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氣寒冷。


    道路兩旁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寒霜。


    葉芷汐從背簍裏取出一包炒栗子,分發給大家以消磨時光。


    她微笑著對趙大娘子說:“娘,快嚐嚐這些栗子的味道怎麽樣。”


    “好,謝謝汐兒,你也吃。”


    說著,趙大娘子笑眯眯地接過葉芷汐遞給她的栗子。


    卻在這時,趙寧驚訝地問道:“嫂嫂,你什麽時候買的栗子呀?”


    聽到這話,其他人也十分好奇,眸光落在葉芷汐身上。


    麵對眾人狐疑的眼神,葉芷汐臉不紅心不跳,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她麵不改色地回答道:“是剛才那位大娘送給我們的。


    說是為了感謝夫君的英勇神武,從那些惡徒手中救下他們的女兒。


    我本來是想推辭的,但實在拗不過大娘的一番好意。


    所以就擅自做主,收下了這份謝禮。”


    葉芷汐語氣頓了頓,眸光看向趙鈺,輕聲問道:“夫君,你不會怪我吧?”


    那小心翼翼的語氣,帶著幾分委屈和擔憂。


    她微微低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害怕受到大人的責罰。


    然而,沒有人注意到,葉芷汐漂亮的眼眸裏快速閃過一絲狡黠之色。


    對不起了田大娘。


    為了不讓大家發現秘密。


    我隻能推你出來當擋箭牌了。


    聽到葉芷汐的詢問,趙鈺嘴角微微上揚,漆黑深邃的眼眸裏飛快地掠過一絲笑意。


    他勾了勾唇,聲音溫柔而寵溺,說:“當然不會,娘子做什麽都是對的。”


    話音落下,趙鈺還不忘投給葉芷汐一個充滿愛意的眼神。


    緊接著,他又繼續補充道:“隻要娘子喜歡,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葉芷汐嘴角微抽,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的紅暈。


    好吧,她就不該多嘴一問。


    這下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但讓她感到意外的是,趙鈺竟然當著大家夥的麵,說出來這麽肉麻的話。


    也不知道他是吃錯了藥,還是早上吃花椒了。


    與此同時,馬車裏的其他人沉默不語,眸光在葉芷汐和趙鈺身上來回轉。


    他們憋著笑,仿佛嗅到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戀愛的酸臭味。


    這時,楚筱冉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語氣調侃道:


    “別人家都是夫唱婦隨,可怎麽到了你們這兒,卻是婦唱夫隨呢。”


    趙寧咧嘴一笑,心直口快地搶答:“我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馭夫有道嘛。”


    此言一出,車廂內曖.昧的氛圍瞬間爆棚,仿佛能讓人聽到心跳的聲音。


    葉芷汐嬌羞地垂下眼眸,那泛著紅暈的臉頰隱隱有些發燙,就像熟透的蘋果一般誘人。


    此時此刻,她的心髒撲通撲通狂跳個不停,胸腔內宛如有小鹿在亂撞一樣。


    然而,坐在對麵的趙鈺卻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裏泛起絲絲漣漪,嘴角微微上揚,似乎藏不住內心的喜悅。


    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心裏隻有葉芷汐一人。


    現在是,將來也是。


    看著葉芷汐害羞的神情,趙大娘子眉眼彎彎,眼中滿是欣慰之色。


    這兩人終於開竅了,看來她抱孫子有望咯。


    想到這裏,趙大娘子急忙打圓場道:“你這孩子淨瞎說。


    這哪是馭夫有道,分明是你大哥愛慕你大嫂,才心甘情願聽你大嫂的話。


    因為隻有真心喜歡對方的人,才會願意為了對方去做任何事。”


    此話一出,葉芷汐的臉頰更紅了,臉頰滾燙的厲害,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她害羞的垂著腦袋,耳尖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見此一幕,趙鈺連忙開口道:“好了,娘,你就別再說了。”


    他知道葉芷汐臉皮薄,再被母親調侃下去,怕是要羞得無地自容了。


    聽到趙鈺這番話,葉芷汐如蒙大赦般抬起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然而,當她看到趙鈺眼中那一抹笑意時,又不禁低下頭,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幾分。


    一旁的趙大娘子看著兩人的互動,心中暗自好笑,眼底的笑意更盛了。


    不過,見葉芷汐如此害羞,她也不再繼續調侃。


    而是笑著說道:“好好好,娘不說了,你們倆好好過日子就行。”


    說完,趙大娘子便開始剝栗子,而趙鈺則將目光投向了葉芷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葉芷汐依舊低著頭,似乎不敢與他對視。


    於是,他明知故問道:“怎麽了?還在不好意思嗎?”


    聽到趙鈺的話,葉芷汐的臉更紅了。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低聲說道:“你別亂說!”


    看著女孩惱羞成怒的模樣,趙鈺笑了笑,正準備說些什麽,卻被葉芷汐搶了話。


    “娘,你們吃,我出去采些草藥。”


    葉芷汐再也待不下去,急忙喊停馬車,去外麵透透氣。


    卻不曾想,趙鈺也跟著下了馬車。


    其他人看破不說破,默默地低頭吃栗子。


    與此同時,葉芷汐快步走到路邊,如釋重負般長舒了一口氣。


    她貪婪的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感覺渾身輕鬆了不少,也沒了剛才的不自在。


    趙鈺走到葉芷汐身邊,語氣溫柔地說道:“我來幫你。”


    葉芷汐連連擺手道:“不用,我自己來。”


    葉芷汐明確拒絕了趙鈺的好意,緊接著快步走到另外一側,彎下腰假裝尋找草藥。


    其實,她空間裏的藥田種植了很多草藥,根本不需要再費力尋找。


    她之所以選擇出來找草藥,不過是為了避免尷尬,而故意找的借口罷了。


    然而,趙鈺並沒有理會葉芷汐的拒絕,緊跟著她的步伐。


    他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葉芷汐對他的回避之意,又或許是裝作不知道。


    於是乎,他靜靜地陪伴在葉芷汐身旁,宛如一名忠實的守護者。


    就這樣,葉芷汐走到哪裏,趙鈺就跟到哪裏,兩人形影不離。


    然而,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卻像一對鬧別扭的小夫妻,卻又讓人感到十分溫馨。


    在即將抵達錦州城的時候,葉芷汐才重新上馬車,稍微休息了一會兒。


    趙鈺則吩咐閔曄,暫時將馬偉龍和周柏林等人看押起來,等天黑之後再坐馬車進城。


    畢竟馬偉龍等人可是指認知府大人的重要證人,他得確保他們的安全。


    許是早就得到消息,知府大人早早地就帶著幾位官員,親自在城門口迎接趙鈺的到來。


    於是乎,葉芷汐他們的馬車剛進城,一道人影就急匆匆的跑到趙鈺的麵前。


    他穿著官服,身後還跟著幾位官員,大家夥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緊接著,他們齊聲高呼道:“下官見過王爺王妃。”


    跪在最前方的是錦州城的知府大人-侯一平,看起來不過才四十多歲的樣子。


    不過,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人是個城府極深的人。


    即便在氣場強大的趙鈺麵前,他也沒有露出一絲慌亂之色,反而一副鎮定自若的姿態。


    反觀跪在他身後的幾位官員,在見到趙鈺的時候,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像石像似的直挺挺的跪著。


    趙鈺沒有說話,這些人也不敢起來,周圍路過的百姓紛紛側目看過來。


    幾息過後,趙鈺忽然翻身下馬,步伐沉穩地走到侯一平麵前,冰冷的目光落在他頭頂上。


    趙鈺神情淡漠地勾了勾唇,語氣嘲諷道:


    “侯知府倒是消息靈通,竟算準了本王今日會抵達錦州城。”


    言外之意,侯一平在跟蹤他的行蹤,才會知道他何時抵達錦州城。


    侯一平誠惶誠恐地解釋道:“還請王爺恕罪。


    是下官得知王爺即將來錦州城,才會派人一直守在城門口,以免怠慢了王爺。”


    “怠慢?”


    趙鈺玩味的咀嚼這句話,眼底劃過一絲寒意。


    “從今往後,這九洲就是本王的封地,本王便是九洲的主人。


    怠慢是主人對客人說的話,本王既然是九洲的主人,又何來怠慢一說?”


    趙鈺語氣稍稍停頓了下,緊接著冷聲問道:“莫非候知府想取代本王,成為九洲的主人?”


    此話一出,侯一平等人頓時臉色大變,


    一個個誠惶誠恐的低下腦袋,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趙鈺竟然如此直接的表達自己的不滿。


    侯一平連忙磕頭謝罪,“下官惶恐!下官對王爺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


    趙鈺眼神冷漠地看著侯一平,心中明白此人絕非等閑之輩。


    他冷冷地說道:“本王初來乍到,你對本王忠心與否,還是交給時間去驗證吧。”


    侯一平的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他連忙附和道:“王爺所言極是,下官以後唯王爺馬首是瞻。”


    其他官員聞言,連忙向趙鈺表忠心,齊聲道:“下官唯王爺馬首是瞻。”


    他們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心裏卻不是那麽想,這一切不過是做做表麵功夫罷了。


    趙鈺初來乍到,對很多事物都不熟悉,這錦州城還是侯一平的天下。


    看到侯一平和幾位官員假意阿諛奉承的模樣,葉芷汐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像他們這種老油條慣會做表麵功夫了,平時都是說一套做一套。


    尤其是侯一平這種笑麵虎,慣會偷奸耍滑,想要治他的罪,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看樣子,趙鈺想要肅清這些朝廷蛀蟲,還得花費很大的時間和精力。


    不過,如果趙鈺需要她幫忙的話,她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趙鈺冷冽的目光逐一掃過在場的官員,語氣帶著幾分不容忽視的威嚴。


    “本王初到錦州城,但不代表本王不知道錦州城發生的事。”


    聽到這話,侯一平等人的心口猛地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天而降。


    正當他們惶惶不安的時候,又聽見趙鈺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以前的事,本王可以不追究,但不代表你們日後可以為所欲為。


    倘若本王發現,往後有人在其位不謀其職,那就別怪本王不念及情分,按律處置!”


    “王爺說的是,下官一定恪盡職守,願為王爺效犬馬之勞。”


    侯一平連忙表態,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看起來既虛偽又惡心,讓人生理不適。


    緊接著,他恭敬地說道:“王爺,您舟車勞頓,一路辛苦了!


    還請移駕至府衙,下官早已備好了宴席,為您接風洗塵。”


    說完,侯一平連忙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恭請趙鈺移步去用膳。


    “王爺,請!”


    “嗯。”


    趙鈺語氣淡淡地應了一聲,眼底的寒意並未消散。


    他飛身上馬,眾人便跟隨著馬車,浩浩蕩蕩地朝著城內走去。


    錦州城地域遼闊,地勢平坦,到底比南陵城繁華許多。


    饒是經曆過災情,這會兒城裏依舊熱鬧非凡,街上到處有小攤販叫賣的聲音。


    趙寧戴著麵紗趴在馬車窗戶邊,漂亮的眼眸裏寫著大大的問號。


    “我先前聽說九洲很貧窮,百姓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怎麽我看到的不一樣啊?”


    剛開始被抄家流放的時候,她還以為要天天去山上挖野菜度日呢。


    楚筱冉闖蕩江湖多年,她去過很多地方,也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九洲雖然地域遼闊,但總體卻比不上其他地方富有,還有很多地方特別貧窮。


    楚筱冉目光幽深地看著外麵熱鬧的街道,輕聲回應趙寧的話。


    “金錢是流動的,有人富有,自然就有人貧窮。


    我們所看到的不過是九洲最繁華的地方,並不代表每個地方都這樣。”


    葉芷汐微微頷首,表示讚同,還舉了一個例子。


    “比如南陵城,堰河州,這兩個地方就沒有錦州城這般繁華。”


    “說的也是。”趙寧聞言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馬車經過鬧市,隊伍停在一座宅院大門前。


    此地僻靜,是侯一平特地安排趙鈺他們休息的地方。


    葉芷汐幾位女眷戴好麵紗,提著裙子下了馬車,很快就有小廝牽走他們的馬和馬車。


    侯一平做了個請的姿勢,微笑道:“王爺,王妃,裏麵請!”


    趙鈺輕點頷首,跟著侯一平往裏麵走去,其他人跟在後麵,誰也沒說話。


    不多時,侯一平將大家領到一個寬敞的客廳,侍女們端來茶水。


    “王爺,王妃,先喝口熱茶潤潤嗓子,飯菜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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