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裏稍微體麵些的世家貴族,都不會在娶妻之前弄出庶長子,否則就是打嫡妻和嶽家的臉,而且就算隻是普通百姓人家,也沒有還沒娶妻就多個私生子的道理,這是千百年來的規矩和體統!


    可是今日,沈行雷不僅弄出了外室子,甚至還聯合全家人公然欺騙薛家,可謂行跡惡劣道德敗壞!


    然而太子妃作為他的親妹妹,不僅不引以為恥,反而出言咒罵薛二小姐不識好歹!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不講道理的小姑子!


    偏偏這個女人,還是他們的太子妃,是未來的國母!


    這般德行,怎配為後!


    陳老夫人立刻威嚴道:“太子妃慎言!此事錯在沈家而不在薛家,您身為太子妃,更應當公平公正才是!”


    “本宮所言,句句屬實!”沈雲兮不耐煩,“陳老夫人,今日之事是我沈薛兩家的家事,和你有什麽關係?!你都這麽大年紀了,少叭叭兩句吧,沒得老了還惹人厭煩!”


    陳老夫人愣住,一張老臉又青又白,半晌說不出話來。


    以她為首的一眾老夫人,彼此對視幾眼,暗暗搖了搖頭,對沈雲兮已是失望至極。


    薛夫人活活氣哭了。


    她摟著薛晴晴,哽咽道:“晴晴何錯之有,竟惹的太子妃這般當眾辱罵她?!你們沈家,未免欺人太甚……”


    薛尚書心疼妻女,一把年紀也紅了眼眶。


    他們想著今天是親家公的壽辰,原本歡歡喜喜過來慶祝,沒想到要被人家指著鼻子罵。


    他擦了擦眼尾的淚水,決絕道:“好好好,竟是我們薛家高攀了你們沈家!既如此,我薛慎就把話放在這裏,沈炎,我薛家的女兒絕不會與你們沈家聯姻,免得被人說成攀龍附鳳,趨炎附勢,不知好歹!夫人,我們這等人家,不配給國公爺祝壽,我們走!”


    沈炎眼睜睜看著他們往大廳外麵走,知道今日和薛家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可是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呢?


    即便孫妙娘和帆哥兒暴露了又如何,大不了解除婚約賠禮道歉就是,怎麽兩家就成仇人了呢?


    都是兮兒的那番話引起的!


    他想著,忍不住惡狠狠瞪了一眼沈雲兮。


    沈雲兮壓根兒沒察覺到,反而繼續囂張譏笑:“放眼京城,本宮的二哥想要和誰家的姑娘聯姻不成,難道就非得吊死在你們薛家這一棵樹上?!親事談不成就翻臉不認人,你們薛家也就這點氣量了!本宮倒要瞧瞧,以後薛晴晴能嫁到什麽人家!”


    她的聲音猶如跗骨之蛆,從背後追上了薛尚書他們。


    一直保持安靜的薛伶,突然笑出了聲。


    沈雲兮不滿地瞪向他:“薛伶,你笑什麽?!”


    薛伶玩味:“我妹妹不僅指認沈行雷豢養外室和外室子,還指認他在酒水裏麵下毒,要毀她身子,害她一輩子不孕不育。陳太醫,可否請你替我妹妹檢查一下這盞茶?”


    沈行雷的瞳孔驟然縮小。


    如果隻是隱瞞妙娘和帆哥兒的存在,那麽說破天也不過是個道德層麵的問題。


    可一旦涉及到投毒,那就是律法方麵的事了!


    沒想到薛家滿門蠢貨,卻出了薛伶這麽個較真的人!


    他惱恨咬牙,遞給沈行瀚一個求助的眼神。


    沈行瀚雖然恨鐵不成鋼,卻也隻能硬著頭皮給弟弟收拾爛攤子。


    他溫和又不失冷肅:“小薛大人這話可笑至極。且不說我二弟幹不出投毒的事,就算幹出來了,也必定是在私底下偷偷進行的。今日是我父親四十大壽,來往賓客這麽多,我二弟怎麽可能當眾投毒?今日你們薛家退婚,我沈家無話可說,改日必定登門致歉。隻是投毒這種事,涉及到毀謗陷害,還請小薛大人慎言,免得徹底傷了兩家和氣,影響將來在朝堂上的同僚關係!”


    “和氣?”薛伶哂笑,“我以為,咱們兩家早就徹底撕破臉了,原來還沒有嗎?”


    不似薛尚書忠厚沉穩,薛伶行事刁鑽狠辣不留餘地。


    那張過於冶豔邪氣的麵龐上充斥著傲慢,絲毫沒把沈家放在眼裏。


    沈雲兮氣急敗壞:“薛伶,你這是什麽態度?!你不過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一條狗罷了,你怎麽敢不把我沈家放在眼裏?!”


    話音落地,沈炎、沈行瀚又是一陣頭皮發麻,恨不能上前堵住她的嘴!


    這死丫頭沒有別的能耐,得罪人的本事卻是一流!


    人家薛伶乃是太子心腹,卻被沈雲兮罵成狗,以此類推,在她眼裏,太子殿下身邊的所有心腹和黨羽豈不都是狗?


    往後太子登基,他們可都是擁有從龍之功的重臣,他們會如何看待沈雲兮、如何看待他們沈家?!


    沈銀翎笑容甜美嫵媚。


    沈雲兮不得人心,那她可就不客氣啦,她巴不得拉攏陸映身邊的心腹能臣呢。


    她的聲音猶如和風細雨:“妹妹這話真是傷人。小薛大人和太子殿下明明親如手足,怎麽就成了走狗?”


    沈雲兮不耐煩地狠狠剜她一眼:“有你什麽事兒呀?你瞎摻和什麽?!”


    沈銀翎故作嬌弱:“是我失言了。不過,為了證明二堂哥的清白,還是請陳太醫盡快查驗一下茶水,省得以後被人詬病。”


    沈行瀚還想阻攔,陳太醫卻已經上前查看起來。


    過了片刻,他朝眾人拱了拱手:“這杯茶被人放了紅花,雖然分量不多,但如果長期飲用,會導致女子身體受損,終身不育!”


    大廳裏一片死寂。


    陳老夫人等賓客滿臉驚愕。


    原本他們還以為,沈家二郎是個忠厚老實的晚輩。


    沒想到,他不僅早早有了外室,還為了那個外室的兒子,肆無忌憚給未婚妻投毒!


    什麽青年才俊、值得托付,根本就是豺狼虎豹、狼子野心!


    心性這般可怕,誰還敢把女兒嫁給他!


    沈行雷黝黑的麵龐,瞬間漲得通紅。


    被當眾揭穿真麵目的羞惱,令他呼吸急促、肌肉賁張,垂在腿側的大掌狠狠攥成了拳頭。


    他突然抬起眼皮,凶狠地盯向沈銀翎。


    都是沈銀翎的錯……


    都是這個賤人在中間攪和,才鬧成了這般局麵!


    “我打死你這個賤貨!”


    他暴躁地大吼一聲,猛然揚起拳頭砸向沈銀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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