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杜子騰約定了見麵日期,張皓也不再多待,在人群中閃轉騰挪,不一會兒,就回到了院子裏麵,剛回到院子裏麵,就看到張小天在左右踱步,神情有些焦急。


    張皓現在一天換上幾次麵皮,現在又恢複到了商隊打雜的狀態,一個的功夫裏,性格來回的切換,張皓感覺自己已經有點人格分裂。


    張小天看到張皓,連忙迎了上去,悄悄地將張皓拉到了一旁,嘴上不無埋怨道:“公子呀,這個時候您跑到哪裏去了,剛剛佳人居來了重磅的消息,我左等右等都見不到你,再過一會兒我就要大索全城了。”


    張皓不由地失笑,罵道:“還大索全城,你當這是在高郵,你還是那個無法無天的第五護衛營指揮使啊!快說,什麽事?”


    張小天撓了撓頭,心道:“這也隻是一句玩笑話,公子幹嘛這麽認真呢?”


    嘴上卻絲毫不含糊,對張皓說道:“公子,好像顧家那邊已經知曉了我的身份,今天專門派了人知會我,告訴我支持如煙已經是他們顧家所能做到的極限,其他的事情他們也無能為力了。”


    “還有......”


    張皓問道:“還有什麽?”


    張小天悄聲說道:“顧家好像已經對咱們刺殺潘姣的事情有所察覺,告訴我這段時間不要隨意走動,要不然顧家的小院也容不下我們了。”


    張皓摸著下巴,想著顧家如此做派,看來還是沒有和潘家決裂的打算。即使潘姣之死看出了潘家有些外強中幹,畢竟是統治了揚州城一百年之久的豪門,顧家在揚州城內有家有業,顧慮也肯定比張皓和張小天這樣的外來戶要多的多。


    要想打疼潘家,甚至是一舉拿下這個強勁的對手,顧家是一定要爭取的力量。但是也不急於一時,張皓相信,當形勢不允許顧家在觀望的時候,到時候顧家也必須做出抉擇,顯然,目前還不是時候。


    張皓淡淡道:“你去和顧家接洽,再加上咱們一來揚州,就發生了潘姣的命案,顧家想到咱們也是理所應當,其他的暫時不管他,我不信顧家敢將咱們掃地出門。”


    顧文長還是大周票號的董事會成員,同時又是大周票號的副行長,現在已經在高郵設府安家,顧家想要和大周切割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所以張皓手握顧家的嫡長子,看上去有些有恃無恐。


    張小天點了點頭道:“如煙那邊怎麽辦?她好像感覺我這個指揮使是萬能的一般,今天還和朱文正說,她那邊還差幾首絕世的好詞?”


    其實在這方麵,張皓早有盤算,而且在這個以詩詞立道的風月場中,張皓有一定的把握讓如煙成為這個花魁,就是他掌握著幾百年流傳下來不可多得的精品詩詞。


    張皓心中也已經有了定計,隻是這個時候拿出來的效果可能就差了很多,不僅是詞的巧妙,時機同樣非常重要。


    張皓點頭道:“你讓朱文正告訴他,這個不用他操心,你自有安排。”


    張小天喜笑顏開,說道:“這一次就讓這個如煙長長眼,看看能寫下臨江仙的大文豪,是怎樣以詩詞證道,助她領袖群雌。”


    張皓說道:“你還是讓如煙正常準備,花魁大賽人才輩出,說不定來個什麽黑馬都說不定,咱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張小天拱了拱手,給了張皓一副“我辦事,您放心”的眼神。


    張皓確實很放心,不管張小天性格如何跳脫,說話多麽沒譜,但是做起事來卻是張皓最為信任的人之一,畢竟在大事方麵,張小天從來沒有含糊過。


    這些事情說完之後,張小天好像還是什麽事情,欲言又止。


    張皓說道:“有屁快放。”


    張小天問道:“公子,這兩天我從如煙那裏聽說,花柔現下就在揚州,目前就住在蒔花小築那裏。”


    張皓看著張小天似笑非笑,還說你們兩個沒有“奸情”。


    張皓問道:“你想要如何打算?”


    張小天說道:“我想去確認一下,花柔在這次潘家的行動中,到底參與了多少,有沒有做了對不起咱們高郵的事情。”


    “你去?”


    張小天點了點頭。


    張皓道:“如果花柔是潘家那邊的人,你就徹底暴露了,咱們可經不起這樣的損失。”


    張小天斷然道:“公子放心,我看出來了,隻要揚州城內有您主事,就沒有問題。我跟在您身邊,充其量就是一個跑腿的。”


    張皓吐了濁氣,使勁地伸了一個懶腰,望著天空說道:“你很重要。”


    張小天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但是張小天自有他的堅持,依然解釋道:“公子,現在我看出來了,咱們在揚州城內勢單力薄,可以借助的力量實在太少了,花柔的瀟湘閣如果能拉過來,對咱們在揚州的行動不知道要便宜多少。”


    張皓看著張小天,嘴上說道:“那個花柔可是千年的狐狸,就憑你的道行就能降服得了那個妖精?”


    張小天“光棍”地說道:“反正她的老巢在鎮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相信即使她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不會把我怎麽樣?”


    “花柔曾經說過,他們瀟湘閣向來以中立立身,不牽扯江湖紛爭,更加不會陷入到這幾個江南主要勢力爭鬥,所以我覺得瀟湘閣還是可以爭取一下的。”


    張皓想到當初在“鎮江奇案”一籌莫展的時候,是張小天不知道用什麽辦法,從花若那裏了解到一時發掘不到的密辛,才給了張皓打開“鎮江奇案”的鑰匙,難道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張小天就是克製千年狐狸的書生,張皓看著張小天帶著些許雀斑,英俊而又躍躍欲試的臉龐,心道:“不行就讓這家夥試試。”


    張皓說道:“那就試試?”


    張小天興奮道:“試試就試試。”


    ......


    揚州,潘家祠堂。


    這幾日元老會的成員在此開會的時間越來越多,可能是潘姣之死的凶手遲遲沒有找到,也可能潘家也感覺到了,在揚州已經有一種力量盯上了潘家,分明想要挑戰潘家的霸主地位。


    潘肱還在介紹著發生在大周周圍的軍事情況,隻聽潘肱說道:“方國珍、徐壽輝和王保保乃是這次絞殺張士誠的主力,還有正在觀望的陳友諒和朱元璋。”


    陳友諒雖然隸屬於徐壽輝的麾下,但是其勢力已經自成一派,和徐壽輝之間的矛盾也越來越不可調和,這次陳友諒剛剛和張士誠聯盟,共同在海上對付方國珍,這個時候不參與這次行動,已經是潘家付出了巨大的心血才換得的結果。


    而朱元璋本來是潘家看好的一方勢力,因為張皓剛剛占據了鎮江,可以說是壓住了集慶府的咽喉,他們如果能夠占領鎮江,那就是另外一番局麵,但不知道為什麽,朱元璋卻遲遲按兵不動,這讓潘家百思不得其解。


    潘汲問道:“常熟那邊情況如何?”


    眾人都知道,常熟才是重中之重,攻下常熟,就算了拿下了敵方的“大龍”,滿盤皆活。而不是目前這種看似占盡優勢,而攻勢沒有絲毫寸進。


    潘肱介紹道:“常熟有咱們潘家的逆子潘元紹坐鎮,同時還有呂珍之子呂小九統領呂珍所屬的直係部隊,用人和調度上張士誠可謂深得其法,我們和方徐聯軍都打的很辛苦,損失也很大。”


    眾人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夜長夢多,再拖下去不知道要拖出什麽幺蛾子出來。


    潘肱繼續說道:“各位爺不用憂心,雖然現在常熟打的很艱難,但是方國珍和徐壽輝都知道,打蛇不死,後患無窮。這次他們已經徹底地得罪了張士誠,務求除惡務盡,所以方徐聯軍打得都很賣力,尤其是方國珍,定要置張士誠於死地。”


    “雖然其他方麵打的不是很焦灼,但也有效地拖住了張士誠的增援兵力,可以說目前守城的就是那麽些人,死一個就少一個,所以隻要我們堅持住,常熟定然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潘汲蒼老的臉色終於好看了許多,嗔怪地看了一眼潘泓,你這老小子說話說一半,嚇得老人家心肝撲通撲通地亂跳。


    潘肱對潘汲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歉意,繼續說道:“我們揚州這邊,一定要務求穩定,絕對不能出現什麽問題。潘姣之死我們雖然目前還沒有查到凶手,但是能夠在揚州城內神不知鬼不覺地隱藏凶手,給我們潘家添堵的人並不多......”


    潘汲問道:“你說的是顧家和桂家?”


    潘肱說道:“還能有別的人嗎?他們眼看著咱們潘家繼續做大,不甘心被我們潘家徹底吞並,定然想要劍走偏鋒,要跟咱們填一些堵,這個時候如果咱們大張旗鼓地追查,反倒是落入了他們的陷阱之中。”


    揚州潘家商鋪的總管事潘元其拱手道:“家主,現在坊間開始有這樣的留言,說什麽我們潘家不過是外強中幹,對我們潘家的威信很是不利啊!”


    潘肱擺了擺手道:“些許威信不足掛齒,等到咱們帶領眾多勢力滅了張士誠以後,那時候我們潘家如日中天,那些跳梁小醜隻有納頭便拜的份。”


    潘洪在旁邊突然說道:“花魁大賽的事情,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明白嗎?”


    潘元其連忙說道:“家叔放心就是,這次保證萬無一失,沒了蘇小小,咱們一樣穩操勝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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