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鯤鵬傻眼了。


    徹底對麵前這個女人心服口服了。


    條理清楚、有理有據,她說的很對,每一點都對。


    昨日他見到她的第一眼,隻覺得她很美,不是那種明豔張揚的美,是明明靜斂卻又直擊眼球的那種美,美得讓人無法忽視,美得讓人目眩。


    就因為太美,所以,他覺得她可能也僅僅是美,空有美貌的那種。


    畢竟宴長景是個怎樣的人,大家都知道,就一不務正業、鬥雞走狗的紈絝,甚至現在還是個活死人,她卻還是願意嫁給他。


    他以為她就是貪慕虛榮,想攀上侯府這枝高枝做鳳凰。


    此刻,他才知道膚淺的是自己。


    這見識,這智慧,這觀察力,這口才,遠在許多兒郎之上,他都不及。


    寧淼見他滿眼折服,適時開口:“不如,我們做筆交易吧。”


    “何交易?”


    “我保你春闈高中,你陪我演戲,假裝我們已經做過那事了。”寧淼道。


    宴鯤鵬錯愕:“啊?”


    所以,她的意思是,她也不想借.種?


    寧淼繼續:“既然你是迫不得已,我亦是受人所迫,不如我們聯手,我保你得魁,到時,你便不用再受製於人。”


    宴鯤鵬聽完就笑了。


    “雖然大娘子確實不是一般人,但,我自己都不敢說一定能考上,大娘子說‘保’,未免有些......”


    “我說保,就一定保!你信我。”寧淼篤聲。


    宴鯤鵬還是抿唇笑。


    知他不信,寧淼也能理解。


    她問宴鯤鵬:“你值得我信任嗎?”


    宴鯤鵬:“?”


    這話不應該是他問她嗎?


    寧淼道:“你若值得我信任,我便告訴你一秘密。”


    “什麽秘密?”


    寧淼抿唇,似在猶豫,片刻之後,才開口。


    “我做夢夢到的事情,後來,這些事情就會真的發生,我夢到過這次春闈的題目,換句話說,就是我知道此次春闈的題目。”


    無法說自己重生,隻能說自己做夢。


    她記得前世,今年的春闈,昭文帝說前三甲的答卷答得好,命人拓印了多份,給各皇子觀摩學習。


    她在康王那裏看過,她記得題目。


    宴鯤鵬眼睛瞪得老大,滿目震驚。


    旋即,又笑了。


    “大娘子真會說笑。”


    “你不信?”


    宴鯤鵬不否認。


    寧淼點點頭:“嗯,理解,換我我也不信,但這件事就是真的。沒關係,很快你就信了。”


    “我曾夢到上巳節,城北太昊陵古廟錦鯉池裏的蓮花開了,且都是並蒂蓮,三日後就是上巳節,到時你看會不會發生。”


    前世,今年的上巳節,她記憶很深刻。


    因為蓮花都是夏日才開,可今年卻在春日的三月三就開了,這是非常罕見的事。


    三月三恰是上巳節,蓮花提前數月盛開,開的又都是並蒂蓮,且還是在太昊陵古廟。


    當時全京城都在說,這是祥瑞之兆,說是人祖爺顯靈,佑我大昭。


    “你說桃花開,我還相信,三月三,蓮花開?”宴鯤鵬一臉不信。


    寧淼也不急:“沒關係,且等著看。”


    反正就三日後的事情。


    見她這般淡定和篤定,絲毫不像開玩笑和誆人,宴鯤鵬又有點半信半疑了。


    或者說,他內心深處就是希望她說的是真的。


    畢竟能提前知道科考的題目,對他來說,那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寧信其有。


    再者,他也不想行背德之事,讓自己人生和仕途落上汙點。


    遂答應了下來:“行,我答應你,我陪你演戲,你回去對大夫人,我回去對我家人,就說我們已同房。”


    見他應允,寧淼一顆心落定。


    “好,三日後,並蒂蓮開,我再告知你科考題目,反正我婆母肯定還會要我們見麵的,畢竟一次懷上的可能性小,為穩妥,她肯定要我們多見。”


    聽到這裏,宴鯤鵬神色一凜:“那你一直懷不上,沒關係嗎?”


    “沒事,這世上多少夫妻一年半載都懷不上,正常。”


    見她這樣說,宴鯤鵬便也放下心來。


    “那我們坐會兒再離開?”


    “嗯,坐會兒,時間久一點,免得讓他們起疑。”


    “會下棋嗎?”


    “當然。”


    “這裏有棋子棋盤,我們來一局?”


    “好啊。”


    下棋的時候,宴鯤鵬再次見識到了這個女人的厲害。


    棋風老練,步步為營。


    他自認為棋術不錯,卻沒兩下就被這個女人弄得隻有防守之力,毫無進攻之機。


    且守也沒守多久,就成了輸局。


    他就忍不住問了:“大娘子確定不是仙女下凡?”


    寧淼笑:“我倒想是。”


    “你就是!”


    宴鯤鵬很想問她是如何跟宴長景認識的,喜歡宴長景什麽,想想,覺得太過冒犯,終是沒問。


    ——


    寧淼回到侯府的時候,是正午時分。


    她從馬車上下來,恰逢宴墨白從大理寺回來,也正下馬車。


    兩人這樣遇到,寧淼隻得主動打了聲招呼:“二弟。”


    男人輕抬眼梢淡瞥過來,似是回應了,又似是沒回應,因為一聲未吭。


    他拔步走上侯府門口的台階,墨袍輕蕩。


    赤風和藍影朝她微微頷首以示行禮,便隨宴墨白身後拾階而上。


    寧淼待他們主仆三人入了府門,才輕提裙裾,走上台階。


    回到芳菲苑不久,金氏就來了。


    笑眯眯問她:“怎麽樣?”


    “就覺得痛......”寧淼回道。


    金氏一聽,那就是成了,更是喜笑顏開。


    其實,她已經問過車夫老宋了,老宋說兩人進房後關門關窗,在裏麵呆了很久,應該是成了。


    但她不放心,還是親自來確認一下。


    金氏拉起寧淼的手:“第一次是有點痛的,你出血了吧?”


    寧淼心裏翻了個白眼。


    讓她跟人私通苟且,還在意她是不是完璧之身?


    她點點頭:“嗯。”


    金氏很滿意,拍拍她的手背。


    “放心,很快就會好的,這都是女人的必經之路,經過這次之後,你接下來的每一次都隻會舒服得要死。”


    寧淼:“......”


    金氏忽的湊近,賊兮兮問她:“......”


    寧淼:“......”


    寧淼無語。


    這也要問?


    這個女人啊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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