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自然是夏初雪跟陳寧的敘舊。


    基本都是夏初雪在詢問,陳寧在回答。


    因為狗皇帝還在位時,薑承運就已經想辦法,讓諸如夏元霸、陳寧等人的家小,逃出了京師,奔赴了秦川,也生活在了秦川。


    夏初雪想要知道的肯定不隻是夏元霸的近況,還有她母親及三個嫂嫂的近況,這些情況基本也隻有陳寧有所了解,自然隻能向他詢問。


    偏偏因為夏元霸的緣故,她能集秦川舊部將領的寵愛於一身。


    問完父母嫂子的情況,還想要知道諸如陳寧家小的近況。


    所以,差不多浪費了兩個時辰。


    最終托陳寧代傳了一些話後,才辭別而去。


    讓陳寧既無語又欣慰!


    無語的當然是夏初雪身為當朝天子的兩大帝後之一,依舊沒有半點帝皇的氣象與威儀,依舊跟個小姑娘似的,與曾經沒啥區別。


    但也正因為如此,卻也為他欣喜,深感欣慰。


    因為越是如此,說明天子是真的極為的寵她,甚至能縱容她所有。


    “愛卿對雪兒的行止,有何看法?”


    待夏初雪離開,薑承運就看著陳寧,微笑著問出了這個問題。


    讓陳寧瞬間惶恐:“陛下帝後,微臣豈能置喙?”


    薑承運笑道:“現在不僅隻有你我君臣二人,在朕的心中,也跟雪兒一般,視你如叔輩。”


    “畢竟,愛卿、嶽丈大人、以及秦川舊部諸將,曾經都是跟朕父親在西北同過生死,共過患難,一起在戰場廝殺過的存在。”


    “所以,現在我們既是君臣的關係,更是晚輩與長輩的相敘,完全可以當成敘家常般談話,不用有什麽顧慮,朕哪怕將自己塑造成了暴君,在這種情況下,也絕對有不會有任何計較的格局與胸襟!”


    這番話讓陳寧更為感觸,也不好意思再違背,講什麽禮儀,說什麽官話套話。


    “既是如此,那微臣實話實說就是!”


    “小皇後給微臣的感觀,一句話就足以概括。”


    “那就是她被陛下寵壞了。”


    陳寧說這番話時,也在悄然地觀察著薑承運的反應。


    見他真能滿臉的溫和,繼續道:“身為看著小皇後長大,也真的很疼愛她的長輩,微臣對此應該高興,為她欣喜。”


    “但從臣子的角度來說,小皇後終為帝後,為母儀天下的國母之一,毫無皇後的氣度與威儀,卻也不是什麽好事。”


    “因為這既難為天下女子之表率,更難幫陛下,成為您的賢內助!”


    薑承運笑道:“以雪兒的個性,若真要她擔起帝後的職責,無異於是她的災難。”


    “因為這會讓她活得很痛苦,也會活得很憋屈。”


    “而大皇後與其性格,截然不同。”


    “雪兒能夠保持本心,快快樂樂,開開心心地生活在這深宮大院,除了因為朕真的將其惜之若命外,也跟大皇後能夠為她擋風遮雨,能為代她盡好帝皇的職責有關。”


    這話既是說給陳寧聽的,卻也不全是說給他聽的,最主要的還是要說給柱國大將軍夏元露及他一家人聽。


    讓他們能夠出於對女兒的疼愛,及夏初雪無所出,唯皇後生下了皇長子之事而生出其他的憂慮,更算是在悄無聲息間,防範於未然!


    “大皇後不愧為龍漢皇朝曆代先帝所看中的女子,她也不愧為陛下的賢內助,能成為輔助陛下,讓龍漢皇朝更加繁榮昌盛的存在。”


    “這是小皇後的不幸,卻也是她的大幸!”


    陳寧滿臉感慨地說道。


    哪怕如他這般智慧的存在,也受到時代的限製,深信鬼神之說,顯然沒有對薑承運偽名列祖列宗的說法,有絲毫的懷疑。


    現在更清楚地意識到,薑承運這個少年天子不簡單。


    都不在他麵前掩飾,發出了盧雉身為大皇後,還有幸產下龍子,是夏雪兒的不幸,也是她之大幸的感慨!


    “人之一生,不如意之事至少占十之六七。”


    “因朕得到列祖列宗的指示,讓大皇後兩度為後,能讓雪兒,可以按她的本心輕鬆愜意的活著。”


    “這確實是她之大幸,也是朕的幸事!”


    “除了大皇後能幫朕管理好後宮事務外,還能令雪兒保持住她最讓朕心動的本心,更可謂是事業和真愛皆能兼得的好事。”


    最後的話,基本表達了他最愛雪兒的意誌。


    讓陳寧更是欣喜。


    因為這從他的角度來說,不僅符合他疼愛夏初雪的個人意願,還相當於是當朝帝皇對夏初雪他人難以替代的感情,如同獨寵。


    夏初雪對身為當朝天子的薑承運來說,有這樣的意義,自然也會更有利於秦川的兵馬,有利於包括夏元霸在內,他們這些秦川舊部的將領。


    如陳寧這般存在,考慮事情可不會僅僅出於情感,還會出於實際的情況。


    說得直接點,哪怕這是薑承運的真心話,但依舊是權謀!


    更是薑承運要為接下來行為的一種提前的鋪墊。


    而這涉及的還是他要大力革新龍漢的大計。


    換句話說,身為龍漢的帝皇,還有徹底革新龍漢的意誌,他就注定要處處算計,時時算計!


    “柱國大將軍三子一女,小皇後獨為女兒,從小又很乖巧可愛,不僅秦川郡公一家對她疼之若命,如我等這些部將,亦是如此。”


    “小皇後一人,牽著我們諸多人的心。”


    “陛下待她如此深情,她好即大家好,她安即眾人安,也正因如此,微臣更是為她開心,我們所有疼愛她的人,也一定會為她開心!”


    陳寧滿臉誠摯道。


    雖為明言,實則是悄無聲息的表態。


    正如薑承運一般在時刻算計,如陳寧這般聰明的人,也會不動聲色地表達忠心,以便於薑承運這個帝皇,能夠對秦川放心。


    這是悄無聲息的博弈,彼此也都在防範於未然!


    薑承運點頭,微笑道:“那你們皆可放心。”


    “朕能以皇朝列祖列宗英靈起誓,對雪兒的感情,此生不渝!”


    說完,他就站起身來。


    “現在已經是中午時分,朕還有諸多的話想跟愛卿暢談。”


    “雪兒離開,也已經去籌備午膳。”


    “愛卿這就隨朕前往禦膳房,用過餐後我們再繼續談心!”


    陳寧也不推辭,起身領命後,便隨薑承運一起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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