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02日筆者母親因突發中風已入院,在醫院內同時照顧病人同時更新確實精力不足,是以發布此條通知暫停本書更新,望各位讀者多加諒解。


    此條通知於2024.03.04日發布,當天我母親已恢複良好,預計一個星期內,即2024.03.08日之前便能出院,我也將在我母親出院後第二天開始恢複更新。


    以上,若給各位讀者造成了任何不必要的麻煩,實屬抱歉。)


    經曆了一上午的基礎課程學習,往腦袋裏生塞硬懟進去了一堆哲學基礎的西瑟,此刻正與自己新認識的好同學菲洛一並坐在了熙熙攘攘的校園食堂裏頭吃著飯。


    而隨著那一勺又一勺往嘴裏送的動作,被西瑟正消化著的即是手邊餐盤裏頭豐盛的蔬食小炒,又是早前課堂上所聽聞的晦澀知識。


    “絕對精神……唯物辯證……”


    如果說第一部分那個講師所講述的簡單世界觀劃分內容,西瑟還算勉強跟得上的話,後麵再講述的什麽黑格爾,絕對精神到唯物辯證的一脈相承就讓西瑟聽了不免地開始皺眉。


    雖然必須得承認,那位講師的講述總是會搭配著許多的小例子來幫助理解,確實是相當的通俗風趣。


    但即便多麽的容易理解,其教授的內容也實在是過於深奧了些,以至於西瑟再怎麽來回查看自己神經固件裏頭所保存下來的視頻記錄,也隻能稍稍了解其在現實世界中具體顯化了的外在皮毛,不能深入那以抽象形式存在的內核。


    “不要想的太過於複雜了,講師提起那黑格爾,其實也就是順嘴講一下唯物辯證的發展過程,稍微了解個大概就行,沒必要太過深入。”正是西瑟皺緊了眉頭思索的時候,一旁同座的菲洛突然插進了話來:


    “你就當黑格爾認為有一種絕對的宇宙規則,叫做絕對精神,然後所有的物質都遵循著各自的規則進行變化,花開花落,生老病死等等,以精神決定物質的方式統合了唯心唯物的二元紛爭。”


    雖然這才是剛剛認識了一個上午,但這位菲洛同學的每一次開口都足以引起西瑟的重視。


    “你真正應該專心去理解的,應該是之後的唯物辯證法和矛盾論,這兩個是你再往後理解‘主義’的前置條件……”


    再出口的這一句話說到了一半,菲洛又頂著沉沉的一對黑眼圈,用那疲憊的目光凝視著西瑟。


    “……如果說講師開頭教的世界觀簡述是在教你怎樣看清這個世界的話,‘主義’作為一種方法論,他就是教會你如何去改造這個世界。”


    同樣盯緊了菲洛的西瑟,還能在其言語之中提到那“主義”的時候,那雙倦怠的眸子也顯出來了一點精神。


    “如果想要徹底地擊潰那些個巨頭企業的話,那‘主義’就是咱們所必須去掌握的理論工具了。”


    是了,被菲洛的幾句話語一提醒,西瑟也突然地又回憶起來自己來這鹽湖城的終極目的究竟是什麽了。


    或許是最近幾天有關伊莎爾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發生的實在是過於頻繁了吧,讓西瑟的一顆心都全然的係在了伊莎爾的身上,都差點忘了自己此行前來鹽湖城的根本目的還是要加入燎原火這個組織當中去,和伊莎爾一同把那狗屎一坨的夜之城,徹底燎成灰燼才行。


    不過,伊莎爾……也不知道伊莎爾那邊重回議會進行的還順利不順利……


    ‘西曆2095年10月10日,午間新聞速覽為您看遍天下事。’


    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音樂聲響,再聽見那伴隨著音樂一同而來了的人聲話語,便立刻將西瑟以及一旁菲洛的兩雙視線都給吸引了過去。


    ‘於今日午間,鹽湖城議政大廳之中,‘陸上天國’臨時最高會議成功召開……’


    而再等二人順著那話音找到了來源才發現,那是學院食堂的立柱之上的一麵液晶顯示器,裏頭正播報著今日的快報新聞。


    ‘而此次臨時最高會議的特殊之處則在於,此次會議是自‘黑鷹’派回歸燎原火之後,工人黨的新任領袖‘黑鳶’伊莎爾第一次參與主持的最高會議……’


    一聽見那新聞播報之中提及了伊莎爾的名字,西瑟原先還寥寥的興致驟然高漲。甚至於就連嘴上正嚼著食物的動作都瞬間停下,全神貫注的看向了那一塊小小螢幕的方向。


    ‘此次臨時會議的召開,是否代表著工人黨將會徹底地與燎原火摒棄前嫌,重新複歸昔日的‘五派一製’?我們將持續關注……’


    但說實話,對於西瑟這麽個外鄉人而言,唯一聽得懂的,可能也就隻有伊莎爾的名字了。


    西瑟既不明白那個所謂的“臨時最高會議”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也不明白什麽“五派一製”究竟是個什麽製度,更不知道隨著這些大事件的推動,這些曾經破碎了的東西再度複合,又會給伊莎爾帶去什麽樣的影響……


    “五派一製指的是‘陸上天國’內部唯一的一股政治力量‘燎原火’是由原本的五股小黨派,即工人黨、社會黨、天國黨、小黨派聯盟以及團結黨所共同組成的。且該五個派係之間也彼此共享情報、人員自由流動、共同召開黨團會議,共同執政。”


    而西瑟身邊的菲洛則像是西瑟肚裏的蛔蟲一條,又是恰到好處的開始自發的為西瑟解說起了這些不了解的東西。


    “而最高會議則是‘陸上天國’內部的最高權力會議,同時需要燎原火底下五派領袖和代表,以及地區所選拔的人民代表一同議政,專議那些最最重大的議題。但最高會議一般也都是定期舉辦,像今天這樣臨時的插進來一次最高會議的情況,即便放在整個鹽湖城曆史上都屬少見。”


    原本在知曉伊莎爾身份時西瑟雖心下有所驚訝但也還沒有什麽感觸,但此刻又聽見了菲洛描述的時候,西瑟才真真地明白過來了伊莎爾在這鹽湖城中的地位。


    難言的惶惶焦慮陰燃心下,莫名的無力感覺翻騰湧出。早已經下定決心要與伊莎爾一同麵對往後道路了的西瑟,隻覺得此刻自己所麵對著的,是一座又一座橫亙的大山,而與這些大山相比,自己的力量又是多麽樣的弱小。


    “不過我說的這些也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自五年前90事件,‘黑鷹’出走,一年後‘黑鳶’帶著出走派再回來以後,最高會議中工人黨的領袖伊莎爾以及鷹派幹部就一直缺席,就連黨團會議也是如此。也因此,這次伊莎爾帶著全體工人黨幹部重新參與主持最高會議才會成為一道熱聞。”


    菲洛又一句話說出了口,聽進了西瑟的耳朵裏唯一一件還算是好消息的可能就是伊莎爾正如其爺爺所期望的那樣,正走在著彌合分裂的道路之上……


    ‘……午間新聞速遞節目到此結束,感謝您的觀看,我們明天同一時間再見。’


    而在西瑟這會正感慨的功夫,那新聞欄目便已走到了尾聲,再隨著那末尾的音樂走向了終結。


    ‘歡迎各位收看最新一期的藝術前瞻……’


    在那新聞欄目再之後接續上了熒幕的則是一檔談話節目,西瑟與菲洛這也收回了注意力來集中精神在了自己手邊的吃食。


    ‘本次應各位觀眾的強烈建議,我們節目最終請到了……’


    正咀嚼著嘴中食物,吃著正香的西瑟突然聽見自己的耳邊有人拉長了音,便又稍稍抬起了頭來看向了那熒幕。


    ‘……‘鷹眼’伊格!’


    “伊格!”


    但萬萬沒能想到的是,那熒幕之上又再一次的提及了一個西瑟熟悉的名字。當即難忍心下驚愕,不由得也跟著念上了那名。


    就坐在一旁,原先還沒有關注那熒幕的菲洛被西瑟突然地叫喊一驚,也看向熒幕看見了那個熟悉的人影,恍然的說出了一句:“哦,那個伊格啊。”


    而西瑟一聽那話中意味,就仿佛是菲洛也認識這位伊格先生似的,又引得西瑟趕緊地連聲發問:“菲洛!你知道這個伊格嘛?”


    “當然知道啊……”先是回應了西瑟的話語,菲洛再一指那熒幕上正誇誇其談著的伊格為西瑟娓娓講述著:“這伊格就算除去工人黨的身份,他可也是著名的作家和評論家。發表過不少的文章和超夢簡評,因為他的立場以及犀利的話語,在鹽湖城裏頭的支持者也是很多的。”


    或許吧,或許這個所謂的伊格先生確實是個德高望重的角色,但他同時也是讓伊莎爾感覺到了痛苦的兩個人之一。並且,昨日西瑟自己與其見麵之時,所親眼看見的許多詭異之處——幹淨的工裝、無視了伊莎爾的意願強製截人等等,讓西瑟越是想,心中的敵意便越是濃烈。


    西瑟這正想著,菲洛口中的介紹可還沒停,再開口又說上了自己個人對於其的看法:“不過說實話,他的一些文章和影評我自己也拜讀過,確實是非常的專業,隻不過我讀著讀著就感覺這位伊格先生有點小毛病。”


    一句話就勾起了西瑟的濃烈興趣:“哦?什麽毛病?”


    “一是喜歡扣大帽,你常看他影評就能發現,這位伊格先生總是喜歡在用作娛樂消費的超夢作品上尤其認真的分析其現實意義。比如在西幻魔法題材的超夢遊戲裏批判個人英雄主義。或是在二戰題材的超夢遊戲裏抨擊反人類,更甚之時直接在一個科幻片下頭點評軍國思想複辟。”


    菲洛的話語越是聽,西瑟可就越糊塗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哪跟哪啊?這些個名詞直接他都是怎麽把他們聯係到了一塊去的?


    “並且你若是真的跟著伊格先生的評論,依著他的思路去思考,他所指出的這些看似荒誕不經的指控,仿佛都還有跡可循。”再聽菲洛緊跟上來了的下一句,似乎西瑟還錯怪了這位伊格先生了?


    讓西瑟難忍心中好奇,趕緊地再問出一聲:“那麽說,難道伊格說得都是對的嘛?”


    “不,就隻是個神經敏感的經學家罷了。”給那伊格先生以一句話定了性,似是還怕西瑟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著重的解釋上了一遍:“我的意思是指,他就是個分不清根本矛盾和一般矛盾的庸俗理論家,非要把自己視線所及的所有東西都上綱上線的用理論批判上一通,扣個大帽子上去才會心滿意足,即便很多東西完全沒有批判的必要與價值他也仍會去批判,就仿佛是在向普羅大眾炫耀自己對於‘主義’的理解有多麽透徹一樣。”


    聽菲洛為自己掰開揉碎講了一通,西瑟也多少有點聽明白了,也就是說,那個伊格先生就是個顯眼包嘛?哼哼,倒也蠻符合西瑟自己對於其的想象的。


    “不過西瑟同學,這個伊格雖然有著種種不好的地方,但說到底他在行為立場上也確實是站定在了普羅大眾的這一邊,有他執掌工會的這幾年裏也確實是為普通的勞工說了不少的話,做了不少的事,勞動仲裁的提請數量與成功率也是‘陸上天國’成立以來破天荒的高。所以雖然我看不慣他,我也不打算說他兩句好話,但我們還是得尊重他。”


    然而西瑟內心才剛剛升起的那一點鄙夷,又被菲洛的後話給一桶水全然地澆滅了。


    似是瞧見了西瑟那驟然騰起的一股子勁頭又倏地偃旗息鼓,菲洛再跟著寬慰上了一句:“很正常,包括人在內也都有對立與統一的兩麵存在。有犯錯誤的一麵,也一定會有做的對的一麵。若是僅憑個人情緒就輕易的否定一個人的價值,那麽你與他伊格又有什麽區別?”


    再說不出一句話,西瑟此刻默默的吃著自己的午飯,直感覺自己身旁坐著的這位憔悴同齡人並不是什麽自己的同學,而是自己的第二老師,就連這說教的口吻都一模一樣。


    “總而言之,那個伊格既有理想的,想要建立烏托邦的一麵,又有著麵對異見者瘋狂敵對排斥的極端一麵。在一些時候‘主義’於他而言就是實現理想的理論工具,在另一些時候‘主義’則變成了他給反對者的扣帽子工具。事情都得辯證地去看,懂了嗎?”


    果然,菲洛比起同學來說,更像是老師才對。


    “懂了懂了。”


    口中咀嚼著吃食,含糊不清地回著話,在這午飯間隙的第二課堂上,西瑟仍然在吸收著供給自身成長的營養知識。


    這種種一切,也為他日後的故事,夯實了堅定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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