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包裹一看,裏麵準備了好多吃的,沈子凡一個從不缺吃的大院公子哥,愣是被媳婦兒的行為感動的眼眶都紅了。


    他離開前,狠狠抱了一下媳婦兒和安安,最後對沈加霆他們交代,“你們嫂子和安安交給你們了。”


    “放心吧凡子哥。”


    沈子凡拍了一下宋若言腦袋,最後又抱了抱小安安,最後才踏上了去市裏的汽車。


    沈加霆問祈子悅還有事沒有,等祈子悅說沒有,他就讓幾人上車,他送幾人回鎮上後,他再去還車。


    *


    這頭,何念溪眼看著小反派和他親媽離開,她愣是沒找到機會去見人。


    好在何姨叫了一聲,“走。”


    司機‘嗯’了一聲掉頭,也跟上了前麵的吉普車。


    左右他們下鄉,這也是要走同一條路,這倒是沒什麽。


    “餓不餓?”


    何念溪點頭。


    “別急,等我們去鎮上國營飯店再吃,小小姐先吃個肉包墊墊肚。”


    大概是怕她餓,何姨早就讓人去國營飯店買了包子來。


    這年頭,缺吃少穿的,能吃上白麵都是家庭非常好的家庭才能吃上,可對何家來說,包子饅頭是不缺的,就是頓頓肉排骨豬蹄魚肉等等,想吃,何念溪也是隨意吃。


    她接過何姨遞過來的肉包子,啃了一口,然後看著前麵的吉普車一路往鎮上的方向開去,他們的車也跟著一路往鎮上去。


    同路了,何念溪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在鎮上遇上,她索性一邊啃包子,一邊繼續找何姨打探消息。


    “何姨,萬一,江叔叔不小心去見了哥哥的外公呢?我們怎麽辦?”


    何姨眼神柔和地撫摸著她的腦袋,聲音帶著篤定,“不會的。”


    “為什麽?”


    這下換何念溪奇怪了,這總歸是活人,還真能嚴防成這樣?


    隻是這次,何姨沒回答她這個問題了,反而語重心長跟她說,“小小姐,你不要太擔心,你聽話,就一定會讓你爸爸認你的。”


    “這還有我們呢,你就快快樂樂跟你哥哥相處就好了。”


    何念溪差點被剩下半個包子噎住了,她用小童音十分苦惱問,“可是,哥哥很討厭我。”


    “沒關係,你隻要取得你哥哥的信任就可以了。”


    看小小姐困惑看她,何姨補充說,“他想做什麽,你就支持他,幫助他就行了。”


    “他想做什麽?”何念溪困惑。


    何姨摸她腦袋,“就是不管他做什麽,都支持他就是了,這樣你們就能處好關係。尤其是對他外祖一家的態度,你無條件站在他一方,就能得到他的信任。”


    “為什麽?”


    “因為。”


    小汽車一路往鎮上的方向開去,這還是正月間,這邊的路本也不是太好走,偏此時還下起了雨。


    外邊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雨水打在路上,路開始打滑,小汽車的速度慢了下來。


    何姨看時間還多,索性就多說了一句。


    何姨:“因為你哥哥幼年時受過很多苦。他被他外祖父用鞭子抽,他從出生會走路開始,就被他外祖父用鐵鏈鎖起來,然後與他瘋了的媽關了五年。”


    “他從出生開始,就一直是被關起來養的。”何姨聲音雖然沒有起伏,可語言中的話語卻是每個字都能泣血。


    “然後他鄰居的人,也都在欺負他,搶奪他的食物,搶他的錢,經常將他按在地上打。你說,這樣的人,怎麽會不恨,怎麽會不怨,你要做的就是對他好,救贖他,要讓他將這些情緒發泄出來。”


    何姨視線透過小汽車擋風玻璃向前看去,還能看到前麵吉普車裏的人,具體人影是看不清的,不過車牌號不變。


    此時兩個車中間還隔著不遠的距離,外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聲音響起,幾乎將兩人的聲音淹沒在雨水聲中。


    但是車裏聲音卻清晰的。


    何姨的聲音還在車裏響起來,“無人對他好,你這麽做了,他自然能認可你,他就什麽都聽你的了。”


    何念溪咂舌,這麽慘。


    “那他豈不是恨死他外祖家了?”


    這是要黑化啊!


    何念溪隱隱感覺,她媽何三小姐是支持他黑化的吧?


    何念溪忽然嚇了一跳。


    小反派黑化了,那他殺了他外祖家一家,那祈家自然就再也沒信息可查了。


    再往前推一推,未來如果祈家被滅門,人全都死了,就算到時候未來江家查到什麽消息想要對證的時候,江祈淮就再也見不到關鍵人了。


    而且祈家的人,還是自己外孫殺的……


    對於正義的江祈淮會做什麽?


    對這個推測,何念溪生生打了個冷顫,所以她媽何三小姐,要殺的人,是小反派親媽的家人,尤其是小反派的外祖父?


    這是毀屍滅跡啊!


    那何家,到底有什麽信息,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那哥哥,能被人救贖嗎?”


    何念溪直接被肉包子梗住了。


    何姨在旁邊嚇住了,她忙給小小姐拍背,一邊提醒她慢點,另外對她的話,卻是長久沉默了。


    等何念溪緩和過來後,她才不確定道:“應該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誰受到這些苦,誰都不能去原諒。他從出生開始就不曾受過善待,親媽瘋了,外祖又鎖住他,還用鞭子抽,這些苦難都是實打實的。”


    何姨重新遞過去一個包子說,“這種恨,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化解的。”


    一個嬰幼兒就麵對瘋了的媽媽,何念溪深吸一口氣,“啊,好可憐。”


    “所以,就是因為他出生即是黑暗,你才是最好靠近他的。”何姨又喂了水過來。


    何念溪喝了一口水,還是多問了一句,“他媽媽呢?他親媽對他挺好的。”


    何姨聞言,將水接過來,隻多解釋了一句,“他媽媽當然愛他,可是也愛他外祖啊。他若以德報怨又何以報德呢?這種恨,誰能改變呢?”


    這是一個完美的局!


    何念溪終於知道祈寧安為什麽是反派了,因為結局改變不了,他也被救贖不了。


    而毀掉小反派的,還是祈家自己人!


    簡直完美。


    這就是說最後這悲劇,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了?


    不。


    應該還有路可走——正在逃避何家追殺的保姆!


    當時保姆不知道具體聽到了什麽,才嚇得直接跑路了?


    那保姆身上不知道有什麽線索,是她親媽何三小姐害怕的,尤其是害怕江祈淮或者是外人知道的?


    現在何家梁家都在派人到處找人,那肯定是想搶在江祈淮或者外人知道之前,提前解決這個事!


    她當時隻聽到一句,是說小反派親媽當年什麽事情的,因為上去太遲了,沒聽清楚。


    若是,這個保姆,提前讓小反派親媽或者親爹江祈淮找到,會不會有轉機?


    何念溪心髒忽然加快跳動了起來。


    隻是,如何才能將這個消息傳達出去呢?


    這是個挑戰,別人都不信任她呢。


    小反派也非常討厭她,根本不信她說的,這可咋整?


    *


    鳳山竹屋


    到傍晚的時候,祈子悅他們到家的消息也傳到了江祈淮耳邊。


    開年了,農場那邊的工作難得沒這麽多,江祈淮索性時間也多了起來,安安不在,他製定好了安安今年的學習計劃後,就練起了書法。


    秘書來的時候,江祈淮並沒停下,“回來了?”


    秘書猶豫了一下,才說:“回來了。”


    “如何?”


    問這話的時候,他聲音雖然平穩,但是手上下筆的速度卻慢了些。


    悅悅若恢複記憶,必然能記起當年他們的點點滴滴。說是不想她恢複,他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一個人守著的記憶,終歸隻是記憶。


    可如果想起來都是悲傷……


    江祈淮閉了閉眼,他可以一個人守著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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