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阿泗這臭小子居然敢打趣自己,墨歸掀起車簾道:


    “忘了在禦街時你也沒少動手,要不我大義滅親,送你也去受二十板子!”


    阿泗當下就苦了臉:“別介呀,爺,您知道的,屬下的婚期沒幾天了,捂著屁股拜堂,那可太丟人了!”


    沐雲書忍笑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們快走吧!”


    墨歸也知道不能久留,若沐伯伯出來瞧見他又受傷,定會再次擔心他到底能不能照顧好昭昭!


    他輕“嗯”了一聲,不舍地道:“我走了,有了消息,我會給你送信!”


    沐雲書知道墨歸說的是大皇兄的事情,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雖然已經道了好一會兒的別,兩人的目光還是沒有從對方身上移開,直到阿泗調轉馬頭,車子拐出了巷子,沐雲書才收回了視線。


    修齊看著沐雲書,撅著小嘴搖頭歎道:“男色誤人,男色誤人啊!”


    ……


    禦街的事情鬧得很大,但仍有一些人不知內情。


    次日早朝,還是有好幾個老臣上書參奏墨歸等人在禦街行凶。


    這些老臣本就對為官家辦事的皇城衛不滿,現在終於找到了懲治墨歸的理由,他們怎會放過,言辭激烈地痛斥墨歸知法犯法,仗勢欺人,無視朝廷法度,請求官家處置他。


    除了抨擊墨歸,他們還怒斥了官家,說都是官家的縱容,才會縱得墨指揮使如此囂張,先帝在位時,就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官家也該反思己身,才能杜絕這樣的事情繼續發生。


    景德帝今日上朝本不想再提這事,可看這那些隻要揪到他一點錯處,就不斷咄咄相逼的元老們,他心中的憤怒再也控製不住,直接摔了奏折,指著那些老臣罵了起來。


    景德帝半點都沒有為袁三郎遮掩,將他為掩蓋自己的醜事,如何騙婚、欺君,還要與情郎合謀除掉妻子之事全都講了出來。


    這下子,那些不知情的朝臣也都知道了袁三郎和鄂四郎的醜事,朝堂上瞬間嘩然起來。


    站在一旁的鄂侯爺臉都要綠了,與袁三郎廝混的,正是他的庶子,官家給他臉麵,沒有提他的兒子,誰料這事又被這些老臣給翻了出來,氣得他眼睛都冒起火來。


    那些老臣哪裏知道,之前風評一向不錯的袁三郎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旁的不說,隻欺君一條,官家就可讓皇城衛狠狠處置那袁三郎了!


    他們自詡正義,結果卻幫那麽個玩意兒抱不平,旁人還不得覺著他們與那袁三郎是一路貨色!


    幾個老臣臊得滿臉通紅,心裏對袁家也生出了埋怨,低下頭,再不敢多言了。


    既然說到了袁朗的事情,景德帝就不能含糊過去,袁朗和鄂四郎自然是不可能再入朝為官,除此外,今後的士族子弟,即便是蔭襲的官職,也要經過嚴格的考核才可入職。


    這樣一來,朝廷就不會被世族壟斷,景德帝早想要實施這個措施,可總是被幾個大族合力駁回,袁家的事情總是有了一點作用!


    眾人果然不敢在這個時候說個不字,若他們提出異議,豈不是說他們會像袁家一樣,大族最重臉麵,決不能被袁家連累毀了名聲!


    雖然眾人不再說話,景德帝的訓斥聲卻沒有停下來,除了次責袁家、鄂家教子無方,他還把太醫院罵了一遍。


    說他們不知精進醫術,遇事隻知道推諉,那麽高的俸祿結果養了一群酒囊飯袋!險些讓他冤枉了真正要幫雪煙的昭慶!


    太醫院的事情給景德帝提了一個醒兒,給皇家治病的太醫都敢耍心思,民間的藥館可能會存在更多的問題!


    他已經派人查過了,穩坐藥行正店的幾家鋪子,不僅售賣的草藥要比旁的鋪子昂貴,收的診費也是高的離譜,且未必就真的比旁的藥鋪好多少。


    一個行業就已經出現了這麽多問題,旁的自不用提。


    於是景德帝下令,今年所有的正店都要重新參與評選!


    藥行要重新評選正店,裴家的和盛堂也不例外,裴深裴院判得到這個消息氣得午飯都沒吃下去。


    太醫院院判雖然隻是從五品,但有了天子近臣這層身份,他在藥行可以說是說一不二,行首一職更是無法被人撼動,每次的正店審核,都要經過他這一關,可想每年灰色收入會有多少。


    這也是為何那些大夫明知道太醫一行危險,還要削尖了腦袋往太醫院裏擠,隻要是人,就難以抗拒明和利的誘惑。


    而今年正店的考核,官家要從新指派官員監審,甚至和盛堂也要同別的鋪子一起接受考核,他在這一行再不會像前兩年一樣,擁有著絕對的權威。


    而這件事的導因竟是自己女兒的誤診,這更是讓他十分的氣悶。


    裴深回到家中後,裴夫人就如同軟蛇一樣貼了上來,身上的香粉味兒直衝裴深的天靈蓋。


    從前,裴深是極吃隻一套的,他的原配妻子吳氏太過無趣,哪裏有她這位表妹懂風情,可擺脫了吳家,真正將表妹扶為正室,他又覺著當家主母這樣有些不成體統!


    將裴夫人推開,裴深皺眉道:“青天白日的,你這是做什麽?”


    裴夫人勾著裴深的脖子,撒嬌道:“老爺,你成日在外頭忙,已經好久沒跟妾身好好說說話了,妾身這不是想你了麽!”


    看夫人這把年紀還在撒嬌,裴深抓著自己的腰帶,冷著臉道:“我今日還有事,你莫要添亂!清憐呢?你可見到她了?”


    “父親,您尋我?”


    裴深說話時,裴淸憐正巧走到了門口。


    見女兒過來,裴夫人隻能悻悻地幫裴深整理了一下衣裳,退到了一旁。


    裴深本是想責備裴淸憐幾句,雪煙雖然隻是隻貓兒,那也是官家和皇後的貓兒,若不是她沒能將事情處理妥當,怎會造成現在的結果!


    可看到裴淸憐那張清貴的臉,裴深訓斥的話又卡在了喉嚨裏。


    她這個女兒從小就聰慧漂亮,算命先生說他女兒會有大福氣,他還要指望這個女兒!


    他緩和了神色,歎了口氣道:“你可聽說了和盛堂也要參加正店考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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