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因昨夜皇上說今晚要來翊坤宮看望華妃,雖然年世蘭早就差人去禦前告知皇上自己身體還未康複,不宜見駕。


    但午後小瞎子還是來傳話晚上皇上會來翊坤宮。


    此時年世蘭早早裝扮起病容在門口迎接皇上。


    “皇上駕到。”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咳咳。”


    華妃見那明晃晃的龍袍走到近前,卻是沒有同以往一般與皇上含情對視,隻俯首規矩行禮,不忘啞著嗓子又咳了幾聲。


    “快起來,地上涼,怎麽還在咳嗽?”


    胤禛俯身輕輕扶起年世蘭,口吻甚是關切。


    “多謝皇上關懷,隻是臣妾風寒未愈,皇上何必跑這一趟。若是過了病氣,倒是臣妾的不是了。”


    年世蘭感受著手臂傳來男人的體溫,身體卻是緊繃的。


    數日未見的華妃,因病素淨著一張姿容出眾的臉,此時微啞帶著些許顆粒感的聲音,讓胤禛卻是平添了幾分真切的憐愛。


    “愛妃身子不適,朕甚是掛念,哪怕過了病氣,朕也認。”


    說著又將往日極少露出嬌弱之態的華妃往自己懷裏緊了緊,一起靠著在軟榻上坐下了。


    “皇上,臣妾都這樣了,您還沒個正經拿臣妾取樂。”


    華妃順勢推了推身旁的男人,自己起身在桌幾的另一邊眼眸含著笑坐下了。


    此時福子端著熱茶上前給皇上上茶,微微俯身時,那手腕露出潔白的一截。


    “皇上請用茶。”


    皇上隨著那如雪的皓腕看向側臉對著自己的福子,似有一瞬的晃神,視線隨著福子直到她退下。


    “皇上,福子的發釵是不是很精巧別致?”


    胤禛這才驚覺自己有些失態,端起那茶喝了一口道:


    “朕記得這發釵是你剛入王府時,朕親賞的,故而多看了幾眼,隻是你倒舍得給她?”


    “皇上,您賞賜臣妾的東西已然十分豐厚了,這發釵顏色鮮豔嬌嫩,臣妾不常戴,放著也是可惜,配福子正好。”


    “愛妃獨具慧眼,你身邊的下人亦是有福。”


    皇上眉目舒展,望著眼前的茶又舉杯喝了一口。


    “這福子本就是皇後賜予臣妾的,臣妾自然是另眼相待的,能得皇上的誇讚,福子更是有福的。”


    華妃盈盈含笑回話,手中的絲帕卻是被緊捏地發皺。


    “愛妃如今倒是十分大度,極少聽你這麽誇旁人。”


    皇上深知華妃愛吃醋的性子,看向年世蘭的眼中帶著深意。


    “皇上此話便是說世蘭小心眼了,您也沒說錯,過幾日新人入宮,皇上大可看世蘭是如何小心眼的。”


    華妃好看的狹長鳳眼上挑,似是嗔怪,甩了手中的帕子。


    皇上見她又起了小性子,似乎笑意更深了,他的世蘭永遠是這副愛爭風吃醋的樣子,甚是可愛直率。


    “瞧你,說幾句玩笑便開始生氣,也就你敢給朕臉色瞧。”


    說著拾起了那絲帕,在手中把玩著,胤禛聞見那帕子上的歡宜香,神色有一瞬地凝滯,但轉念又將帕子放在了桌幾上。


    “今日你便早些休息,待會我讓蘇培盛給你送梨湯來潤潤喉,等你病好了,朕再來看你 。”


    “是。皇上慢走。夜深了,皇上也要早歇安寢。”


    華妃將皇上的舉動盡收眼底,若是當初的自己聞聽胤禛此番關切之語,心底定是甜如蜜糖的,如今卻隻覺駭人的冷意四起。


    胤禛拍了拍她的手,轉身走出了殿外。


    “讓福子跟著去取梨湯吧。”


    華妃望著胤禛的背影吩咐著,眸色沉凝,似有幾分濕意。


    不消片刻,梨湯便送至了翊坤宮,隻是送湯之人是蘇培盛。


    “娘娘,今夜福子在養心殿伺候了,皇上囑咐奴才給您送梨湯,您早歇休息吧。”


    “多謝皇上掛懷,有勞蘇公公了。”


    華妃麵容沉靜,不知是不是依然有病態,跳躍的燭火下,顯得那臉又蒼白了幾分。


    “娘娘。”頌芝蹙著眉,將主子的傷感收入眼底,滿目疼惜,卻不敢多言勸解。


    她知道,主子作如此決定,必然是傷心極了。


    “好頌芝,扶本宮安寢吧。”


    年世蘭躺在床上,手腳卻是冰涼的。


    她知道眼下福子是自己一手安排的,她的確是難過的。


    但卻不敵胤禛聞見那歡宜香時,一瞬凝滯的表情帶給自己的傷痛。


    雖然上輩子甄嬛告知了自己喪子不孕的真相,可遠遠沒有比自己證實來的真相更讓她痛徹心扉。


    年世蘭捏著錦被的手收緊了幾分,眼眸裏閃爍著的是異樣的暗流。


    “皇上啊皇上,您真的好薄情。不過幸好,如今我還有機會收回自己的心,隻有無心,我才能護住我想護住的,才能得到我想得到的。”


    ***


    這新人入宮近在眼前,一夜之間,皇城內竟又新增了一位答應小主。


    這消息如同長了翅膀,第二日給皇後請安時,眾妃嬪便在皇後起身前悄悄議論開了。


    “你說這福子是從翊坤宮出去的人,今兒華妃好像還稱病告假不來請安了,肯定是氣壞了。”


    齊妃拿著絲帕掩起嘴角說完便笑了。


    “可不是嗎,按說她一向對咱們跋扈,卻不想眼皮子底下的人都防不住。”


    欣常在原本因為自己的綠頭牌被華妃掛起心裏有怨氣,今日說話的嗓門都高了幾分。


    而麗嬪臉上似有不悅,卻也覺得這事著實有些氣悶。


    華妃明明一向是鐵腕手段,卻不想竟看不住皇後送去的一個婢女,這讓作為華妃一黨的自己臉上都無光。


    而曹琴默隻冷眼旁觀,神色如常,眼下或許新秀即將入宮,華妃一時疏忽了,但她深知華妃定然不會輕易因為此事而地位有絲毫動搖。


    “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福子卻是比其他嬪妃先一步到了皇後的寢殿,按著規矩侍寢次日便要來中宮請安的。


    “快起來吧,你伺候聖駕辛苦,不必多禮。”


    皇後坐於妝台前含笑示意福子起身。


    “福子謝娘娘提攜,不敢忘娘娘大恩。”


    福子仍舊跪著,一身答應小主的打扮甚是清爽雅致,容貌雖不是上乘,卻貴在氣質清麗。


    “這都是你的福氣,本宮看重你,必定會為你打算的。”


    皇後對福子謙卑的態度甚是滿意,起身虛扶了一把。


    “皇上可有為你安排住所?”


    “皇上說翊坤宮隻讓華妃一人獨住,讓臣妾住鍾粹宮。”


    “也好,如今新秀快入宮了,這段時日你定要伺候好皇上。”


    皇後眸光沉凝,帶著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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