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寧來到養心殿內室,薑承運已經在接見外臣的地方坐好。


    “養心殿內無他人,永安侯就不要多禮了,直接落座吧!”


    待陳寧到了近前,正準備見禮,就被薑承運溫和地開口阻止。


    “陛下,君臣之儀豈可失……”


    陳寧話未說完,就被薑承運打斷:“朕討厭繁文縟節,也很反感舊製舊禮,縱未公開對此事做出改變,但已經在悄然實施。”


    “朕的目的無他,就是要集畢生之力,從根本上革新龍漢。”


    “你身為對朕意誌有所了解的人,也是朕所倚重的股肱,就更沒必要在無他人的情況下如此!”


    前麵的話讓陳寧還有些惶恐,也有些不知所措,最後的話又讓他深感榮幸,頗為激奮。


    自是不敢再多語,徑直坐在了薑承運對麵。


    “陛下,薑公公年邁,且對您忠心耿耿,又是侍奉在您身邊的近侍,您何必要因為他對微臣的輕怠而責罰於他?”


    “更何況,這對微臣來說,根本算不得輕怠!”


    薑承運微笑道:“薑公公正因忠心,更重視朕的事情,在悄無聲息間有連帶著讓朕出現因私廢公的節奏。”


    “所以,朕必須要對他加以懲戒,防止此類事情的發生。”


    “而且,朕對薑公公隻是略施薄懲,算不得什麽,他會在你麵前直言也依舊隻是出於對朕的忠心,不讓他的打白挨,受的罰白受,想要讓你知道朕對你的器重,用他所受的懲戒換來你對朕更大的忠心與感激。”


    陳寧是聰明人,薑承運沒必要跟他虛偽,那樣反而不好。


    此時的直言不諱,彰顯的是他的真誠,讓陳寧都忍不住莞爾,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


    “陛下真是慧眼如炬,讓薑公公這樣的老人侍奉,堪比一寶!”


    薑承運微笑道:“閑話不說,愛卿還是直言,此次進京的目的吧!”


    陳寧重重點頭,道:“秦川如今有百餘萬兵馬,本就士氣如虹,還有陛下讓人代授的基礎九式,易學易懂,快速成為武夫,甚至有表現出眾者成為了武師,亦有極少數,成為了大武師。”


    “這般修為,在武者當中雖然很弱,但身為兵馬,匯聚成片,更是絕對的虎狼之師。”


    “在尋常兵馬麵前,基本都能以一當十!”


    薑承運以普通人為基礎,創造了基礎九式的武學。


    通過王貴人對普通宮女的操練,有了進一步的完善後,就已經以大內高手龐之升為首,領著二十名大內高手輕鬆學會了基礎九式,早就派出去到軍中推廣。


    不僅包括秦川兵馬,還有以蕭劍為首,所攏聚的原節度使,原本也隻受節度使調派的兵馬。


    采取的是以兩大主力兵馬為主,再幅及向其他地方兵馬的原則。


    如今的龍漢兵馬總數,超過三百萬。


    基礎九式推廣所到,確實能起到強身健體,更加勇武的作用。


    “麵對秦川百萬大軍士氣如虹,個人戰力不斷提升,整體兵力持續壯大的情況,柱國大將軍已經坐不住了,特差微臣前來詢問陛下,我們何時出兵代國,收複龍漢失地?”


    最後,陳寧說出了他進京麵聖的目的。


    薑承運對此,並未及時表態,而是看著陳寧笑問道:“朕的嶽丈大人性格比較急躁,除此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事情,讓愛卿代為詢問呢?”


    陳寧尷尬地笑了笑,行禮道:“陛下聖明!”


    “柱國大將軍還讓微臣代問,何時才會問罪晉王?”


    “亦想知道,陛下何時才會讓王爺和王妃下葬,這更是我們秦川所有曾跟秦王共事過的將士,盡皆想要知道的事情。”


    秦王因修煉的功法,可肉身不腐,其屍體就是能證明他身份的最佳利器。


    自秦王的屍體和薑承運便家母親的屍骨,被秘密運送進京,哪怕已經為他們及薑承運自己證名,薑承運也未讓他們下葬,隻是停柩於太廟。


    秦川兵馬,如今已逾百萬。


    這除了是薑承運以帝皇身份全力支持所致,更是依靠便宜父親的舊部所發展起來。


    當世人又有入土為安的觀念,他們自然對此會特別上心,名為跟秦王共事過的將士意願,因秦川兵馬是靠便宜父親舊部發展起來,自然也能說是秦川百萬雄師的共同意願。


    秦王被薑天養謀害身亡,至今已有近二十年,他還有如此威望,甚至成為薑承運這便宜兒子背後的一股最為強悍的勢力,也的確很了不得!


    薑承運無奈道:“事情至此,不管是嶽丈大人想做之事,還是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可以一並回答。”


    話到此處,一道俏麗絕倫的身影,就已經閃身奔進養心殿內室。


    不是別人,正是夏初雪。


    當朝兩大帝後之一的小帝後!


    自然是薑承運的安排,讓薑輔國宣陳寧進養心殿麵聖後,還去向夏初雪稟奏此事,讓她前來跟她父親麾下的陳寧相見,難過陳寧了解她父親她們的近況,多少能解她思親之苦。


    “寧叔,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這些時日,你過得可好啊?”


    夏初雪在薑承運麵前,可不會多禮。


    徑直就看著陳寧,很是親近的問道。


    身為她父親麾下,是真把他當家人。


    陳寧連忙起身,就要見禮,卻被夏初雪阻止:“寧叔,你跟我父親勝如兄弟,我也把你當叔父,且誌在武道,縱被陛下冊封為後,但我還是以江湖中人自居。”


    “陛下也從不讓我學什麽宮規,遵什麽禮儀。”


    “這裏除了你,就隻有我和陛下夫妻二人,你就別多禮了。”


    陳寧要不是跟少年天子打過幾次交道,對他也頗為了解。


    夏初雪這話非得把他嚇壞不可。


    畢竟,他跟夏元霸都是秦川主將,更可謂是早逾百萬的秦川大軍的一二把手,從天子的角度來說,他跟夏元霸的關係越好,就越容易被猜忌。


    當然,不因此被嚇到,不是他認為天子不猜忌他們,而是知道,天子乃絕代雄主,有絕對的自信,猜忌他們是正常的行為,卻因為有絕對的自信根本就不怕他們生出禍端。


    否則說,隻要天子在位,他們根本就不敢有異心。


    “雪兒說得不錯,寧叔還是坐下說話吧!”


    薑承運跟著微笑著開口,還因夏初雪的到來,也改稱陳寧為寧叔。


    這既是對雪兒所言的認可,更是一種態度的彰顯。


    讓陳寧受寵若驚的同時,也不好違逆,複又坐下。


    見其坐下,夏初雪卻一屁股坐在了薑承運身旁。


    還擠得他往後捎了捎。


    這讓陳寧心中暗驚,但見少年天子對此不僅不以為意,還滿臉寵溺,這才安下心來,更為夏初雪這個世侄女深感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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