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簡夫人說話的婦人陸嫣一眼就看出其矛盾之處來,她穿著打扮很是講究,頭上帶的珠釵看上去價值不菲,披著一件墨綠色的鬥篷,鬥篷鑲著一圈厚實的兔毛,那雪白蓬鬆的兔毛看起來成色很好,這一身估計也不便宜。


    但與之十分違和的是她的長相。她的皮膚偏黃,黃中泛著不自然的紅,與其他貴婦人白皙嬌嫩的膚色對比鮮明。她的手也與其他婦人削蔥般的玉指大不相同,關節更粗,紋路很深,還有一些暗沉的黑色。


    陸嫣從小在農村長大,十分清楚她的容貌就是因為常年勞作風吹日曬留下的永遠也抹不掉的印記。


    那婦人看到簡夫人跟她說話,有些受寵若驚,又強壓著表情,故作從容,跟簡夫人聊著:“貴府二小姐果真是聰慧靈秀儀態端方啊,不知道許配了人家沒有?”


    簡夫人側了一步,把簡紅萱微微擋住了一些。她的眼底有一絲叫人難以察覺的嫌惡,但說出來的話依舊輕聲細語:“黃夫人謬讚了,這個丫頭年紀還小,我和她爹還想再多留她幾年,還沒有議親的打算。倒是我有個大女兒啊,就是萱兒的姐姐紅菱,如今也到了該議親的年紀了......”


    陸嫣聽得微微蹙眉,對簡夫人這一通操作感到十分不對勁。她跟一個外人說要給簡紅菱議親是什麽意思,還直接就說出了女孩子的名字。


    那黃夫人似乎是恍然大悟:“簡家大姑娘啊,那可確實是美名遠播的,不知道您有沒有給她物色好人家?”


    簡夫人聞言擺擺手:“你也知道,繼母難當啊,我也不敢擅作主張定下紅菱的婚事,省的她不高興又去跟我們老爺說我苛待她。唉,可是她確實也到了該議親的年紀,我如果不為她找個滿意的夫婿怕是人人都要說我對她不上心了。”


    簡夫人說出來的話好像是在捧簡紅菱,但句句都帶著軟刺:“這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我們大姑娘的名聲,但也因為這名聲,我和她爹想找個與她相配的十分艱難啊!紅菱容貌太盛,如果嫁去那高官顯貴的家裏,京城裏少不得說我們賣女兒,讓我們姑娘出賣色相換富貴。”


    這話就在明晃晃地點黃夫人了。簡家是什麽人家?當朝左相的嫡女,配皇子也不是配不起,怎麽就不能嫁給高官顯貴了?她偏偏要說什麽出賣色相的話,讓她這麽一說,非得嫁個條件不好的才能顯出相府不慕虛榮。


    不待見前邊夫人留下的孩子,憋著勁想給人家找個條件不好的低嫁了,就差明著說了。


    黃夫人不可能聽不出來這是什麽意思,肚子裏的心思百轉千回:“話說回來,相府大姑娘確實是聲名在外,想娶她的人把您家的門檻都踏破了吧。我那不爭氣的兒子,一輩子沒正眼看過女人,還專門在我麵前誇過大小姐呢。”


    簡夫人露出一抹笑意:“是嗎?黃大人是怎麽說的?”


    黃夫人想了想:“他說什麽,若輕雲之蔽月,若流風之回雪。對,就是這句,這話我自己可說不出來。”


    簡夫人不由挑了挑眉毛,她知道黃夫人就是個村婦,這種話必然不可能是她自己編的,肯定是他兒子說了她記住的。好巧不巧居然歪打正著了。


    簡夫人笑容不變:“我看黃大人也是一表人才仙姿玉質啊,我們老爺在家也經常誇黃大人文采斐然,如果兩個孩子有意的話......”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開始說一些場麵話,陸嫣聽不下去了,轉身走回王婷若身邊,低聲問她:“跟簡夫人說話的那個是誰啊?”


    王婷若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那是黃夫人,她兒子是上一科的狀元郎,現在在翰林院修書。”


    陸嫣恍然大悟:“黃大人還沒有婚配?”


    王婷若搖了搖頭:“黃大人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可是他那個娘很難講......聽說黃大人之前在村裏是定了親的,中榜之後他娘直接去退了。她看不上門戶低的人家,覺得配不上他兒子,但是門戶高的也看不上他家。他剛中狀元那年還是有不少姑娘想跟他家結親的,結果讓他娘耽誤到現在,也沒個數了......”


    陸嫣不由蹙起眉頭,聽簡紅菱那個繼母的意思是要給她定這個黃大人了。簡紅菱感覺無比荒謬,簡紅菱在她心裏可是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後娘娘,她怎麽敢的啊?有幾條命搶太子的人?


    陸嫣直覺不能這樣,跟怡親王妃打了個招呼就下了樓。她也顧不上做菜了,叫了夥計讓對方跑一趟紅綾坊,讓簡姑娘過來,說自己有重要的事找她。


    沒一會兒簡紅菱就風塵仆仆地趕過來了,兩人躲去了後院,找了個清靜地方說事。


    陸嫣把在二樓聽來的話告訴了簡紅菱,簡紅菱也愣住了,半晌沒反應過來,沉默了一會兒,遲疑著問:“黃家?黃翰林家?”


    陸嫣點點頭:“王婷若說是上一次的狀元。”


    簡紅菱猛的捏緊衣袖,苦笑一聲:“她為了害我,可真是費盡心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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