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計三六已經準備妥當,帶了四名隨從,離開東宮,出南門而去,直奔漢州。


    東宮的幾個謀士,平時的露臉率不高。


    楊楓沒有見過計三六。


    即便是經常出入東宮的楊柏,也隻是見過計三六幾麵而已,更都是計三六向楊柏請安之後,就擦肩而過了。


    不過呢,不管是楊楓,還是楊柏,都是知道東宮有計三六這號人物,更知道此人在行軍打仗方麵是一個高手。


    漢州情況緊急,楊欽也容不得計三六過完春節就走,隻給了計三六幾天的時間,將家裏的事情都處理得當。


    雒陽城的注意力,都被楊楓吸引到城北的雒水河畔之時,計三六就帶著四個隨從,離開雒陽城了。


    東宮之外,負責盯梢的有兩個漢州水賊。


    一個跟蹤計三六等人出城,一個飛快地回客棧,向上官珊兒匯報。


    上官珊兒得報,二話不說,立即就下樓結賬,飛馬離開雒陽。


    也該是計三六有此一劫。


    計三六滿腦子想的都是憑借漢州戰功,獲得楊欽的重用,能夠升官進爵。


    但計三六萬萬沒想到,楊欽派他南下的消息走漏了。


    而計三六更是沒想到,漢州水賊竟然會出現在雒陽城,更是知道他南下的消息了。


    雒陽城往南,四十五裏左右,是高山縣。


    這個縣名有點奇怪,是因為縣裏有一座高山,而且這座山一直沒有名字。


    計三六一行來到高山縣,正好是午時,便在這裏找了一個酒館,一頓吃喝。


    吃喝之後,五個人又休息了兩刻鍾,就繼續上馬趕路。


    高山縣往南,有一道峽穀,很寬,足足能並行七八匹馬。


    這個峽穀,在戰亂之時,不知被多少將軍用以伏擊敵方的兵馬。


    如今在大楚國,戰亂已停,這裏就毫無作用了。


    計三六畢竟是兵法大家,對這種地形還是十分忌憚的,雖說他明知這裏並無山賊什麽的。


    於是,計三六下令,快馬穿過峽穀。


    可就在剛剛穿行一半的時候,原本平靜的地麵上,突然平地而起一條粗繩,正好攔在馬腿的位置。


    奔馳在最前麵的,是計三六的兩個隨從。


    事發突然,這兩個隨從來不及反應,直接就是人仰馬翻了。


    然後,這條粗繩就失去了作用,掉在了地上。


    從左右兩邊,突然閃出兩個人,持刀向計三六的那兩個隨從撲了過去。


    計三六慌忙停下馬,大吃一驚,沒想到會有人在這裏伏擊他們。


    還沒等計三六反應過來,就聽到“嗖嗖”兩聲,利器破空的聲音,來自他的身後。


    計三六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立即就一個縱身下馬,在地麵上翻滾一下,站起身來,抽出腰間的長劍。


    還沒等計三六站穩,看清眼前的情況,就聽到兩聲慘叫,正是他身後那兩名隨從發出的。


    計三六定睛一看,那兩名隨從已經翻身落馬,背後都插一把飛刀。


    而從左右的岩壁上,兩個男子輕輕飄落在地,大步向計三六走過來。


    與此同時,又一聲慘叫聲響起。


    計三六急忙轉首去看,剛才被繩子絆落馬的兩名隨從中的一個,被對方一刀砍在了脖子處,眼看就是活不成了。


    而最後一個隨從,正在跟對方戰在一處,卻是狼狽不堪,估計也活不過幾回合了。


    計三六心下一沉,望著那兩個向他走過來的人,沉聲喝道:“爾等是什麽人,可知老夫是何人?”


    上官珊兒依然還是女扮男裝,嘴唇上貼著小胡子,冷冷說道:“東宮幕僚,計三六,對吧?”


    計三六大吃一驚,沒想到對方不是圖財害命,竟然是直接衝著他來的。


    計三六勉強鎮定,淡淡說道:“既知老夫身份,卻仍是下此毒手,難道爾等就不怕株連三族之罪?”


    上官珊兒冷笑一聲:“久聞計先生謀略過人,卻不知為何說出如此無腦之言。”


    “我等若是怕株連三族,自然就不會對計先生動手了。”


    計三六眼珠一轉,淡淡說道:“人之立世,無非權財而已。”


    “爾等既知老夫身份,自然該知道老夫在太子跟前能說得上話。”


    “老夫見幾位壯士皆是武藝不凡,而太子殿下亦是求才若渴之人,隻要老夫為諸位舉薦,保證諸位能得到太子殿下重用,權財自然是唾手可得。”


    計三六也是老奸巨猾之人,既然威嚇不管用,那就改為利誘。


    可惜的是,計三六遇到的是漢州水賊,不是尋常的山賊或者強盜。


    這時,第四聲慘叫終於發出,計三六的最後一名隨從也去領盒飯了。


    另外那兩個漢州水賊提著血淋淋的刀,也向計三六走過來。


    上官珊兒淡淡說道:“計先生果然好手段,可惜,我等並非為權財而來,恐怕計先生會再次失望。”


    計三六心下一沉,問道:“幾位麵生,老夫自問,與幾位並無過節。”


    上官珊兒在計三六跟前五步遠停下,淡淡說道:“不錯,我等與計先生確實沒有過節。”


    計三六又問:“難道幾位與東宮有過節?”


    “沒有。”上官珊兒淡淡說道,“計先生無須再猜,隻要乖乖跟我等走,乖乖聽話,我等是不會為難計先生的。”


    突然,計三六眼睛一亮:“老夫明白了,爾等是漢州水賊。”


    上官珊兒微微一歎:“虧得我等在此攔下計先生,不然,若真是任由計先生到了漢州,則我漢州水賊此番必亡。”


    “先生,請恕我等無禮了。”上官珊兒對一個手下使了眼色,後者立即拿出一條繩子,準備綁了計三六。


    計三六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長劍,飛快地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放棄了抵抗。


    沒了命,那就什麽都沒了。


    而留著命,或許還有機會脫身。


    隻要不傻,都不會選擇負隅頑抗,更別說是計三六這樣的智者了。


    計三六把劍回鞘,立即就有一個漢州水賊上前,將計三六的佩劍給收了。


    另外一個漢州水賊拿著繩子,將計三六捆了一個無法動彈,又將他的眼睛也蒙上了。


    接著,上官珊兒下令:“你倆去將屍體處理一下,地麵的血跡處理幹淨。”


    “你去一趟高山縣,弄一輛馬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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