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嗚,你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躺在碎片裏的小如崩潰大哭,像一個殘缺不全的布娃娃。想要擋住自己光溜溜的身體,使勁的扭動著,壇子的碎片也隨之劃破她的軀體……


    轟的一聲,雲月腦袋裏像被丟入了一個核彈,震的她就要呼吸不過來。


    顫抖著快步上去脫下了外麵的罩衫,將小如包了起來,抱在了懷裏。


    “求求你們,就讓我把這些給招子娘娘,讓她再傳個話。之後我們就走好不好?”一男人說著就拿著手裏的竹筒衝了過去。


    “不行!”司音怒目切齒的一腳將那男子踹飛了出去,她想不明白,為何都這樣了,這些人還不放過小如?他們都沒有心嗎?


    男人倒在了地上。他手裏的竹筒也隨之掉在了地上。


    好些毒蟲蠍子從裏麵爬出,四處逃竄著,消失在夜色中。


    腦子裏的理智斷開,雲月的憤怒達到了頂點,想要撕裂周圍的一切,寒氣逼人道:“再上前,都殺了。”


    司音聞言拔出了手裏的劍,眾人不信她一個女子能對付的了他們這麽多人,有人丟著石頭,有人提著棍子叫囂著衝了上去。


    雲月背過身死死的將小如護在懷裏,擋住那些如雨點般的石頭。


    司音一劍捅進了最先衝過來人的心窩。


    周圍欲上前的腳步集體停頓住了。


    “殺人了!殺人了!”


    “當家的!!!你們殺了我當家的!”那女子如瘋魔了一般衝上來要為自己的男人報仇,司音又是一劍,女人也倒在了腳下。


    司音將劍抽出,用滴著血的劍指著眾人寒聲道:“還有誰要上來送死?”


    “魔鬼!!你們是魔鬼!你們搶了招子娘娘,還殺了蔣海一家!!”


    “魔鬼?你們好意思說我們是魔鬼?我看你們比鬼怪還要可恨!”


    “招子娘娘?嗬,如果真有神仙你們都會斷子絕孫!”


    雲月看著這些仿若瘋魔的人群,湧出一陣悲哀。


    “翎瑤!賣身契可寫好了?”


    “寫好了。”


    “司音,將銀子取回來。”


    蔣老大夫婦站在一旁早都嚇呆了,此時聽到銀子要被拿回去,哪能願意,壯著膽子嚷嚷道:“你們怎麽能這樣,賣身契都寫了,人也是你們的了,憑什麽還要拿回去銀子。”


    “因為我們是山賊啊!人我要,錢我也要,再囉嗦命我也要!”


    司音將帶血的劍架在了蔣老大的脖子上。劍上的血腥味兒,讓蔣老大閉了嘴。


    到底是覺得命比銀子重要,蔣老大忍著心痛將銀子拿了出來。


    司音接過銀子,不解氣,將男人的一條手臂也砍了下來。嗬,畜生,讓你也嚐嚐斷臂的滋味兒。


    蔣老大剛痛呼一聲就被媳婦捂住了嘴,也顧不得地上的胳膊,就被媳婦拉走了。他們知道,司音是真想殺了他們。


    其他人見司音如此凶殘,一邊轉身就跑,一邊嚷嚷著要報官。


    雲月沒有管他們的離去,雖然她很想將這些愚昧可惡的人都殺了。可是,殺不完,根本殺不完。太多愚昧無知的人了。


    哪怕在後世那個已經普及了教育的時代仍然有重男輕女的現象,仍然會有人認為吃什麽東西就能生兒子,仍然有人認為生不出兒子是女人的問題。


    愚昧讓人無力。


    愚蠢即是惡。


    村民們離開了。大茹還在一旁看著雲月懷裏的妹妹流著淚。


    懷裏的小如已經不哭了,由於太虛弱已經昏睡了過去,雲月將她輕輕交給了大茹。大茹抱著妹妹,輕聲講起了小如的故事……


    “小如今年八歲了,後天就是她八歲的生辰。”


    “爹娘一直想要個兒子,試了好多偏方最後還是生下了妹妹。”


    “妹妹小時候伶俐可愛,但是爹娘不喜歡她……”


    “後來,他們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隻要將妹妹做成……放在罐子裏,讓她轉達要生兒子的願望給神仙,就能如願以償。”


    “於是妹妹三歲的時候就被爹娘騙著砍去了四肢……後來爹娘生了弟弟。”


    “村裏的人知道了都來拜妹妹,說她是招子娘娘,但是妹妹不想說話,她們就抓蟲子放到罐子裏咬她……妹妹叫的越大聲,她們就越開心……”


    “不要再說了。”雲月啞著嗓子開口。心痛的無法呼吸。作為一個母親,她都不敢去想這是何等的殘忍?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稱之為父母。


    翎瑤捂著嘴流淚。司音緊緊的握著手裏的劍。


    雲月讓大茹帶著小如去馬車睡覺。她們三人坐在地上沉默不語。


    都不知道說什麽,無力感深深的席卷著她們。


    雲月知道像小如這樣的事,有很多,像村民那些人,也有許多。


    她該怎麽做,才能改變這一切呢?


    又或者說,她能改變這一切嗎?


    雲月看著手腕上的胎記。


    她不知道,但是,她想試一試。


    清晨的陽光如一抹淡淡的胭脂,輕輕地掃過大地,為新的一天塗上了一層明亮色彩。也給小如的臉上增添了一抹色彩。


    小如睜開了眼睛,她好久沒有睡過這麽舒服的覺了。沒有冰冷的壇子,也沒有蟲子咬。全身都是暖暖的……


    “小如,你醒了?”雲月溫柔的輕輕開口。


    “嗯,謝謝姐姐。”小如看著雲月的眼睛,眉眼彎彎,甜甜的開口。好似她從未收到過傷害。


    雲月心裏酸澀,輕聲問:“嗯?你怎麽知道我是姐姐的。”


    “我就是知道。”她在罐子裏的那些日子,見過最多的就是人,各種各樣的人。她能從她們眼裏看到欲望,看到邪惡……


    “小如,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山寨,到那裏沒人會再傷害你。姐姐還有個兒子,你可願意做他的姐姐?”雲月顧不得輩分不輩分,誘惑著小如。


    她不知該如何,昨夜她也問了菩提子元寶,將整個係統裏的東西翻看了個遍,沒有找到那種逆天的能讓人斷肢重生的神藥。但是既然她救了小如,她就想留下她。


    小如沒回答,而是羨慕道:“做姐姐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吧。”


    雲月忍住眼裏的淚意,笑著道:“我也不知道,你要不要試試呢?”


    小如孺慕的看著雲月,輕輕搖了搖頭。小聲的說:“姐姐,你能幫我個忙嗎……”


    ……


    馬車外麵,大茹聽著裏麵的談話捂著嘴,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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