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


    “守住!!!”


    噠噠噠噠噠!


    當城牆缺口處射來了裝甲車上的機槍子彈,人體血肉在缺口處被子彈在高速旋轉中撞碎的聲響便開始了此起彼伏……


    噗!噗!噗!噗!噗!


    隻要你敢在城牆缺口處露頭兒,鬼子機槍、步槍就將會以百分之二百的子彈覆蓋率擊中你。


    想要依靠掩體進行隱蔽性射擊?


    絕不可能!


    這一秒的鬼子為了能從城外殺進來,幾乎所有裝甲車的槍口都在瞄準著城牆缺口,機械化部隊身後還有無數端著三八大蓋的人員在拉栓之後不斷朝著這個方向扣動扳機,人家光憑借概率就讓你冒不了頭!


    一名士兵剛端著衝鋒槍打牆角兩塊磚的縫隙中將腦袋探出來,麵前的青磚就被鬼子的強大火力擊碎了,磚塊碎屑直接崩入了眼睛,他在吃痛下伸出滿是灰塵的手去捂時,鮮血順著指縫開始不斷往外湧,這才吃痛的喊出來那一聲聲嘶力竭的吼叫:“啊!!!!”


    就在吃痛全身緊繃那一刻,又是一排子彈順著斷磚的位置衝了過來,直接紮進了35軍戰士的頭顱,將其頃刻間放倒……


    怎麽守?


    怎麽才能守住!


    “開炮!!!”


    “開炮!!!!!!”


    傅作一在城頭放聲呼喊,城內的105口徑炮身猛的一縮——嗵!


    一聲炮擊聲響傳出後,城內炮聲不斷,無數炮彈越過城牆打了出去。


    轟!轟!轟!轟!轟!


    炮彈紛紛落下,在裝甲車前後左右四周炸開,將車後的鬼子步兵炸的東倒西歪,還有人在陣營裏被炮彈崩起了一人多高,伴隨著泥土落下。


    “開炮!”


    “炮擊不能停!!!”


    這是傅作一唯一能緩解城牆缺口處壓力的方式了,但在炮彈無法精準命中坦克或者裝甲車的情況下,他能做到的也僅僅是緩解而已。


    唦!


    沙土在炮擊濺起之後落下的過程中,一輛裝甲車順著炮坑仰頭爬了出來,它衝破了滾滾濃煙,任憑沙土落在身上也毫不在意的衝出!


    一百米……


    五十米!


    這輛裝甲車率領著全部機甲部隊衝到了城牆缺口處,傅作一扭頭大聲呼喊著:“炸了它!!!!!”


    他喊出去的是什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可抱著雷管那小子沒慫,耳邊聽見機械轟鳴聲響起那一刻,拉掉了雷管的引線,抱著雷管順著城牆缺口就衝了出去!


    噠噠噠噠噠!


    剛一露麵這小子就身中五槍被放倒,隨即後麵又站出來一個,順著他的屍體上撿起雷管繼續往前衝……


    突突突突突!


    第二人再次倒下!


    可第三個人依舊衝了出去!


    但這時裝甲車已經開到了臉上,那第三名戰士單手搭住裝甲車的車頭,另一隻手拎著雷管被車體推動著碾到了車下,一股血沫子順著車輪履帶向外噴濺的那一刻——轟!


    裝甲車的半側車輪被掀起來半米多高,而車輪下早就沒有屍體了,隻剩一腔子血肉噴濺到了城牆上。


    像是誰隨手摑在牆上的爛泥……


    傅作一蹲在城牆上麵容扭曲的再次大喊:“開炮!”


    “開炮啊!!!”


    他說話的時候雙唇之間都有液體粘黏,張嘴那一刻口水噴濺出去、還沒等噴出去多遠的又搭到了下巴上都沒反應過來,就這麽回身衝著身後大喊。


    “炮口放低,順著城牆缺口開炮,直擊!!!”


    “直擊!!!”


    傅作一瘋了麽?


    他不知道炮口直擊隻要炸開,受傷害最大的,是手底下的三旅麽?他不知道三旅撤不下來麽?


    他都知道,全知道,還比任何一個人知道的更清楚,可這時候你還能怎麽辦!


    “開炮!”


    嗵!


    炮彈順著缺口打了出去,正打算衝上來的小豆丁坦克剛剛降低原本衝著城頭開火的炮口,打算順著缺口炮擊城內守軍的瞬間,一顆炮彈正好打出——轟!


    直接在坦克正麵炸開,徹底掀飛了炮塔!


    哈……哈……哈……


    此刻的傅作一大口大口在喘著氣,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麵對鬼子了,可具有如此之大壓力的情況,這還是頭一回!


    “快!快!”


    “衝進去!”


    “萬歲!!!”


    鬼子的步兵衝了過來,城內的三旅總算找到了和鬼子正麵交鋒的機會,那一刻,所有衝鋒槍朝著硝煙彌漫之處拚命開火——噠噠噠噠噠噠!


    槍聲響成了一片。


    “堵住扣子!”


    “重機槍,掃!!!”


    “掃!!!”


    突突突突突突!


    ……


    太原城外,莊子。


    身穿破衣爛衫的難民成群結隊在往莊子裏進,楊靜宇帶頭從外麵砍回來的竹子不停的往火堆裏扔,燒得‘劈啪’作響。


    這是因為自從山西會戰開打,整個山西就已經買不到任何煙花炮竹了,所有火藥都從煙花裏拆卸了出來,經過重新調配之後,被裝進了炸藥裏。


    事實上很多發生戰鬥的地方在戰爭年月都買不到鞭炮,類似於影視劇裏用鞭炮放進桶裏假裝槍聲的方式……許朝陽看的時候,隻是很心疼火藥。


    這種火藥並不適合於當今的時代,燃燒殘留多、煙霧大,屬於‘黑火藥’範疇,比起眼下使用的‘無煙火藥’要差了很多,使用這種火藥還要追溯到燧發槍的時代……但,這並不代表著沒人將其裝進炸藥之中。


    其實在打空了家底的情況下,我們什麽都用過。


    “迎新娘!!!”


    嘀嗒啦、嘀嗒啦、嘀嗒嘀嗒嘀嗒啦。


    莊子裏的鼓樂班子吹奏起來了,這鼓樂班子並不是從外麵聘請的,他們就是由忻州逃到太原的難民,這些人到了太原以後不受待見,當地的流氓還不讓他們接紅白喜事,因為他們為了活著寧願降價多接活也不讓自己閑下來徹底惹怒了當地的鼓樂班子,是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才接了217的買賣,為啥?217不怕流氓。


    一個個身穿紅衣紅襖新娘站在排頭往莊子裏進,後麵的新娘實在找不著紅色的衣服了,幹脆就蓋了一塊紅蓋頭,再不行就低著頭跟著隊伍後麵走著,有那麽個意思就得,反正217這些大齡兵也不挑這個,媳婦都有了,誰還在乎有沒有‘紅’這又不是下晚黑?再說了,隻要明天早上睡醒了能看見紅就行唄,這戰爭年月還挑這個幹啥。


    “217團,老一連,25歲以上的戰士,出列!”


    幾個眉眼都笑得眯縫在一處的家夥站了出來,這幾個人,是最早跟著許朝陽的那一批,如今,已經成了217內的鳳毛麟角。


    “薛家齊,領山西忻州宋莊宋春兒為妻;”


    “趙稟,領山西忻州崞縣劉二鳳為妻;”


    “瞿舟……”


    ……


    王天浩拎著登記好的本子開念,等念完了抬起頭說道:“都聽好了!”


    “如今媳婦也給你們娶了,那就把平時的壞習慣都戒掉,說你呢,趙二狗趙稟,你那有倆糟錢就喝大酒的習慣要是還在,讓咱們軍屬把事兒告了上來,別忘了咱們的軍紀可是掄鞭子,聽明白沒有!”


    “是!”趙二狗答應了一聲,伸手撓著頭發在笑,活到今天的,都不容易,娶媳婦這種事就跟做夢一樣,那趙二狗連樂都不會了,但還是透著那麽喜慶。


    王天浩點了點頭,許朝陽和楊靜宇在一邊看著這群好不容易從戰場上活下來的老兵,真有當老家兒的給孩子娶媳婦的心,那感覺,別提了……


    “從泰萊跟到今天的鄂倫春族,年齡超過25歲以上的,出列!”


    “由通遼跟到今天的……”


    “打多倫跟到今天的……”


    “從喜峰口跟到今天的……”


    “天津跟到今天的……”


    “115師分配過來的……”


    “凡是適齡的,按照名單出列!”


    愛情?


    愛尼瑪麻花情!


    這幫小子都不知道明天打起來能不能活,這時候誰在乎什麽愛情?留個種才是真的!


    感謝‘思念洶湧難捱’兄弟的千賞,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應該是個新朋友,歡迎你。


    千恩萬謝,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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