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衛大將軍府。


    客廳。


    楊楓和石萬鈞在飲酒。


    因為秦王楊銘和冀王楊錯都不在雒陽,石萬鈞處就成了楊楓這一趟回京的最後一個拜訪之地。


    至於司徒府和蕭府,楊楓從皇宮出來之後,就先後去過了。


    司徒南和蕭廣元,都是夾在楊欽和楊楓之間的人,算是頗為為難。


    所以楊楓就沒讓他們為難,隻是在府中小坐一會兒,聊了一下司徒倩和蕭月琴的近況,就告辭離開了。


    楊楓的這個舉動,讓司徒南和蕭廣元皆是暗暗點頭。


    論氣度,楊楓遠在楊欽之上,更別說楊柏了。


    不過呢,楊柏在漢州,還真是幹了一件大事。


    前文交代過,楊柏讓衛邵尋一個治軍之才。


    一個月前,衛邵向楊柏推薦了劉長青。


    可劉長青在楊柏跟前實話實說,讓衛邵下不了台,衛邵便誣陷劉長青是毛遂自薦,其實沒有什麽本事。


    雖說,楊柏暫時將劉長青羈押起來,但也對漢州軍的實際情況產生了懷疑。


    跟長史司徒戈一番商議之後,楊柏決議親自去漢州各地瞧瞧,檢查一下燕州軍的情況。


    在出發之前,楊柏又密令司徒戈,嚴密監視刺史黃琬,兵曹從事衛邵等人的情況,不給他們派人到各郡通風報信的機會。


    這一個月下來,楊柏不辭辛苦,幾乎將漢州各郡都轉了一遍,著實查出了不少問題。


    不過呢,刺史黃琬和兵曹從事衛邵也不是那麽容易被徹底監視的,他們仍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貪墨軍餉,至少是砍頭的大罪。


    如果貪墨的軍餉數量極多,甚至於還可以滿門抄斬,甚至於禍及三族。


    黃琬等人,怎麽可能會不害怕,不著急呢。


    衛邵派出心腹去黃琬的府上,可得到的結果是,黃琬生病了,概不見客。


    衛邵心裏的那個氣啊,甭提多高了,他明白黃琬是準備脫身事外了。


    畢竟黃琬不是漢州人,在這種情況下,損失點錢財,明哲保身,自然是最好的辦法。


    衛邵派人去找戶曹從事於公長問了一下,果然,黃琬派人給戶部送了不少的銀子,正好將他貪墨的軍餉全都補上了。


    衛邵心裏登時慌了。


    黃琬來漢州才幾年啊,能貪墨多少,自然是好補。


    可衛邵在漢州多少年,在兵曹幹了多少年,貪墨的軍餉無數,實在不好補。


    最主要的是,貪墨來的錢,花得也快,衛邵現在根本無力補償這個大窟窿。


    黃琬抽身事外,衛邵隻得找幾個從事,一起商議對策。


    漢州的情況,跟燕州不同。


    燕州以前是有別駕,沒有刺史。


    而漢州是有刺史,卻沒有別駕。


    其餘各個從事呢,除了衛邵這個兵曹從事之外,戶曹從事於公長、吏曹從事周鴻陽和禮曹從事李煜佳是漢州人,其餘兩個從事也是外地人。


    於是,衛邵就把另外三個從事請到自己府中,商議對策。


    漢州的官場風氣敗壞,於公長、周鴻陽和李煜佳的手上自然都不幹淨,經不起查。


    而漢郡王楊柏受燕州楊楓的刺激,是鐵了心想要在漢州幹出一番大事業,雖說未必能超過燕州,至少是不能比燕州差的。


    楊柏曾多次在一些議事的時候,說過這樣的話:“我漢州基礎本就強於燕州,發展速度決不能比燕州差。”


    “燕州北上能滅匈奴,我漢州南下亦可橫掃長江水賊。”


    “燕州能生產出燕酒、香水和牛肉幹能眾皆喜歡之物,為何我漢州不能將本地特產改良呢?”


    ……


    總之一句話,楊柏處處都跟燕州相比。


    但凡是燕州有的,漢州必須有。


    但凡是燕州能做到的,漢州也必須做到。


    這就讓幾個從事有些吃力了,前後的工作壓力完全不同。


    就說工曹從事吧。


    漢州沒有騎兵,但有水軍啊。


    楊柏對漢州水軍的戰船表示極為不滿,就讓工曹從事陳匡玨親自帶領工匠,改良戰船,必須要超過大吳國的戰船,至少持平。


    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家大吳國玩船多少年了,大楚國玩船才多少年,沒有可比性。


    可楊柏也有他的理由。


    匈奴玩馬多少年,燕州玩馬多少年,現在燕州騎兵的實力已經超過的匈奴。


    一句話,把工曹從事陳匡玨差點噎死。


    沒辦法,陳匡玨隻得一方麵派出細作過江,暗查大吳國戰船的構造圖,一方麵召集工匠,商議改良方案。


    楊柏想要勵精圖治,將漢州治理成一個不次於燕州的盛世之地,就必須要觸動世家門閥的利益,因為世家門閥就是社會進步的最大障礙。


    漢州的重要官員,全都是世家門閥在把控,他們對楊柏的不滿自然越來越甚。


    世家門閥也不是沒想過辦法。


    送錢?


    當然可以,別管是親王,還是郡王,都需要錢在雒陽打理關係。


    可楊柏拒絕了。


    原因很簡單,若是一般的親王或者郡王,或許就從了。


    可楊柏是一個胸懷大誌的郡王啊,誌在皇太孫之位。


    特麽的,本王早晚都是皇帝,會收受你們給的賄賂嗎?


    本王的身後,有東宮,有戶部尚書,有禮部尚書,本王像是缺錢的人嗎?


    送美人?


    這是對付達官貴人,尤其是年輕的親王或者郡王的最好手段。


    好色之心,人皆有之。


    可楊柏又是一個另類。


    又因為,楊柏是一個胸懷大誌的郡王,誌在皇太孫之位。


    為了這個位子,楊柏連司徒影都娶了,雖然是閉著眼娶的。


    為了這個位子,楊柏連獨孤皇後賞賜的八個宮女都不帶碰的,雖然每晚都想。


    特麽的,本王不是不好色,本王府中不是沒有美人,是特麽父王和母妃不讓本王貪色,讓本王表現出對司徒影的情深一片。


    如果,本王來到漢州,收了你們送的美女,傳到皇祖父和皇祖母耳中,本王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會白費,皇太孫之位還會是本王的嗎?


    大楚國的官場,被腐蝕的手段,不是錢,就是色,就是權。


    錢和色都不行,隻有權了。


    你特麽,楊柏是郡王啊,誰特麽有能耐把他升為親王?


    所以,胸懷大誌的楊柏,讓漢州官員很頭大,因為楊柏鹽油不進,滿腦子隻想著要政績。


    所以,漢州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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