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郵,誠王府。


    高郵這個地方並不大,隻是一個時辰的功夫,彭輝走進世子府的消息就傳到了張士誠那裏。


    張士誠可以不理會政事,但是涉及到王位傳承的事情疏忽不得,內衛大佬徐義親自來向張士誠匯報了情況。


    剛剛服完草藥,嘴裏麵苦的七葷八素,張士誠一邊拿了一個蜜餞咀嚼,一邊聽徐義說著今天高郵的逸聞。


    其中最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彭輝時隔數月,在他“去相”之後,再一次走進了世子府。


    “彭輝到世子府何事?”


    張士誠問道。


    徐義答道:“他們屏退了左右,咱們的人未曾聽到。”


    張士誠點了點頭,若是他們大庭廣眾地談話,張士誠早就二話不說,將張旭換掉了。


    一個世子,還是需要一點城府的。


    “老彭這段時間怎麽樣?可有生事?”


    張士誠隨意地問道。


    徐義眼瞼低垂,回道:“稟主公,老彭這段時間也算頤養天年,並未發現他有什麽異常。”


    張士誠點了點頭,內心裏盤算了起來。


    要說彭輝放棄了幫助張旭保全世子之位,這話說出去可能連彭輝他自己都不信。


    尤其是在張皓剛剛在鎮江打贏了“立國之戰”,這個時候如果不搞點事情,那到時候木已成舟,想要改變可就千難萬難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能三位老人早已經習慣了彼此的默契。


    張士誠嚼著蜜餞想事情。秦耀微微眯著雙眼,閉目養神。


    徐義則還是陰沉的臉,低垂的眼瞼,讓人沒有辦法猜透這個大特務頭子,到底在想些什麽?


    “這段時間世子什麽情況?”


    張士誠突然問道。


    “勤勉政事,百官交口稱讚。”


    徐義不假思索地回答。


    張士誠失笑道:“徐義能誇一次人,卻也是難得的事情。”


    徐義道:“世子監國,每日舉動都是看在眼裏,故而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張士誠擺了擺手道:“我可沒有說你有什麽私心,就算是王載道站隊了,我也不相信你徐義會站隊。”


    徐義沒有答話,而是將頭低的更低了。


    張士誠笑了笑,沒有再往下說,對徐義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徐義沉聲道:“都是屬下的本分,沒有其他的人屬下先告退了。”


    說完徐義向張士誠行禮告退。


    看著向來走路筆挺的徐義,有些佝僂的身材。張士誠的臉上有些蕭索,歎道:“連不服老的徐義也開始老了。”


    在眾人之中,徐義仍然是一個工作狂,不僅是內衛的統領,同樣還是禦史中丞,監察文武百官。


    尤其是張皓建議加大“反腐”力度,這樣的工作量可想而知。


    秦耀突然道:“我倒是聽說了一些事情,好像徐中丞還是一如過往,精力旺盛。”


    張士誠一聽瞬間來了興趣:“哦,還有這等事,快說說。”


    秦耀笑道:“聽說那日路過怡紅院,路遇兩夥地痞在滋事打架,徐中丞當堂辦案,公正嚴明,被高郵的百姓都稱呼徐青天?”


    張士誠道:“徐義還有這份閑心嗎?估計他也是臨時起意,要不然那些地痞流氓,還不夠耽誤他的時間!”


    秦耀道:“誰說不是呢?原來徐中丞可是從來不過問這些瑣事,這一次倒是讓高郵的百姓都開了眼呢!”


    張士誠突然問道:“那些地痞怎麽處理的?”


    秦耀道:“這種打架鬥毆的事情,哪說得清楚,最後各打五十大板,打發了事。最後聽說徐中丞還派人加強了那個地段的治安,令百姓交口稱讚!”


    徐義剛說的詞,秦耀倒是現學現賣。


    張士誠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秦耀突然問道:“皓哥兒到底給您說了什麽?連安排這麽盛大的儀式都不肯回來,浪費了您的良苦用心。”


    張士誠不由得想起了張皓那個“造人運動”的密信。


    好好地神醫不看,偏偏要相信什麽江湖術士,看來這廝是真的著急了。


    為了謹慎起見,張皓並沒有透露廣成子的來曆,隻說是一個極有地位的江湖高人。


    張士誠憑借多年的經驗,覺得張皓很可能被騙了。


    但是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張士誠也希望張家能夠開枝散葉。


    二話不說,直接回複過去,想待多久待多久。


    但是這種事情不能再進第三個人之耳,就連劉夫人也瞞得死死的。


    要不然張公子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是以高郵上下,就連秦耀這種不八卦的人,也對張皓這次滯留鎮江未歸都深感好奇。


    在他的印象中,張皓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是雷霆萬鈞。


    這一次滯留這麽長時間,一定在策劃重大行動。


    秦耀作為一名南征北戰的將軍,一想到這個,心裏就心癢難撓。


    隻是張士誠的嘴確實嚴,任秦耀怎麽旁敲側擊,張士誠隻是閉口不言。


    鎮江府。


    不管因為留在鎮江的“小翅膀”,閃動起在高郵的大風大浪。


    這邊張皓閉門謝客,安心“治病”。


    張皓倒不怕廣成子敢出什麽“幺蛾子”,畢竟無極子閉關不是一輩子,這件事到時候可以找他去核實。


    還有張皓準備好幫助廣成子“養老”,畢竟給自己幫了這麽大的忙,人家孤苦無依,自己怎能不盡些心意?


    蘇小小那邊倒是出了一些狀況,秦淮春的刀上確實敷著毒藥。


    但是秦淮春當日並不準備殺人,而是準備劫持了人質,伺機轉戰大都。


    秦淮春刀上的毒卻是來自苗疆,這種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不大是因為不會危及性命。


    不小是因為這個毒會讓蘇小小久傷難愈,身體一直虛弱。


    更加棘手的是,這個毒乃是苗疆秘方所配置,分量不同,毒性也不同。


    隻是在服用解藥的時候,如果分量不對,解藥反而成了毒藥,


    張小天可是急壞了,在遍尋名醫,甚至將武當七俠的張溪過來,都沒有辦法處理。


    最後張小天發了狠,向唐鏡借了一隊官兵,連夜趕去了廣西。


    花柔害怕他有意外,當天也跟了過去。


    花柔和張小天沒有一同出發,隻是因為張小天還一直冷著臉對花柔。


    始終認為要不是她優柔寡斷,蘇小小就不會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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