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成詩韻和趙敏回來,聽到張小天說起雙兒的事情,趙敏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張皓,喃喃地說道:“那個雙兒長的很漂亮嗎?”


    張小天說道:“挺水靈的女子,但是跟兩位大美人比起來,那就差了八丈遠了。”


    趙敏看了看自己,胸前聳立的巍峨顯得格外突出,高挺的身材加上深邃的五官,這位蒙古少女有了不一樣的風情,在大都的時候,迷戀趙敏的人從郡王府都排到城門口了。


    對於自己身材和相貌,趙敏還是有自信的。但是和張皓相處了這麽長時間,從大哥的眼神中,趙敏感覺不到任何的情欲,兩人隻差以“張皓哥哥”和“趙敏弟弟”相稱了,純純的兄弟情義。


    這讓趙敏一度很苦惱,喜歡自己的人,自己偏偏不喜歡。自己喜歡的人,卻隻想著和自己做兄弟。


    現在張皓竟然願意冒這麽大的風險將這個小丫鬟帶出來,然後金屋藏嬌,將美嬌娘藏在了佳人居裏麵。


    不出意外,果然出現了意外,這個小丫頭因為聽說了自己親人蒙難,竟然想著前去營救,結果人還沒救到,自己也砸在了官府的手中。


    成詩韻對張皓毫不客氣,重重地點了幾下張皓的腦袋,恨其不爭道:“有時候我真想看看,你的腦袋瓜裏麵到底裝著什麽東西。”


    張皓汗顏,如煙和張小天都是他的下屬,領導想要做什麽,下屬哪有說三道四的份?但成詩韻卻不同,自始至終,兩人的關係都是若即若離的朋友關係,直到在廬州城下,兩人才更進一步,那一吻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又多了一些曖昧在裏麵。


    所以張小天和如煙不敢做的事情,成詩韻做出來一點壓力都沒有。


    終於到最後張皓才吐了一句話:“畢竟是一條人命,落在潘家手中,她還能活著走出來嗎?”


    眾人頓時一滯,以張皓今時今日的地位,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有損他的身份,以為這樣的大人物需要知道有所舍棄,那個無關緊要的小丫頭,落在敵人手中又是一枚重磅炸彈。


    這樣的一個女子,張皓不親自結果了她的性命,都算是對她極大的恩惠,怎會放在自己身邊,還讓她落在了桂家的手中。


    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張小天看不過去,這樣的俠之大者,見義勇為的事情,雖說出了這檔子事情有些尷尬,但是不容你們對我們家公子這麽詆毀吧!


    張小天現在是妥妥的公子“迷弟”,當即解圍道:“兩位姑娘放心,我們已經派出了權威並且重磅的人士與桂家交涉,相信定然能將這個風波平息。”


    趙敏撲閃著大眼睛,若說重磅人士,要麽是亮出身份的自己,要麽是張皓這樣一位大周公子,不知道還有誰有這個分量擔綱如此重任、


    此去桂家稍有不慎,自己都可能折進去了。


    成詩韻疑惑道:“不知道揚州城內咱們還有什麽大人物?”


    張小天頓時氣弱,這兩個女子還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一點都不講究。張小天當然不能以什麽“機密”來搪塞,要不然這兩位要是撂了挑子,張皓和張小天隻能欲哭無淚了。


    迎著成詩韻和趙敏質疑的目光,張皓提胸抬頭,揚聲道:“自然是我曾經的揚州貴少,身份尊崇無比的杜子騰杜公子。”


    趙敏噗嗤笑出聲來,問道:“你說的就是大哥新收的小跟班,揚州有名的破落戶杜子騰?”


    張小天猶自強硬道:“莫欺少年窮。”


    趙敏懟道:“對對對......莫欺少年窮,莫欺中年窮,莫欺老年窮,死者為大......總之什麽時候都不能小看唄。”


    張小天有些尷尬,當然不是自己尷尬,而是替身後的杜子騰感到尷尬,公子的這個二妹說話實在是太損了。


    杜子騰輕輕地咳嗽了兩聲,來到張皓的麵前道:“公子,我回來了。”


    張皓笑著安慰道:“子騰莫要心灰,即使桂家沒有答應咱們的要求,但是今天我已經徹底拿下了顧家,再加上咱們自己的力量,絕對能夠和潘家掰一掰手腕,隻要桂家將秘密保留到花魁大賽之後,我有八成的信心拿下潘家......”


    張皓當然對杜子騰不抱任何希望,即使如杜子騰所說,曾經與桂家有舊,但是已經淪落到貧民窟的杜子騰,桂家是不是還認他這個窮親戚還真是兩說。


    換句話說,如果桂家真的認可杜子騰,杜子騰至於淪落到家產被一搶而空,落魄地以書寫書信為生嗎?


    隻聽杜子騰輕輕地說道:“公子,桂家答應了。”


    張皓猶在滔滔不絕,被杜子騰冷不丁地打斷,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問道:“什麽?桂家答應什麽?”


    杜子騰解釋道:“桂潮已經知道了雙兒的身份,並且答應半點不泄露她的消息。”


    趙敏笑著說道:“那個桂家家主桂潮,人還怪好哩。”


    顯然趙敏不相信杜子騰所說的話,熟悉那些豪門世家的趙敏,自然知道這些家族向來無利不起早,吃人不吐骨頭,斷然不可能為了一個“有舊”的杜子騰,放棄這樣好的機會。


    張皓鄭重地問道:“那桂家為何如此?”


    杜子騰從懷裏麵掏出一份書信,輕聲說道:“這是桂家家主桂潮的書信,請公子查看。”


    說完呈到了張皓的麵前,這下趙敏也不再說話了,這樣天大的事情能讓給一個口頭的約定已經是極限了,怎麽可能將實實在在的把柄交到了對方的手中。


    這不是本來桂家手中握著對方的七寸,現在不僅自己鬆開,還反手將自己的七寸送到了對方的手中。


    張小天喃喃地說道:“桂老太爺不該在揚州待著,應該去樂山......”


    趙敏疑惑道:“為何?”


    張小天歎道:“桂老太爺應該把樂山大佛搬開,他自己坐在那裏。這哪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世家,分明是普度眾生的佛祖。”


    趙敏噗嗤笑了出來:“就你俏皮話多。”


    張皓仔細地看完書信,最後不確信地又重新看了一遍,最後才放在了成詩韻的手中,看著杜子騰說道:“子騰,你家的祖上,一定是救過桂家滿門吧!”


    眾人將桂家的書信傳閱了一遍,心中的震驚更多了一層。


    桂家家主在書信中表示,他們一定保護了雙兒姑娘的安全,直到大戰結束之後,將雙兒姑娘完璧歸趙,送到張皓的手中。


    張皓分明隻是換了另外一個地方“金屋藏嬌”。


    更重要的是,桂潮在信中言道,潘家無道,揚州苦潘久矣,如果能夠能有精銳之師來解救揚州百姓上下,桂家何惜此身,手下的一千精兵隨時聽從調遣。


    桂家不僅不打算明哲保身,甚至擼起袖子,親自下場了。


    成詩韻問道:“桂家可知道張皓的身份?”


    杜子騰搖了搖頭,說道:“我隻說一位貴人,並未提及公子的真實身份。”


    最後的落款歪歪扭扭地寫著桂潮兩字,並且在旁邊用上了桂潮的私人印章,桂潮已是古稀之年,顫抖的手寫不下字,但是這封信桂潮卻努力書寫上自己的名字,說明桂潮對這封信極其看重。


    同時蓋上私人印章,更是表明桂家不給自己留下任何後路的決心,一旦這封信落在了潘家那裏,桂家保證沒有好果子吃。


    張小天哈哈大笑,對著趙敏說道:“還有什麽說的,快給杜公子道歉。”


    趙敏倒是落落大方,知錯能改,絲毫不見扭捏。對著杜子騰福了福道:“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在這裏給你陪不是了。”


    此時杜子騰就像一個被風浪滌蕩之後的真金一般,竟然絲毫不見卑微,生受了趙敏的一禮,對趙敏說道:“今日受了郡主一禮,我們兩家世代恩怨就此煙消雲散。”


    趙敏一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話......


    桂家的意外加入讓張皓有了更大的底氣,雖然張皓和杜子騰之間相處的時間短暫,但是不代表張皓沒有審察過杜子騰的過往。


    杜子騰的落魄是真的,家破人亡也是真的,張皓在與杜子騰的相處中,雖然能感覺到這個落寞的年輕人身上定然有著秘密,但是誰沒有秘密呢?隻要是誌同道合的人就足夠了。


    所以對杜子騰審查通過之後,張皓便給予了杜子騰絕對的信任,不僅將自己的身份托盤相告,還將在揚州的謀劃和目的一一和杜子騰分說。


    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奇兵竟然出在了杜子騰的身上,當晚張皓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罕見地失眠了。


    長月當空,張皓分外地想念遠方的妻子,在城池上鏖戰的兄弟,還有在它看來曾經遙不可及的事業。謀劃了將近一個月,終於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雖然還不是萬全的準備,但是這已經是進入揚州時一無所有的張皓,所能做到的極限。


    有了揚州第二和第三世家顧家和桂家的鼎力支持,有了瀟湘閣的攘助,成詩韻所帶領的白蓮教教徒傾力加盟,趙敏帶刀相助,再加上如煙這個飛龍密探大檔頭在揚州的耕耘,還有“身份不明”的杜子騰,這樣的力量已經給了張皓叫板的底氣。


    花魁大賽之後,這個天下會變成什麽樣呢?還真是有些期待啊!


    張皓這邊在緊鑼密鼓地準備,潘家那邊也沒有閑著,顧家的精兵給了潘肱以及元老會極大的震撼,誰能想到他們的臥榻之旁一直睡著這樣一隻有著鋒利尖牙的老虎。


    潘家祠堂再次燈火通明,潘家的元老會成員再次聚在一起,這將是花魁大賽之前,潘家元老會最後一次會議。


    會議的主題隻有一個,那就是除掉顧家。雖然現在潘家的力量處於最薄弱的時候,他們的無敵箭手兼百戰將軍潘禎帶著潘家精銳在常熟鏖戰,他們的才俊在各大勢力間奔波遊走。


    但是潘家數百年來的底氣讓他們能夠在兼顧第一戰場的情況下,在揚州與顧家拉開第二戰場。


    因為揚州的守軍在潘家的掌握之中,潘家自己內部還有上千精銳,對上顧家的幾千精兵,數量上也是壓倒性的優勢。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以有心算無心,打顧家一個措手不及。顧家絕對想不到,他們會在享譽百年的花魁大賽上對顧家動手,那時候顧家上下放下戒備的時候,正是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最佳時機。


    潘坨作為揚州守軍實際的統治者,對揚州守軍有著說一不二的地位。潘元致乃是宿將,手下潘元橋也是多年的沙場經驗,這些年回到潘家之後,著力打造屬於潘家自己的精銳。


    潘家要人給人,要錢給錢,如今這支精銳正是露出鋒芒的時候。


    座上的潘洪在布置花魁大賽上的行動安排,場上的眾人都聽得非常認真,祠堂裏麵個個屏氣凝神,即使老邁的潘汲都正襟危坐,聽得分外入神。


    最後潘洪輕聲道:“此戰關乎我潘家數百年聲望,也關係到我潘家的生死存亡,希望諸位摒棄前嫌,共同對敵。”


    元老會的成員個個神情肅然,重重地點了點頭。


    潘元致拱手道:“家叔放心吧,什麽時候顧家都騎不到潘家的脖子上去,過去不行,現在不行,將來也不行。這次我親自帶隊,將顧濤的腦袋擰下來,給您當夜壺踢。”


    潘洪連忙交代道:“切勿輕敵,顧濤那個老烏龜的狡猾你可是都看到了,這個對手遠比你想象的強大,一定要謹慎再謹慎,明白嗎?”


    交代完重要的事情,最後潘洪對一直沉默不言的潘元應說道:“元應,府上就交給你了。”


    潘元應重重地點了點頭。


    年輕一輩三人,潘元致善兵,潘元其善商,而潘元應則是百無一用,在元老會中絲毫沒有存在感,即使在潘府上下都有小道消息,潘元應其實是家主潘肱的私生子,才被送進了元老會。


    而潘元應一直深居簡出,從來沒有回應過這個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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