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信後,宴墨白哭笑不得。


    雖然寧淼在很正經地說一個事實,但他怎麽看著看著就覺得自己被罵了。


    說著跟他毫無關聯,又讓他想想自己的名字。


    這女人,就是成心的!


    不過,他也不會跟她計較。


    眉尖輕挑,他將信收好。


    一空竟然覺得他胸無大誌、不務正業。


    他亦笑笑,不往心裏去。


    原本他也沒打算天天去信,鴿子去得太頻繁,也難免引人注意。


    ——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很快就到了酷暑。


    不過,深山裏的酷暑也並不是很熱,夜裏甚至還有些涼,溫度很適宜,寧淼覺得很愜意。


    這段時日她也不再孕吐,胃口很好,吃什麽都香。


    見她身體再無大礙,無涯又離開紫霞山雲遊去了,說是定會在她臨盆前回來。


    她的肚子一日一日大起來,腰都圓了一圈。


    有時她還能感受到胎動,覺得生命真的好神奇。


    宴墨白隔個三天五日的會來一封信,說一下他的近況,以及問她與腹中孩子的情況。


    信中宴墨白未再提立儲之事,她猜想那些大臣的聯名上書,並未起到作用。


    她就知道寧王想入主東宮,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從昭慶帝如此在意邱道長這件事就能看出,他有多想煉製出長生不老丹,也由此說明,他有多想永坐皇位。


    ——


    對於昭慶帝遲遲不立太子這事,寧王是最急的。


    這一日,他又跟宴墨白說到了此事。


    “你覺得父皇為何如此?其實立太子,又不是讓他禪位,對他的皇位沒有威脅,他完全可以先立了。縱觀曆史,幾乎都是建議早立儲,如此才可保社稷穩定,他為何就是遲遲不定?”


    宴墨白其實心裏也是急的。


    “君心難測,許是皇上想多曆練一下殿下。”


    寧王搖搖頭:“做了太子也能曆練呀,肯定不是這個原因,難道對本王還不滿意?”


    “殿下不要多想,說不定皇上正在考察,殿下隻要不忘初心、一片赤誠,勤勉政務,為國為民,東宮之位遲早是殿下的。”宴墨白勸道。


    寧王苦笑:“這些年本王都是這樣的,可他還是看不到。”


    忽的想起什麽:“你說父皇會不會是忌憚本王身後有袁家軍?”


    宴墨白看向寧王。


    寧王妃的父親是當朝鎮遠大將軍,袁家世代武將,戰功赫赫,袁家軍人數龐大,戰鬥力強。


    袁家幾個兒郎全是悍將,就連女兒身的袁紫煙,亦是大昭國的第一位女將軍,驍勇善戰。


    昭慶帝有所忌憚也正常。


    “有可能。”宴墨白回道。


    兵權這東西,本就是雙刃劍,會讓帝王倚重,也會引帝王忌憚。


    “那怎麽辦?總不可能讓袁家交出兵權吧?”寧王皺眉道。


    宴墨白搖搖頭:“不可。袁家世代駐守邊關,是大昭最有力的防線和屏障,一旦交出兵權,袁家軍必定人心渙散,新的首領接管,又不熟悉這些人,而這些人也未必聽命。邊國這些年懾於袁家,不敢輕舉妄動,一旦得知袁家交出兵權,必定伺機而動,邊關危矣,戰事必起。”


    “而且,袁家世代忠良,有何理由交出兵權?突然交出兵權,反而會讓百官和世人,以及袁家軍猜忌皇上,讓皇上為難,引其不悅。”宴墨白道。


    寧王低歎:“本王豈會不知?本王隻是這麽一說。再者,就算沒這些問題,袁家也不會願意交出兵權的。”


    雖說他的王妃是袁家女兒,但他與袁家其實是互相倚仗的關係。


    幫他,袁家肯定是會的,畢竟一榮俱榮,但為了他,犧牲掉整個家族的利益,是不可能的。


    “嗯,殿下也無需太急,我們再想其他辦法。”宴墨白道。


    寧王點點頭。


    ——


    一晃夏天就過去了,很快就到了深秋。


    山裏的秋天也是非常美的,雖沒了夏日的鬱鬱蔥蔥,但紅葉似火、層林盡染,各種好吃的山果子也熟了,甜的酸的,應有盡有。


    雖成日就她跟一空兩人,也沒什麽事幹,每天就是一日三餐,一空種菜種花,洗衣做飯,她喂雞喂鴨,逗貓遛狗,但她覺得日子輕鬆又自在。


    夜裏她就看看書,都很早就睡了。


    本來打算試著做點嬰孩的衣物和鞋子,但實在為難自己,無涯跟一空見了她的‘傑作’都是三擺頭。


    無涯說,待他回來紫霞山時,會將嬰孩用的都置買齊全。


    她便放過自己了。


    這一夜,她如同尋常一樣,沐浴完就早早地上了榻。


    靠在床頭上稍微看了一會兒書,睡意就來了。


    剛準備躺下睡覺,便看到一空推門進來。


    “師父怎麽又起來了?”寧淼問。


    一空每日比她睡得還早。


    一空沒回她,徑直走到她的榻邊。


    寧淼疑惑地看向他。


    因為他背著燭火的光,她也沒看清楚他的神色。


    見他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寧淼更加莫名:“怎麽了?師父,做噩夢了?”


    直到對方抬起她的下顎,突然傾身低頭逼近,她才臉色一變,滿目驚恐地一把將他推開。


    “你不是師父!”


    下一瞬立馬反應過來:“宴墨白?”


    來人笑,抬手將臉上的人皮麵具撕下。


    熟悉的眉目入眼,可不就是宴墨白!


    寧淼:“.......”


    無語怔愣了好一會兒,寧淼才回過神。


    “你怎麽來了?還這個裝扮。”


    “想你了,”宴墨白將人皮麵具放到桌上,“恐自己前來,引人注意,就扮了你師父模樣,這樣比較安全。”


    寧淼瞪了他一眼。


    “那你進來故意不說話,還頂著他的臉嚇我,也是為了安全考慮?”


    宴墨白笑,走回到榻邊,坐到床沿邊上看著她,又抬手捏了捏她明顯長胖了幾分的臉:“逗逗你。”


    “你那是逗嗎?你是嚇呀!你就不怕將我嚇早產了?”寧淼鼓嘴。


    她師父怎麽可能親她?


    剛剛差點沒把她心髒嚇出來。


    宴墨白深目凝著她,又垂眼落在她已然隆起的肚腹上,片刻,又將視線抬起,看向她。


    “三個月零九天未見,寧淼,你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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