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和葛蘭起衝突的事,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就在院裏傳開,但沒有人敢把這件事拿到她們眼前來說。


    畢竟葛蘭是院裏的管事大娘,平日為人也公正,還是有很多人信服的,自然會給她幾分麵子。


    而方慧呢!敢跟葛蘭嗆聲,顯然也是個不好惹的主,肯定有兩把刷子,所以也沒人會到她麵前嚼舌根 以免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對於這些,方慧都看在眼裏。這幾日,方慧明顯感受到周圍人的情緒變化。以前,大家看到她時,臉上帶著笑容,熱情的打著招呼。現在,大家還會笑著打招呼,但這份寒暄裏帶上了一些疏離。


    方慧生氣嗎?自然是有些生氣的,但更多的還是失落。她自認和院裏的大家相處的還不錯,誰家有事需要搭把手,她會去幫忙。原以為日子會這樣過下去,但事實證明,不一樣的,有些想法也僅是她的想法。


    方慧並沒有繼續失落,很快調整好情緒,她改變不了別人的態度,但可以改變自己的。在與鄰居們的相處中,她麵上保持原狀,心中也有了自己的考量。


    還有就是有人找她幫忙,她會視情況而定,若換以前她可能因為抹不開麵子,而去幫忙,但現在不會了。她才不會慣著某些人,讓人以為她好欺負。


    至於偶爾收到的一些不太友好的視線,她都裝做沒看見,繼續過自己的生活。


    然而,有一點始終困擾著阿悠。那就是她的脾氣,似乎它並未有明顯的改變。按照常理來說,作為一個已經經曆過一生,擁有一定閱曆的人,對於很多事物應該看得更開或是不會太在意才對。


    可實際情況卻恰恰相反,如今的她感覺跟自己年輕時差不多,雖有小部分地方有著不同,但總體而言,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阿悠並不知曉,在她與逍遙重新簽訂契約的那刻起,她的未來就已經發生變化。她曾經所經曆過的一切是她個人的,那是獨屬於阿悠的一個回憶,一種思念,一份小幸福。


    此刻的阿悠不再僅僅是她自己,她更是一名任務執行者,不再獨屬個人。


    阿悠每完成一份委托,都會在委托者本身上習得一項技能。但能掌握多少該項技能,完全取決於阿悠自身的悟性與理解能力。同時,阿悠想將這些技能真正的融入自身,還需親自去實踐,任何一項技能不是憑空產生,一蹴而成。


    至於性格脾氣等方麵問題,實際上都是逍遙特意安排的,為的就是磨礪阿悠。因為隻有這樣,阿悠的心性才能得到提升,與體魄、靈魂、修為等其他方麵保持同一水平。


    他的宿主可以不夠完美,可以不夠聰明,但各方麵能力必須達到平衡,不能參差不齊。


    ………………


    咚咚咚,屋門被敲人響。


    “小方在嗎?我是你薛嬸伯。”


    方慧快速的咽下嘴裏的餅幹,又灌了杯水,抹了把嘴巴,起身去開門。


    “薛嬸伯,有事嗎?”方慧看著站在門口的薛陳氏,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薛陳氏本想瞧眼方慧屋內的情況,奈何方慧站在門前,擋住了薛陳氏的目光。


    薛陳氏收回視線,笑眯眯的說著話:“小方啊,這些時日,我老薛家多虧院裏的大家照顧,明日正巧是小川的滿月日,借著這個日子,請大家吃頓飯。小方明晚就不用起鍋了,記得早點來嬸伯家。”


    方慧聽到這話,心中暗自思索著,這老爺子突然這麽客氣,她還真有些不習慣。不過人家好意邀請,她也不會拒絕。


    於是,笑著回答:“好嘞!嬸伯放心,明日下班回來,我定早早的過去幫忙。”


    “那記得一定早點來。”薛陳氏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一句。


    “一定一定。”方慧是不喜薛陳氏的行事作風,但薛小川滿月是一件喜事。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薛陳氏誠心相請,她也不會故意給人添堵。


    “好好好”薛陳氏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和方慧又簡單的聊了幾句,便轉身離開,繼續去邀請其他鄰居。


    薛陳氏走後,方慧回到屋裏,咬著一塊餅幹回到臥室找出原主的人情簿。


    這人情簿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原主與院裏各家住戶的人情來往。她翻到薛家的那一頁,仔細的看著上麵的記錄,上麵清晰的記載著原主在薛蓮甄秦的婚禮上隨了多少份子錢,在薛小香和薛小江的滿月禮上又送了什麽。


    方慧雙手撐著臉,她現在一個月的工資38.3元,以後要置辦的東西隻多不少,存錢的步伐不能停,還要去鴿子市淘東西養身體。這錢可真的不經花,薛小川的滿月禮不如跟前兩個一樣隨個3毛,免得被人說厚此薄彼。


    薛陳氏通知完後院的住戶,喜滋滋的朝何芸的房門走去,心裏想著明日又是一筆進項。她走到門口,敲敲門:“小何,”


    何芸聽到這個聲音,臉一下陰了下去,她準備做飯時,發現櫥櫃的鎖被撬了,二合麵棒子麵都少了,不用多想就知道怎麽回事?


    “小何,在家嗎?我進來了。”


    “不在,有事明天再說。”何芸冷冰冰的聲音傳進薛陳氏耳中。


    薛陳氏一愣,隨即笑道:“小何,我來和你商量個事,我知道你廚藝好,明晚你能不能幫嬸伯做個席麵,食材我們會出。”


    聽著薛陳氏的話,何芸的臉黑如鍋底,聽聽這說的都是什麽話,就幾顆大白菜幾個蘿卜能做出什麽好菜,還想要做出肉的味道,做夢都不敢這麽想。


    何芸不耐煩地回答道:“薛嬸伯,明日廠裏有事,我不得空,你還是另外找人幫忙吧!”


    薛陳氏一聽,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不悅,但想到是她有求於人,不得不壓著聲音。


    “這哪成,這院子裏除了你外,誰有那個手藝,再說我請別人幫忙,豈不是打你何大師傅的臉麵。”


    “我真的沒有時間,薛嬸伯你還是找其他人。”這要是真的去做了這頓飯,恐怕自己就會成為全院的笑柄。


    薛陳氏臉色一沉,說道:“小何,你當真不願幫忙?”


    “是幫不了。”何芸淡淡的回著話。


    薛陳氏氣得咬牙切齒,一怒之下衝回了家,一路上,是越想越不甘心。又轉身去了葛蘭家,想讓葛蘭以管事大娘的身份去通知何芸。


    於是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跟葛蘭說了一遍。葛蘭是什麽人,會聽不出薛陳氏話裏打得主意。隻搖頭說不成,別說何芸聽了生氣,她聽了都想將人攆出去。


    她才不願為了薛家的事倒了自己的黴,之前小方那事,是她心中帶著氣,沒考慮周全。


    最後,薛陳氏不情不願地又添加了兩樣食材與份量,葛蘭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吃過晚飯,葛蘭悠閑的踱步來到何芸,抬手輕輕敲了敲門。等何芸打開門後,說明了來意,並著重講明了薛陳氏添加了菜係與份量。


    何芸聽後,眉毛微挑,目光投向遠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葛蘭等了一會,才聽到何芸的聲音。


    “葛大娘,明天廠裏確實有事,可能抽不開身,您要是不相信,明日可以和我一起去問食堂主任。”


    “小何你這說什麽話,葛大娘怎會不相信你。”何芸什麽人,葛蘭心中還是有數的,看來這回是真的被薛陳氏氣到了。


    “不過,”話鋒一轉,“葛大娘你放心,小川滿月也算是院裏的喜事,您先讓薛嬸伯找幾位擅長烹飪的嬸伯幫忙,我明日去廠裏再詢問一下,如若能抽出時間,我就回來幫忙;若實在無法擠出時間,那隻能麻煩您幫忙轉達我的歉意。”


    葛蘭打量了何芸一眼,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這番話聽起來可不像何芸平時的風格,但她還是點頭應下。


    何芸似乎沒有察覺到葛蘭的目光,保持著平靜的神色。何芸不是沒有察覺,隻是沒去在意那些細節,現在仔細想來,心中發悶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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