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部分南家溝村民正慵懶的蹲靠在村子土牆下曬太陽時,南家溝村外則又是一番熱鬧的景象。


    村裏人連吃帶拿後還剩下不少肉菜,侯家一眾族老領著幾十個人抬著鍋來到村子門口進行接濟。


    鍋裏大肉雖然不多了,但油水十足,村外的難民親朋雖然有二三百人,但每人舀一碗還是足夠的。


    “八哥,咱村今天這是有啥喜事嗎?


    誰家這麽大的手筆,俺看見鍋裏漂了老厚的一層油花。”難民隊伍裏一個南家溝嫁出去的女兒看著一旁維持秩序的村民疑惑的問道。


    “是小麥啊!這不是前段時間村裏給族長幫了個忙嘛!”村民見是問的人是族裏的堂妹,笑著把原由講了出來。


    “族長叔是真大氣,看來這段時間賣鹵肉翻身了。”婦女聽完後心中咋舌道。


    “俺跟養民哥光屁股長大,他半輩子苦哈哈,跟俺一樣,能有多錢!厲害的是他侄子黑娃,那小子是個神童。


    那小子不光膽大心黑,嘴皮子還會翻,跟炎黃盟的大人物搭上了關係。


    村裏買地的主意,現在村裏的糧食,他家的鹵肉攤,他兩個堂哥的貨運活計都是他弄的。”村民一臉說話時一臉感慨道。


    “八哥,那娃去年俺過年回家還見了,也就一個鼻涕娃,沒想到現在咋這厲害。”婦女一臉羨慕道。


    “是啊!難怪人常說寧惹白頭老漢,不欺褲襠娃。


    對了小麥,你家那小子今天俺也見了,這小子也算拄了個神拐拐,最近在我老叔家住著算是蹭上了。


    今天我見那小子端著一個比他腦袋還大的碗足足吃了一大碗,肚子吃的溜圓。”村民解釋完笑著對婦女說道。


    “嘿!臭小子吃好的都不想著他老娘,算是白養活了。”婦女聽見兒子在外公家吃了好的,雖然嘴上罵著,但臉上卻笑的格外燦爛。


    “你家小子沒想,族老們卻想親戚們,今天還剩不少肉菜,也算是給大家補補油水。


    一會兒我讓你嫂子給你撈底,鍋裏還剩下不少肉,看你瘦的,也得好好補補。”村裏漢子看著這個族妹小聲歎息道。


    “謝了哈八哥。”


    婦女看著不遠處鍋裏飄著黃燦燦的油水,緊了緊手裏的碗,忍不住咽了幾下口水。


    “嗐!說啥見外話。


    不過你有空多催一下你家大聰,盡快攢夠五個大洋,到時在村裏挖個窯洞了,這樣住著也安生。”漢子看著村外被西北風吹的呼啦啦亂飛的茅草窩棚,忍不住說道。


    “嗯!”


    南家溝給村民分了窯洞後還剩下不少地方,實在不行以後還可以給窯洞上麵的土坡在挖一層窯洞,所以地方絕對夠。


    自從村裏出名後,一些親朋也想進村挖窯居住,但都被村裏的幾個族老拒絕了。


    這塊地可是南家溝村民真金白銀買來的,村民們出大力氣平坡,填溝,修牆,怎麽可能讓其他人免費呢!


    即使是女兒都不行,畢竟這年月講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連不少村民的女兒想進來居住都不被允許。


    後麵在村民的求情下,村裏也出了個政策,親戚要想進村住也可以,交五塊大洋當做買地費。


    這樣村裏賺了錢,親戚們得了地基,也保證了安全,還可以便宜買到一些糧食,雙贏局麵。


    但最近四五戶村裏的親朋已經交錢搬了進來,窯洞都挖了幾米深,已經可以勉強過冬了,這其中就有大堂哥的兩個舅舅家。


    侯養民對妻子的離世心裏比較愧疚,接濟了兩個舅子一人十個大洋。兩家人拿著錢置辦了地基,買了糧食,已經安穩了下來。


    村口南家溝村民接濟親戚時,附近居住的其他難民也都厚著臉皮排隊討一碗吃的。


    村裏人也都沒驅趕,其實也沒法驅趕。


    這裏麵很多難民還給南家溝村的村民扛過活,挖過窯洞,實在不能得罪死,畢竟小人難防不是。


    其實這也是為什麽官府不喜歡流民的原因,流民沒資產,大多爛命一條,都是不穩定因子。


    二百多難民親戚每人都是一大碗,大家接過碗裏的肉菜後都是忍不住大口吃了起來。


    後麵蹭吃的難民也分了一百多碗,雖然稀了點,但又有油水,回去弄個麩皮泡飯也可以。


    “這位嫂子,你這鍋能不能讓俺刷了?”就在後麵沒有蹭上的難民紛紛失望回去後,一些機靈的來到鍋前一臉渴望的問道。


    “那不行,俺又不認識你,一口大鐵鍋好幾個大洋呢!你拿跑了可咋整。”正在收拾準備回去的村民愣了一下拒絕道。


    “嫂子,實話說吧!俺是看上鍋裏粘著的油水了,俺家男人去端水了,俺們就在這刷。”餓的皮包骨的難民婦女低聲說道。


    “這樣啊!那咱們就在這等著。”村裏人瞬間明白了,也幹脆等著要刷鍋的人。


    侯小歌站在村口看著原來為了一斤草籽都大家村民如今都這麽好說話,心裏也是一陣感慨。


    也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了,窮長心眼,富長良心,一點沒錯。


    不大一會兒,十幾個男男女女端著不知道哪搞來的熱水,把鐵鍋刷了個幹幹淨淨。


    刷完後可能害怕四周有難民搶,一個個小心翼翼的護著帶有油花的刷鍋水朝窩棚小跑回去了。


    這一瞬間讓侯小歌模糊的想起了前世這年代的一個故事還是戲曲,母親給地主家當下人,靠著殘留下的刷鍋水養活了自己的兒子。


    侯小歌想著眼眶也是微微發紅,真是興,百姓苦,亡,易是百姓苦呀!


    “多麽堅韌的民族啊!不複興實在天理難容。”


    ………


    每年到了秋末初冬,小鬼子都要進行讓三光掃蕩政策。


    清除一年裏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抗戰武裝,今年小鬼子加大了掃蕩,可把附近的抗戰武裝害的不輕。


    此時距離長安數百公裏外的晉省山區裏,無數國府士兵和紅色軍團的士兵滿臉疲憊,隻能避免正麵交鋒躲進各個山區旮瘩裏保存力量。


    一處隱蔽的山窩子裏,二百多身穿灰色棉襖的八爺士兵正窩在背風處休息。


    這些士兵大多數人身上都沾滿了灰土,臉上胡子八叉,腦袋垂進懷裏,抱著槍正在呼呼大睡。


    “團長,現在糧食彈藥也都不多了,好多兄弟都受傷不輕,急需一個安穩的地方休養。”政委老趙來到一個胡子八叉,眼睛布滿血絲的中年跟前小聲說道。


    “他娘的小鬼子,老趙,咱老李從來就沒這麽憋屈過,跟個喪家之犬一樣被追的東躲西藏。


    這樣下去不行,得組織兄弟們捅小鬼子一下,讓他知道我我李不是好欺負的。”老李紅著眼睛環視了一周熟睡的士兵,罵罵咧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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