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算是瀟湘閣悉心培養出來的名妓,也是瀟湘閣內部的高層人物,這個女子的眼界遠比大部分人都要高,而且比他們想象的都要高。


    曾經來到揚州的時候,她以為潘家是可以依附的勢力,但是慢慢地蘇小小發現潘家並不是她可以棲息的“良木”。


    雖然瀟湘閣依然和潘家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但是蘇小小已經開始和潘家慢慢地疏遠了關係,剛好趁著潘家借勢圍攻大周的時候,蘇小小和瀟湘閣沒有參與這次行動,兩大勢力開始漸行漸遠。


    蘇小小眼神迷離地看著夜幕降臨的揚州,他不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張皓隻是通知她們,今晚展開行動。


    至於是什麽樣的行動,還真是有些期待啊!


    等到三大家主坐定,花魁大賽的決賽正式拉開了帷幕,蘇小小收拾心情,重新來到了舞台上麵,對著一個大喇叭,繼續開始她“辛苦”的工作。


    蘇小小拿著手中的紙條,看到上麵的名字,心中暗驚:“竟然是她。”


    隻聽到蘇小小來到台上說道:“首先將在舞台上獻藝的是來自煙雨樓的明非煙。”


    煙雨樓是什麽地方?沒有聽說過,台下的百姓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而那些經常出入青樓的名士聽了也直搖頭,這個煙雨樓到底在什麽地方?縱橫揚州花場這麽些年,怎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台下潘家位置的潘元其嘴角現出的一絲玩味的笑容,煙雨樓就是潘元其為明非煙獨家定製的青樓,因為有了明非煙,才有了煙雨樓。


    通過這個花魁大賽,明非煙定然一炮而紅,成為聲名遠播的花魁,而煙雨樓自然跟隨著明非煙一直水漲船高,相比那些花大價錢培養青樓的名望,潘元其的算盤打的異常響,遠在五十米之外的顧家都能聽得到。


    隻見明非煙緩步走向了台上,絕世美人用在這個少女身上一點都不過分,而且這個女子天生就帶著“我見猶憐”之感,還沒有開始表演,就已經激發了台下男士們的保護欲,鮮花不停地從台下扔了上來。


    這些鮮花都是真金白銀在大會處買過來的,誰得到的鮮花最多,自然也就成為花魁的可能性最大,現在剛好是早春,正是百花盛開的時候,而且因為花魁大賽,甚至催生了專門種植鮮花的商戶,以供應花魁大賽對鮮花的大量需求。


    當然不僅是觀眾的聲援,場上還有二十位的評委,這些評委都是揚州甚至是江南的名士,他們的意見也在這次評選中占另外重要的一部分。


    為了體現民意,名妓們所得到的鮮花占了評選分數的七成,而那些名士們的意見則是占了評選分數的三成,畢竟他們的眼光和專業程度不是那些平民百姓所能比擬的。


    台下的鮮花不要錢的扔上了舞台,這時候丫鬟上台,不斷地將這些鮮花歸攏起來,放在隻屬於明非煙的花屋中,這些鮮花就是選票一樣,成為了名妓們競爭花魁最大的資本。


    當然百姓們的眼光也是雪亮的,隻有那些真正稱為“美”的東西,才能讓他們甘願拿出銀子。不像張皓夢中一世某個選秀節目,充滿了操作,轉個身都要個萬兒八千的。


    當然那二十名名士的公正性自然也可能受到質疑,但是這時候的名士們珍惜羽毛,如果他硬捧一個百姓們都不認可的名妓,那麽第二天他的名字就在揚州臭大街了,還有何顏麵以名士自居?


    鮮花不斷地扔了上來,明非煙麵對這幾萬名的觀眾,第一次上台卻絲毫沒有怯場,平靜地帶著微笑,讓鮮花的花瓣像大雨一樣,傾瀉在自己的麵前,人比花嬌,看台下男子們看來果然另有一番滋味。


    約莫半刻鍾的功夫,鮮花終於停歇了下來,而潘家卻沒有絲毫的動靜,在沒有潘家財力的加持,已經足以讓明非煙躋身去年前五的行列。


    這時候四麵靜悄悄的,猶如萬籟俱寂,下麵的觀眾屏氣凝神,等待著明非煙的表演。


    突然,鼓聲大作,琴箏交鳴,赫然就是有名的古曲將軍令,舞台瞬間上猶如千軍萬馬湧將過來。


    這時候一伍軍士從台後走了進來,更讓百姓們身臨其境。明非煙的身姿終於動了起來,隻見明非煙時而跳躍靈動,時而陽剛矯捷,時而溫柔婉轉,在這個“血腥”的戰場上,猶如一個精靈一般起舞。


    又猶如汪洋大海中的一個孤船,在海浪上起舞,美不勝收,讓人看得心曠神怡。


    潘元其心中現出得色,這就是他默默培育了六年的瑰寶,一拿出來就放出了萬丈光芒,以他對其他名妓的了解,就憑目前明非煙表現出來的舞技,已經她們難以望其項背。


    這時候明非煙的舞蹈已經漸入高潮,突然下麵的觀眾一聲驚呼......


    隻見明非煙用到了失傳已久的柔術,將整個身軀幾經扭轉,就像戰陣中開出了一朵嬌嫩的鮮花一般,雷鳴般的掌聲從台下響了起來。


    桂潮和顧濤各有心事,本來心思不在這個舞台之上,但是明非煙的表演太過驚豔,還是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憑著他們的眼光,自然知道,就憑這實力,去年的蘇小小對上這個明非煙,勝負依然難以預料。


    要知道蘇小小去年的時候可是以巨大的優勢成為了花魁。


    終於雲收雨住,音樂戛然而止。明非煙站在台上躬身致謝,台下的鮮花再次湧來,潘家也終於出手,一次就打賞了兩萬多鮮花,而其他和潘家有舊的世家豪門,紛紛跟隨,轉眼之間潘家的鮮花就突破了十萬朵的大關,直追蘇小小保持最高的記錄,數量二十二萬朵的鮮花。


    十萬朵鮮花可是實實在在的十萬兩銀子呀,花魁這都是用真金白銀砸出來的。


    這時候一個花屋已經堆不下明非煙的鮮花,但是大賽的人員已經早有經驗,馬上啟動了備用的花屋,存放明非煙的鮮花。


    蘇小小已經明白了潘家的策略,之所以讓明非煙第一個上場,是因為潘家足夠自信,自信明非煙的表現足以碾壓一切。


    張皓潛藏在人群之中,看著台上這一幕,臉上竟然露出了玩味的微笑,這就是降維打擊嘛,其他的名妓如果跳舞,正中潘家的下懷,不用跳就被比下去了。


    潘肱雖然也有心事,但是這個時候還是給了潘元其一個肯定的眼神,表示你這次做的不錯。


    眾所周知,如煙在高郵怡紅院的時候,向來是以舞技而著稱。在佳人居,如煙的舞技也是為揚州人所津津樂道,是如煙最為重要的技能。


    卻沒有想到,如今明非煙珠玉在前,如煙再拿出他的舞技,即使和明非煙跳的一樣出色,那也是輸了。


    如果如煙跳的比明非煙好呢?蘇小小搖了搖頭,斷無此種可能,明非煙明顯是老天爺賞飯吃的那種人,無論是舞技還是感染力,甚至是這個節目的編排,都已經無懈可擊。


    蘇小小是見識過如煙的舞技,雖然說是出類拔萃,但是和明非煙比起來,還是差了點意思。


    雖然蘇小小已經跟和她相熟的幾名名士打過了招呼,但是熟歸熟,這個時候如果兩人實力相差太過明顯的話,名士也不會冒著被觀眾唾棄的風險偏幫如煙。


    看到這裏,蘇小小的心中暗暗焦急,如煙呀如煙,你該怎麽翻盤呢?


    接下來登場的是麗香院的李瓶兒,在揚州城內,都知道李瓶兒的琵琶乃是一絕,唐朝白居易那行《琵琶行》形容李瓶兒毫不為過,本來李瓶兒覺得蘇小小的退出,這次乃是自己千載難逢的機會。


    而在出場的設計上麵,李瓶兒也煞費苦心,本以後作為試水的第一位,肯定不少強者,那麽她在第二名出場,先聲奪人,在第一位的映襯下,更加顯得她出類拔萃。


    所謂鮮花必須要有綠葉的襯托,才能體現出鮮花的嬌貴。李瓶兒萬萬沒有想到,今天晚上自己成了那個綠葉。


    半路上殺來了這個程咬金,這個明非煙實在不是常人,那舞技不說後無來者,至少是前無古人,就憑那出神入化的柔術足以讓人歎為觀止。


    李瓶兒一首《十麵埋伏》,著實彈得出彩。但是剛剛明非煙實在太過出彩,堪堪將李瓶兒比了下去。


    李瓶兒何許人也,乃是揚州四大名妓之一,蘇小小退出之後本屆花魁的最大熱門人選之一。卻被明非煙硬生生地壓了一頭。


    結果李瓶兒等到下場的時候,鮮花也隻有兩萬多而已。而明非煙的鮮花卻還在繼續上漲,現在已經來到了十二萬朵之多。


    蘇小小給了李瓶兒一個安慰的眼神,李瓶兒強笑了一下,說道:“沒有妹妹,姐姐也沒有那個花魁的命啊!”


    說完也不再關注後續的賽程,隻身離開了會場,之後李瓶兒慢慢退出了麗香院,最後下嫁到了顧家,成為了名士顧長卿的一名愛妾,所謂失之桑榆,收之東隅,這些都是後話了。


    接下來盼春、雲竹等人悉數亮相,但是明非煙的表現實在太過亮眼,穩穩了壓住了眾人一頭。


    用張皓夢中一世某個籃球巨星的話來說,你們都是來爭第二的吧!潘元其誌得意滿,茫然四顧,沒有一個對手,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啊!


    這樣的差距,比去年的蘇小小還要大,潘元其隻差仰天長嘯,大叫一聲:“還有誰?”


    當雲竹走下台之後,接下來上場的就是如煙,蘇小小看著如煙一身淡雅的長裙,心中疑惑地問道:“姐姐你今天不跳舞嗎?”


    如煙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今天不跳,隻是最近新得了幾首詞,有感而受,想要唱上兩首。”


    蘇小小心中更是失落,看來這次花魁非明非煙莫屬了。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看看剛才的李瓶兒,和明非煙是差異化競爭,還是被打的一敗塗地。


    蘇小小認識名士無數,一年到頭也沒有拿到幾首好詞,那些足以傳世的詩詞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一個名妓一輩子能夠得到一首柳永那樣的詩詞,那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蘇小小安慰道:“姐姐盡力而為就是,今日之戰,非戰之罪了,就算是我去了,也未必能贏得了那個丫頭。”


    如煙淡淡一笑,說道:“妹妹放心,姐姐懂得。”


    說完信步來到了台前,舞台上隻有一把素琴,別無他物。如煙來到台前向觀眾們福了一福,便坐到了素琴的後麵。


    隨著蘇小小的介紹,觀眾們才知道這就是這兩年聲名鵲起的佳人居如煙,隻是如煙深居簡出,平時見客的次數並不多,隻是他和顧家公子顧長彬的情事流傳甚廣,為高郵平添了一個八卦事件。


    琴聲漸起,隻聽如煙的朱唇輕啟,如天籟般的嗓音開始在煙柳巷的廣場回蕩。


    “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莫。”


    名人雅士已經聽出來了,這是一首蝶戀花,《蝶戀花》的這首詞牌有許多名作,蘇軾的“笑漸不聞聲見悄,多情卻被無情惱”,柳永的“衣帶漸寬終不愧,為伊消得人憔悴”,都是來自於這個詞牌。


    所以有這兩位大神在前,誰還能寫出比他們更加出彩的《蝶戀花》呢?


    揚州府學的莫夫子細細品味這首詞,雖然感覺這首詞寫得算是上乘,但要說媲美蘇柳,那還是差了一些。


    “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如煙唱罷,滿座嘩然。


    莫夫子喃喃地品評著最後兩句詞。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沒有想到今年的花魁大賽,竟然出了這樣一首流芳百世的詩詞。”


    這時候潘泓的臉色開始難看了起來,他知道一首傳世詩詞對於文人和百姓們的殺傷力,果不其然,繼明非煙之後,如煙又掀起了另外一個獻花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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