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宴墨白不做聲,寧淼以為他不信。


    “二公子不會以為我在瞎說吧?”


    說完,她鼓鼓嘴,有些委屈地小聲嘟囔:“為了偷聽,我可是差點丟了命。”


    宴墨白瞥了她一眼,又看看旁邊的枯井:“為何在井裏?”


    “怕他們發現,我想找個草高的地方躲起來,等他們走了再離開,結果太緊張了,沒看路,就......就一腳踩空掉到了井裏。”寧淼紅著臉道。


    宴墨白:“......自己掉下去的?”


    寧淼低著腦袋,有些窘迫。


    “也是,”宴墨白眉尖輕挑,似是被她的樣子愉悅到了,“想想也不可能是被那兩人打落井的,他們若發現了你,是不會留你活口的。”


    “二公子不來,我同樣沒有活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嚐試了很多次想爬上來,手心都磨破了,也沒能如願。”


    寧淼一邊說,一邊攤開雙手手掌給宴墨白看。


    原本白皙的掌心紅彤彤一片,都是血汙。


    宴墨白眼波微動。


    “你該慶幸井底都是草和枯葉,否則,你也等不到人來救,直接摔死了。”


    寧淼嫣然一笑,如破曉的朝陽,明豔動人。


    “所以,我是幸運的,沒摔死,還等來了你。”


    她望著宴墨白的眼睛,嬌軟的嗓音從朱唇吐出,飽含著情緒,無端絞著幾分曖昧。


    她第一次在他麵前用“你”,而不是“二公子”。


    宴墨白眸色深了幾許。


    別開視線,他眯眸望了望遠處的天空。


    片刻,才收回目光,黑瞳裏已恢複一如既往的清冷。


    “你不是最怕被康王的人發現,最是惜命求安穩嗎?怎麽會主動去做如此危險之事?”


    “我......”寧淼咬了咬唇,猶豫了一下,才接著低低道:“我想得到二公子的信任。”


    “先前雖給二公子畫了那蛇紋圖案,但不確定二公子能否揪出府裏的康王眼線,若一個也沒揪出來,二公子肯定又覺得我在騙人。”


    “我就想著跟蹤這個有蛇紋玉牌的人,看能不能有一些實質性的發現,若有,我再告知二公子,二公子就會信我了。”寧淼軟聲解釋著。


    宴墨白看著她,沒做聲。


    見他如此,寧淼表現出幾分沮喪,低低歎息:“看來,二公子還是不信我。”


    說完,又似想起什麽,抬頭:“二公子若不信,可以等著看,看會不會有這麽一位道長,用此種方法給皇上除魘。”


    “府裏揪出了三名眼線。”宴墨白突然道。


    寧淼一怔,不意他話題轉得那麽快。


    也沒想到他的動作如此快,才半日不到,竟已將康王的細作揪出。


    “三人都有蛇紋玉牌嗎?”她問。


    宴墨白“嗯”。


    寧淼驚喜:“太好了,總算......總算幫了二公子一回。”


    總算借你的手,除掉了侯府裏的康王眼線。


    她將蛇紋圖告訴宴墨白,有三個目的。


    一,換他去思源學堂。


    二,取得他的信任,拉近與他的距離。


    三,借他手除掉府裏的康王眼線。


    雖然康王眼線並不認識她,但同在一府裏,總歸不安全。


    康王心細多疑,難保不會通過眼線傳遞過去的一些信息發現她。


    “手。”宴墨白出聲。


    寧淼回神,沒太明白他的意思:“什麽?”


    見他沒回她,自廣袖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她才反應過來他是要給她的雙手上藥。


    有些意外。


    但也求之不得。


    這也是今日她演這出,想要達到的結果之一。


    對,一切都是她編的。


    不過是她看到了雲居道長,想起了前世發生的事,覺得有必要攪黃了康王的計謀。


    她並沒有遇到什麽蛇紋玉牌的人,也沒有跟蹤,更沒有什麽人與雲居道長接頭。


    小乞丐的食盒是她給的,荒院裏的帷帽是她扔的,枯井是她自己跳的,雙手的傷是她故意弄的。


    一來,她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合情合理地將康王和雲居道長的籌謀告訴宴墨白。


    畢竟,康王的籌謀太具體了,她知道得太詳細了,如果沒有知曉經過的合理說辭,宴墨白定會懷疑。


    二者,她是想通過這件事,增進增進自己跟這個男人的感情。


    先在思源學堂,她提前離開,不坐他車,選擇步行,欲擒故縱,後為取得他信任,隻身跟蹤康王的人,探聽到了驚天秘密,意外落井,雙手盡傷。


    她就不信,他心裏沒有一丁點起伏。


    這不就有了。


    要替她上藥了。


    她緩緩伸出雙手,攤開掌心。


    兩隻掌心都被磨得鮮血淋漓。


    宴墨白眸色無波,慢條斯理地擰開瓷瓶蓋子,將裏麵的藥粉倒灑在她手心。


    因為蟄痛,寧淼輕“嘶”了一聲,雙手薄顫。


    宴墨白抬起眼梢瞥了她一眼,麵無表情。


    繼續將藥粉灑在她兩手上。


    “有帕子嗎?”宴墨白問。


    寧淼點點頭:“嗯,但......”


    她沒法拿。


    因為帕子在袖子裏,她如今雙手都傷了,還都上了藥。


    宴墨白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寧淼見他抿唇默了默,又睨了睨她的手,大概是覺得還是要包一下,他從自己袖中掏出了一方帕子。


    寧淼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將帕子疊好,覆在她的掌心,纏好,打上結。


    腦子裏忽然想,他是不是受過不少傷,才會包紮得如此嫻熟。


    “哪隻袖子?”宴墨白聲音響起。


    寧淼回神,知道他問的是她的帕子裝在哪隻袖子裏。


    畢竟他隻有一方帕子,她的另一隻手也得包紮。


    她微微抬了抬左手臂。


    見宴墨白伸手探進她的左手袖中,寧淼當即緊了幾分呼吸。


    春日的衣衫比較薄,雖然隔著一件裏衣的衣料,但她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大手的溫度透衣落在她的小臂肌膚上。


    寧淼眼角餘光瞟了瞟這隻大手的主人。


    對方的臉上一如既往的不顯山不露水,看不出任何情緒。


    帕子被掏出。


    在看到被掏出的帕子時,兩人同時做出了反應。


    一人微微凝眉,一人麵露慌亂。


    寧淼是後者。


    當然,她是裝的。


    這方帕子是宴墨白的,是她來永昌侯府那日,在前廳第一次見到宴墨白時,他揩手上血的那方帕子。


    當時,他將帕子給了她,她說會替他洗幹淨了,他說不用,讓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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