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崔景哲的腦子亂了,崔廣州的腦子更亂了。


    必勝之局啊,卻因為燕州弄了個女兵營,以至於博陵崔氏功敗垂成。


    現在,崔廣州已經不再考慮博陵崔氏的麵子,而是他的小命啊。


    說誣陷?


    夠。


    因為楊楓曾經帶著燕州女兵來過一次雒陽,大家都看到了,也都知道燕州有這麽一支獨特的女兵營。


    你崔廣州既然知道燕州有女兵,也知道楚紅穗和憐兒穿上盔甲北上燕州,卻還非要說楊楓拐走了楚紅穗二女,違背了大楚國的律令,這不是誣陷,是什麽?


    韋長恭望了滿臉大汗的崔廣州一眼,微微一歎,蠢貨,燕郡王殿下北上燕州之後,不管是對外,還是對內,無往而不利。


    你們自以為聰明,找了幾個人證就想定燕郡王的罪,真是可笑之極。


    不過呢,韋長恭心裏明白,這事換做是他,也沒有將楚紅穗北上與燕州女兵聯係在一起。


    畢竟,對方是青樓的花魁。


    誰能想到,嬌滴滴的花魁,竟然能參軍,能拿起刀槍?


    楚紅穗再是奴婢之身,可在這些權貴的心裏,絕對要比尋常百姓家的女子要金貴千倍,萬倍。


    別說是花魁當兵了,就算是大楚國的文人,有幾個能投身兵戎的。


    韋長恭望著崔廣州,淡淡問道:“原告崔廣州,被告方才之言,你可認同?”


    情急之下,崔廣州還真是想出一個對策來,急忙大喊:“韋大人,但凡在各州從軍者,不但各州兵曹須得有軍冊,更還得報兵部審批。”


    “燕郡王殿下掌控燕州,燕州兵曹造假自然不是問題。”


    “但是,若是兵部沒有楚紅穗與憐兒之名,依然還是燕郡王殿下拐帶二女,違背大楚國律令。”


    韋長恭登時眼睛一亮,暗想,難怪博陵崔氏將羅紅樓的生意交給崔廣州這個庶子,此人倒也算是有幾分能耐。


    兵部備案,這一點足以能卡死燕郡王的脖子。


    兵部尚書林和侖,是陛下心腹。


    嶽山林氏,更隻是一個三等門閥,隻因林和侖跟隨陛下十數年,浴血沙場,又有從龍之功,這才得了兵部尚書之位。


    所以,若是沒有陛下旨意,林和侖絕對不可能跟著造假的。


    再說了,若非楚紅穗與憐兒並非是真正投軍,燕郡王也犯不著求陛下在兵部將楚紅穗與憐兒之名造上去。


    燕郡王即便現在想要造假,也已經是遲了。


    崔廣州也想到這一點了,立即大喊:“韋大人,草民請大人速速派人前往兵部查驗,燕州女兵營的軍冊之中,可否有楚紅穗與憐兒之名。”


    原告的訴求,不過分,韋長恭無法拒絕,便問:“不知那憐兒之名是……”


    “回大人,憐兒本名馮小憐,嶽州人氏。”


    嶽州,在大吳國,屬於江南。


    韋長恭立即喊來一個主簿,讓他帶著兩個大理寺衛,前往兵部查看。


    崔廣州想到了,崔景哲也想到了。


    “啟稟陛下,啟稟娘娘,燕郡王既然說,楚紅穗與憐兒乃是北上燕州投軍,則兵部必然要有備案。”


    “還請陛下和娘娘下旨,派人將燕州女兵營軍冊呈上,微臣等當場查驗。”


    崔景哲留了一個心眼,不讓楊顯派人去,而是要求楊顯派人將軍冊拿到楚風殿,就不會存在任何弄虛作假的可能了。


    楊顯雖然有心那樣幹,可崔景哲逼得實在太緊,卻也隻能給任德江吩咐一聲,讓他親自去兵部取燕州女兵營的軍冊。


    崔景哲老奸巨猾,也吩咐兩個心腹禦史跟著,以防任德江臨時造假。


    臨時造假,倒也不難,隻需要在既定的燕州女兵營軍冊上添加上楚紅穗和憐兒的名字即可。


    隻是,這麽一加的話,她倆的名字勢必就隻能在最末尾了。


    但即便隻是在最末尾,隻要能加上,博陵崔氏也隻能強忍這口氣。


    因為那就是證據,博陵崔氏隻要沒辦法證明楚紅穗和憐兒的名字是剛加上的,就必須要承認。


    再說,皇帝造假,意味著皇帝要力保燕郡王,博陵崔氏若是非要挺下去,沒什麽好處。


    反而是,如果博陵崔氏懂得退讓,楊顯日後也不會虧待博陵崔氏。


    那邊,也是一樣。


    崔廣州也多了一個心眼,派出兩個心腹手下,跟著主簿一起去兵部。


    楚風殿消停下來,大理寺也消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著兵部的軍冊。


    軍冊到,則答案出,這個案子就可以徹底結束了。


    韋長恭看看天色,不由微微一歎,一場官司,弄了差不多一整天,也真夠施騰人的。


    韋長恭感覺著,自己又有點餓了,也不知道崔廣州和那五個人證餓不餓。


    看著楊楓一臉淡定從容的表情,毫無一絲的慌亂,韋長恭心下一動,難道楚紅穗與憐兒真的投軍了?


    不應該吧。


    單單是投軍,是不可能擺脫奴籍的,隻能暫時不是奴婢而已。


    除非,立下軍功,才能真正擺脫奴籍。


    軍功,可沒那麽好立。


    當然了,燕州有機會,因為打仗多。


    可那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一個嬌滴滴的花魁,一個嬌滴滴的婢女,縱馬馳騁,浴血沙場,怎麽看都不會像吧。


    反正,韋長恭覺得,這事玄乎。


    當奴婢是不好,以後在青樓經常接客也不好,可好死不如賴活著啊。


    死了的自由人和活著的奴婢,肯定是後者好啊。


    韋長恭也懶得費腦筋去想,楊楓為何還這麽淡定如斯了,反正等不多久,證據就拿回來了。


    旁觀的百姓,也都知道案子即將進入最後的高潮,一個個也都是頗為心動,沒有一個願意提前離場的。


    特麽的,一天時間都快過去了,也不差這半個時辰了吧。


    一晃眼,半個時辰就過去了。


    該回來的,終於都回來了。


    主簿回到堂中,向韋長恭稟告道:“啟稟大人,卑職奉命前往兵部,調出燕州女兵營軍冊,詳細查看了一番,確有楚紅穗與馮小憐之名。”


    此言一出,又是一番石破天驚,全場全都驚呆了。


    嬌滴滴的花魁,嬌滴滴的婢女,竟然是真的從軍了。


    這特麽,都瘋了吧。


    崔廣州呆了好一會兒,才大吼一聲:“我不信,一定是臨時加上的名字。”


    “陛下偏袒燕郡王,人盡皆知,一定是陛下讓兵部造假,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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