不顧,胃病也不是小事。你垚姐……”忽然提起舊人,邵慎時自己都頓了下。


    李知沒插嘴在等下文。


    “你垚姐臨近畢業那段時間憂心工作,送出去的求職一直被拒,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傷了胃,輕微厭食症,養了很久才養回來。”


    話說到這兒,李知順口一問,“你去,祭奠過嗎?”


    “沒。”


    好不幹脆的一個‘沒’字。


    李知沒做評價,喝完湯,“來,繼續繼續。”


    九點多,南信提醒李知差不多了。


    她興致正酣,舍不得離開,“也沒什麽事。”


    南信跟她耳語,“先生今天回來。”


    李知沒太感興趣,“不一定有時間找我,他事情多。”


    “李小姐!”


    金絲雀不太聽話,讓南信心焦。


    十點,李知才叫停。


    沒有做成善財童子,還生吃三家,把李知給樂的,不要現金直接轉賬,誰能想到就打一下午的麻將,贏了200多萬。


    這可比賣古董的提成來的快多了。


    “你就是不準我玩兒是不是,宴先生壓根沒回來。”


    南信安靜開車不說話。


    “這是去哪兒,不像去君越。”


    南信這才開口,“去別處,人間月。”


    這名字。


    “會所?”


    “別墅區。”


    李知沒在問,抱著靠枕,靠著軟墊刷盛君野朋友圈,果然宴沉沒回來,盛君野拍的照片裏,宴沉長抽的煙跟打火機都在鏡頭裏。


    盛君野被留在華爾街,跟著謝家那位學習投資,李知是後來跟盛君野聊天才知道。


    一個吊兒郎當的嬌公子,學習金融。


    太子爺的安排,也屬實有趣。


    車子行駛了很久才到,停在院子裏,李知都沒注意卻是是別墅,入了夜不要緊,別墅裏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宴先生換住處了嗎?”


    南信不回,領著她進屋,客廳裏坐著兩個男人,西裝革履,其中一個似乎見過。


    “李小姐。”“李小姐。”


    南信介紹,“這位是京墨,先生第一秘書。”


    “兩位晚上好。”她在沙發坐下,沒懂,太子爺的第一秘書為什麽在這兒,看兩人麵色嚴肅,感覺有什麽大事。


    是做交割,要斷了麽?


    給一筆巨額賠償,然後卷鋪蓋走人?


    如果是這樣,那可就——


    太好了!


    在李知胡思亂想時,京墨身邊的鄒律師拿出好幾分文件,一一攤開,嚴肅的看向李知,正要開口。


    “我同意!”李知搶先。


    屋內三人一愣,京墨略微疑惑,“李小姐同意什麽?”


    李知是十分識趣,“同意滾蛋。”


    南信:……


    這位金絲雀又在胡說八道什麽?


    京墨一笑,“李小姐誤會,隻是一些產權轉移。”


    “什麽玩意?”


    鄒律師推了推文件,“這些都是先生的房產,現在無償過戶給李小姐,您隻需要確認簽字就行,餘下的事我會辦好。”


    “房產?”


    李知俯身看桌上,每一分文件都帶著一張照片。


    北海道的空中別墅,跟那一棟私人別墅,美帝國那一座巨大的私人莊園,包括現在他們說呆的這一處中式庭院。


    兩輛代步的豪車。


    李知一頭霧水,看的眼花,“都是給我的?”


    “是的,李小姐,您可以逐一看文件,沒有問題就在最後麵簽字。”


    一陣沉默,李知輕笑,“宴沉他瘋了吧?”


    三人:……


    “我不要,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李小姐。”京墨的目光追過來,平淡安靜,“先生送的東西,您不應該拒絕,也不能拒絕。”


    “這些房產於先生不過九牛一毛,李小姐無需有任何負擔,安心收下便是……”


    京墨在提醒李知。


    不要拒絕太子爺的好意。


    他不喜歡被人忤逆,拒絕好意也是一種忤逆。


    李知側身,眸色幽幽。


    “你現在也是在威脅我嗎?”


    “李小姐誤會,隻是善意提醒,並無任何威脅的意思。”京墨從容又淡定,不愧是宴沉的第一秘書,這心態穩得一批。


    李知哼了聲重新坐下,就挑了人間月的中日庭院的文件簽字,眼神掃過車,“不要跑車。”


    京墨,“李小姐想要什麽,還請告知。”


    “你老板開的那種,大大的。”


    京墨找了張大g的照片,“是這種嗎。”


    “對,要新的。”


    “好的李小姐。”


    李知的字,乖的像小學生,方方正正,是最近無事練字的一點成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小孩子寫的。


    “沒事了,我能走了嗎?”


    南信搖頭,“李小姐現在得住這兒。”


    “……”


    豁。


    之前是會所,君越酒店,現在這是預備金屋藏嬌的養著了?


    李知磨了磨牙,拿上包往樓上走,問南信,“哪間是主臥?”


    南信跟上來,“二樓隻有一間主臥,李小姐您看看如果不喜歡可以改動。”


    不用改。


    李知超級喜歡。


    她在觀賞,南信跟著,“明天有阿姨過來,負責您平日的飲食起居,廚藝非常好,也精通藥理可以幫您調理身體。”


    “阿姨住在隔壁院,我也住旁邊,有任何需要您隻需要按鈴。”


    李知回頭看他,“你也住旁邊,意思是盯著我唄。”


    “是保護您,我跟杜仲都在。”


    宴沉的安排,李知不能反駁。


    養,太子爺願意養就養著,最好能養一輩子,跟著吃香喝辣,走上人生巔峰再也不用為生活奔波!


    欣賞完整個庭院,李知滿意得不能在滿意,可能是她見識少,所以這樣精致的中式庭院極其附和她喜好。


    簽了字,這房子就屬於她的了,搬新房,要不要搞個暖房派對,邀請兩個朋友來家裏玩玩什麽的?


    白鵝絨的被子,還真是。


    李知笑了下。


    貴是真的有貴的理由。


    開始住君越的時候,就覺得那被子賊舒服,趁宴沉沒在問了周經理,現在這被子的質感跟君越的一模一樣。


    她何德何能,能享受如此昂貴的東西。


    得不得折壽?


    隻是,這偌大的房子隻有一個人住……多少冷寂了些。


    躺了會兒,實在沒睡意又爬起來,去了隔壁書房,蹲坐在椅子裏練字,翻來複起就五個字。


    【宴沉,王八蛋。】


    有的一張a4紙一個字,有的一張a4紙寫的密密麻麻,寫完拿著一頓呸,然後揉成一團扔垃圾桶。


    私航上,宴沉在通話,餘光睨著平板,監控裏某人的作妖。寫在a4紙的字,拉大鏡頭,高清下看的一清二楚。


    “王八蛋?”


    “嗬。”


    電話那端的人發出疑惑,宴沉說了句‘沒事’讓對方繼續。


    搬遷新房,還這麽漂亮,這一晚有一點點失眠,所謂的一點點是熬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才能閉眼。


    這一睡睡到下午,醒了半天不動在大床上滾來滾去半小時才下床洗漱,換好衣服下樓,請來的羅姨已經在樓下等。


    李知還是沒什麽胃口,比起正常餐食,零食水果吃得更多,吃完無聊拉著羅姨一起看綜藝。


    零食不斷,送外賣的一茬一茬。


    胃口不好,想吃的又多,反正昨天贏了兩百萬,可以隨意揮霍。


    佟雲州不服,在群裏約牌局。


    李知臉上帶著小得意:【不來,貪字變成貧。】


    佟雲州:【不帶你這樣的,李小姐。】


    李知:【過兩天在戰。】


    佟雲州:【等沉哥回來,就玩不過你。】


    李知:【他回來也忙,沒工夫參與我們的墮落行為。】


    昨晚沒有睡好,今天淩晨就上床,床上擺著平板,側趴著看,看著笑著就睡著。


    宴沉淩晨兩點落地,車子從機場離開沒有停留直奔人間月。


    李知正是深睡眠的時候,沒被沐浴聲吵醒,是後來宴沉在主臥外的戶外小院打電話才醒。


    翻了個身來,落地窗外,披著冷月的身影挺拔修長,嗓音低沉悅耳。


    她迷迷糊糊,笑了下,伸手抓了把,“好真實的夢。”


    直到宴沉接完電話進屋,溫熱的指腹撥著她壓亂的頭發,李知覺得癢嘟噥了句‘別鬧’。


    耳邊,忽的響起宴沉的聲音。


    “怎麽沒有好好吃飯。”


    極困的她才堪堪睜眼,睡意被攪擾繡眉微皺,睜不開,眯著一條縫隙,軟軟的嗓音試探一聲,“宴先生?”


    宴沉擠進被窩,捉住腰身往懷裏送,散漫慵懶的‘嗯’了聲。


    “腰腰怎麽不聽話。”


    她腦子還混沌,沒懂這話,單隻是這一句話就叫她思緒千回百轉,萬分委屈。


    “我怎麽,又,又不聽話……”


    她太委屈,眼淚一點都憋不住,從阿斯彭就憋在心口,到美帝國,在回國,在一起她心裏憋得慌,不在一起憋得慌被無限放大,越發的委屈。


    她不知道那種心情叫什麽,很難受很難受。


    她隻懂,自己的心思踩過界,不能像以前那樣規矩懂分寸,她需要克製收斂,美夢總會醒。


    沒人會去留戀夢裏的虛無。


    不知道阮亦裳的事算不算前車之鑒,但能夠足以表明一件事:太子爺是真的狠辣果決又無情。


    之前被太子爺捧的那般高的阮家,如今也被冷落擱置。


    更遑論是她?


    “腰腰沒好好吃飯。”宴沉側躺,輕易把小小一隻的姑娘揉到懷裏,拇指的指腹揉過額頭,手指揉進發絲裏,還能摸到接發的地方。


    她抽泣的凶,低眉斂眸,“沒,胃,胃口。”


    他靠上來,眉心相抵,鼻尖輕蹭,“想我?”


    想。


    但她不想承認。


    “隻是沒胃口。”


    男人眉梢輕挑,“隻是沒胃口?”


    李知咬著嘴不在說話,由他的呼吸燙著臉頰,他的大掌隔著絲質的睡衣在腰肢上揉撚,力道並不輕,動作都是強勢。


    “不想就不想。”男人忽的撤手,揭開被子起身下床,欲走,睡袍讓一隻小手緊緊攥著。


    也不說話,也不看他,隻是這麽攥著。


    她把臉藏起來,美人肩一抽一抽,那小可憐勁兒。


    “李知。”


    連名帶姓的叫她,多在不滿意她行為的時候。


    她心裏亂的很,想過很多,也有很多沒想到,可現在就是執拗的不想鬆手,他在美帝國的混蛋行徑可以不解釋,不計較。


    異國他鄉她不敢耍脾氣,怕被撂下,但現在在國內,在京港。


    她有很多很多的退路可以選!


    “李知!”


    第二聲冷斥響起。


    李知一下坐起來,臉皮子,眼暈紅透,掉著小珍珠看著他,“我不要,房,房子,車子。”


    “我不想跟你玩兒了,宴沉!”


    她說的是玩兒,不是斷。


    她在試探的同時也在給自己留退路。


    聽南信回她最近的狀態,就曉得要鬧一頓小脾氣,他以為提過一次李暮朝敲山震虎,這姑娘該懂的收斂。


    明裏暗裏都暗示過。


    先勾引了他,要不要結束,由不得她說了算。


    屢教不改,總在他不滿的點上來回試探,反複橫跳!


    “你再說一遍,李知!”


    李知是畏懼宴沉的,眼神雖然在看他,卻在躲閃回避,咬著唇,鼓著勇氣把原話在重複。


    “我不想跟你玩兒了……”


    男人折回床上,捉著後頸扯到眼皮下,力重,突然,李知踉蹌,撲跪在床上迎著他森冷傲慢的眼神。


    “李知,你敢同我說一句確定嗎?”


    她兩側的側頸上指腹的力道收緊,發疼,被捉的脖頸後仰,露出那處脆弱無比的喉管。


    李知顫顫的眸子你,仿若看到眼前猛獸露出的獠牙!


    “讓你聽話就這麽難,嗯?”


    “你是沒長耳朵,還是沒有腦子……”


    “或者,李知,你天生就這麽薄情寡義,喂不熟的狼崽子!”


    她眼淚更多,滴的凶,落在白色床單上,像一朵綻開的花兒。


    “你告訴我,是李暮朝活膩了,還是北城那些人活膩味了?還是我縱的你,三番五次跟我鬧?”


    “說話!”


    他的情緒浮於表麵,不在諱莫如深。


    這狗東西,真是招人煩的很!


    “我收回好不好,我收回……”她癟著嘴,眼淚收不住,哭的凶,抽的厲害好像吸氣都不太順暢。


    宴沉擰眉,吐出一口濁氣,把人摟懷裏躺回去。


    金絲雀恃寵生嬌的了,窩他頸窩,攥著睡袍軟聲軟氣的哭了半小時才收住,麵兒極大的指使太子爺去倒水。


    要求還不少。


    蜂蜜水加青檸,多加幾片還要冰塊。


    下床時,太子爺罵了句三字經,去樓下弄了水來,她特意買的喝水杯,比她臉還大。


    一口氣喝了半杯才躺回去。


    太子爺去親冷冰冰的唇時,嫌棄青檸加太多酸的人牙疼。


    “月事來了嗎?”


    李知點頭,“被凍著,提前了些。”


    兩人沒有在交談,不多久,臥室裏便糾纏著兩道急促的呼吸聲,小奶貓似的軟吟。


    半月不碰她,見麵就鬧。


    宴沉沒少折騰人,金絲雀哭求喊著:【不要了,不要了……】


    也沒能讓太子爺心軟。


    有句話他沒開玩笑,他喜歡看一身硬骨的李知被他弄得哭討連連,嘴上在拒絕,身子卻在迎合勾纏不鬆。


    半月不碰,愈發嬌氣敏感,人瘦了些,身子養的卻好。


    中藥在調理,寧漪又給了她介紹了兩款女性調理輔助品,還是從蘇南帶來的方子,吃了的效果真不錯。


    養的這麽好。


    若是斷了,豈不是便宜別的男人?


    他不能想象,一身嬌氣媚骨的李知,如果跟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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