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省最後幫吳邪擺平了這件事,把人帶回了家,住校是不可能住校了,大哥二哥都有事要忙,這段時間吳邪隻能他帶著。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已經17歲的大侄子,調侃道:“可以啊,眼光不錯,那姑娘挺好看的,人品也挺好。”


    “……我們隻是朋友。”


    “那你下手有點慢了,好姑娘都是很搶手的,小心被狼叼走,到時候你後悔也晚了。”


    “真不是。”


    吳邪抱著抱枕捶了一下。


    他三叔就這一點煩,抓住他小辮子就沒完沒了,一點都不懂得見好就收。


    吳三省看著吳邪,心想這小子還真是他大哥的兒子,他媽的這死腦筋的樣子,簡直和他大哥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他大哥追他大嫂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嘴硬,非說隻是同學朋友,最後他大嫂差點就被另一個搞搖滾的追走。


    吳三省說:“你要這樣想,那我就把她介紹給小花了哦,正好你解叔最近懷疑小花性冷淡,想幫他介紹個女朋友。”


    吳邪把抱枕扔了過去。


    “你們瘋了吧,小花比我還小一歲!”


    雖然這個事情很離譜,但是說這話的是他三叔,那再離譜的事情,他都不得不信。


    他三叔真的幹得出來。


    “那你別管,反正你們隻是朋友,你總不能不讓你的朋友追求幸福吧,萬一成了呢。我看你這朋友估計是受過什麽創傷,對性格外向強勢的男性有心理陰影,說不定剛好喜歡小花這一款。”


    吳三省邊說邊拿出手機給解連環打電話。


    雖然他和小解都沒有孩子,但是迫害小孩真的很好玩。


    吳邪難以置信地看著吳三省,腦子裏是張扶靈和小花郎才女貌站在一起的樣子。


    太離譜了。


    太荒謬了。


    踏馬的。


    他在嫉妒。


    吳邪清醒地意識到,這種嫉妒不正常,已經超過了朋友的範疇。


    他的手微微顫抖。


    完了,他要失去這個朋友了。


    *


    “首先,大侄子,你要知道一點‘表白是勝利的凱歌,不是衝鋒的號角’這句話不是誰都適用的。”


    吳三省分析的頭頭是道。


    “你的這個朋友,首先她就不是一個敏銳的人,你不和她打直球是沒有用的。


    從你的描述上看,就算你哪天說了一大堆,把她按在牆上強吻,隻要你沒說你喜歡她,她也隻會從她淺薄的社會常識分析你是色欲熏心的臭流氓,是在犯罪,所以你要做的,是先表白。”


    吳邪:“……三叔你確定我表白了人不會跑?”


    吳三省簡直恨鐵不成鋼:“你倆一個班,她跑能跑去哪裏?她除了你幾乎沒有朋友,追人不能太道德高尚,就要無恥,你抓住她這個痛點,她肯定不能立刻拒絕你。烈女怕纏郎,你先這樣,在那樣,肯定能成。”


    吳邪:“……果然夠無恥。”


    吳三省:“你爸,你二叔,一個光棍,一個靠我撮合,這個家裏究竟誰最有經驗,你還看不出來嗎?我泡過的女人比你球場上進過的三分都多!”


    吳邪不想再聽,站起來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本來就沒幾個朋友了,他要是這麽幹,萬一有一天她突然醒悟過來,發現自己一個朋友都沒有,哭了怎麽辦?


    還是算了。


    三叔一點都不靠譜。


    *


    張扶靈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沒有人和她說,她也沒有人能問。


    她第一次覺得隻有一個朋友確實有一些不方便。


    關於吳邪打架的處分下來了,由於是單挑——吳邪單挑宿舍四個人,考慮到雙方都有問題,和解之後各自停學回家反省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過去,她發現吳邪好像長高了。


    男生的生長期都這麽突然嗎?


    難以理解。


    張扶靈掏出了準備了一個星期的發言小冊子。


    她嘴笨,很多時候說話要麽很傷人,要麽就是表達不清楚,所以趁著這段時間,她把想要問的問題和表達的態度都寫在了一個本子上,決定等吳邪一來就直接一頓輸出。


    先說爽了再說。


    吳邪也準備了很多腹稿。


    如果說她不會因為他人的態度受傷,那麽他就會當做看不到,可是她明明就會受傷,她隻是麻痹自己看不到。


    一開始他想著一定要讓她學會如何和那些人相處,可後來越想越覺得,她隻是不擅長從感情角度出發處理事情而已,為什麽不能讓她按照能讓自己舒服的方式生活?


    他又有什麽資格教育她?


    以她那個內耗的個性,可能早就已經權衡過利弊,最後才得出沒必要為了這些人改變自己的結論。


    張扶靈幾乎一個星期沒和人說話了,怕自己語氣有問題,就給吳邪塞了張紙條。


    [放學別走,校門口拐角小巷子見。]


    吳邪收過紙條看了一眼。


    這遣詞造句,簡直像是要和他去約架。


    她哪怕後麵加一句,我有話對你說呢。


    吳邪一整天上課幾乎都沒怎麽聽,腦子裏不停地排演自己放學應該怎麽和她溝通。


    放學之後拐角巷子裏。


    吳邪剛準備開口,張扶靈先伸出一隻手攔住他。


    “等一下。”


    吳邪眼睜睜看著她從書包裏拿出一個筆記本,翻開,然後抑揚頓挫充滿感情地……朗誦?


    她說了什麽吳邪一句沒聽進去,他就看著她一臉認真地照著稿子念。


    吳邪抬起手遮住嘴角。


    媽的,太可愛了。


    她吃可愛多長大的嗎?


    張扶靈照著本子念了一半,突然感覺不對勁,一抬頭吳邪看著她笑得像個傻子似的。


    他笑什麽?她這麽認真,這麽嚴肅,他幹嘛呢?


    以為她在和他開玩笑嗎?


    “喂,你能不能認真點聽我說?”


    吳邪點頭。


    “我在聽。”


    “不是,你踏馬到底笑什麽?嚴肅點!”


    “我在聽,我真的在聽,你繼續。”


    “到底……在笑什麽啊?”


    張扶靈也忍不住笑起來,不是,到底有什麽好笑的啊!


    吳邪邊笑邊從她手裏拿過那個筆記本,看了兩行,確實是很嚴肅的內容。


    但是,不行。


    一想到她居然還要寫稿子,就覺得好可愛。


    張扶靈反應過來,解釋說:“寫稿子是因為我對這件事很認真好不好。”


    “是是是,對不起,但是你連感情問題都要寫稿子,真的,你直接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就好了,不需要這樣。”


    吳邪笑彎了腰,單手撐住她肩膀。


    “對我你不需要三思後行,不管你說什麽,放心,我都會接住你的。”


    張扶靈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了。


    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這種話。


    “我這個人很較真的,你別亂說話,我會當真的。”


    吳邪也不笑了,很認真地看著她說:“我知道。”


    張扶靈仔細地分辨著吳邪的表情,想看出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但是她什麽都看不出。


    吳邪那雙眼睛沒有回避,坦坦蕩蕩。


    他是認真的。


    張扶靈有點想哭,像是從高空墜落之後,以為會粉身碎骨卻突然軟著陸。


    劫後餘生的欣喜和難以置信。


    “我會當真的。”


    “沒關係,真的,你可以直來直往地說話,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媽的,她聽不得這種話。


    張扶靈抬手遮住眼睛,眼淚從指縫裏流下來。


    她真的能做自己嗎?


    嗚嗚嗚,吳邪,天使!她命定的摯友!從今天開始他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這是什麽絕美的友情!


    士為知己者死,她今天就為吳邪死一百次!


    她哭的稀裏嘩啦的,吳邪手足無措,想著自己難道是說錯話了?


    “怎麽了?我說錯話了?”


    “不是,不是,隻是你真的,從來沒人對我說過這種話。我真的特別特別害怕,害怕我說的話哪裏不對。所以你以後如果覺得我哪句話傷害到你了,你一定要直接告訴我。”


    “好好好,我告訴你,我一定告訴你,你別哭了。”


    “吳邪……我真的……我真的特別特別……”


    吳邪一下愣住了。


    啊?這麽突然的嗎?


    她真的特別特別……


    “喜歡你。”


    臥槽!


    等,等下,不是幻聽,也不是做夢。


    她剛剛是說喜歡沒錯吧?


    “嗚嗚嗚,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最好的——”


    唯一的!


    “朋友。”


    ……


    他在抱有什麽不該有的期待。


    他是傻波一。


    張扶靈哭成了傻波一。


    “咱倆要好一輩子,做一輩子的朋友!以後我死了,我的墓誌銘都要把你刻上去。”


    不必了。


    吳邪心如死灰。


    一輩子的朋友。


    媽的,這初戀還沒開始,就被判死刑了。


    問……問題不大。


    吳邪努力安慰自己。


    就她這個德行,估計這輩子想談戀愛也難了,以後想結婚大概率就是個相親的料,隻要他夠耐心,上位那是遲早的事。


    他好恨。


    她怎麽是個傻波一啊。


    張扶靈隻覺得世界都明媚了,外麵鳥叫都變得悅耳了。


    她要努力維持經營這段關係,以吳邪的感受為第一要務。


    這段友情如果一定要加個期限,她希望是一萬年!


    畢竟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純粹、更真摯的感情了。


    摯友yy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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