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眼見內殿的燭火忽的全數都被熄滅,這個時辰殿下通常還未就寢,往日都是會在後院靜坐片刻才會回寢殿就寢,心裏不免有幾分擔憂。


    她端著一盆兌了藥材香露的熱水悄然入殿,在內室外輕聲問道:


    “殿下今日是否疲乏了?可要泡個熱水腳解乏?”


    弘曆隻是在暗室內睜著眼,目無焦距地任由思緒飄忽遊走,可是無論心念轉到何處,最後都會閃過年世蘭那冷漠的眸子和奚落的神情。


    “滾。”


    弘曆冷沉暴戾的聲音從內室傳來,雲嵐不由心頭一凜。


    照理來說,今日殿下得了皇上恩典,哪怕不那麽高興,也不至於如此暴戾。


    雲嵐跟著弘曆的日子雖然不長,但她一心愛慕,自然關注著主子一舉一動。


    她清楚主子是個喜怒不形於色極其內斂的人,日常待下人雖冷冰冰的,但也是十分寬容,唯一能讓他惱怒失控的人。


    就唯有那個女子了,每次她的出現,主子待她就如同換了一個人,總是冷漠暴虐的。


    她端著那水轉身欲走,這紛亂的想法湧上心頭,她內心不由滋生出了一絲委屈。


    眼見銅盆中那熱氣騰騰的水逐晃動著,她心下一橫,咬著嘴唇,手一鬆。


    “哐嘡”巨響在靜謐空曠的大殿顯得格外刺耳突兀,雲嵐跪地眼中閃著淚花,手腕被熱水燙的發紅,慌亂地跪地擦拭。


    趙喜聞聲趕來,開口便要責罵,不料內室的帷幔被弘曆大力掀開。


    他闊步上前,一手便拽起雲嵐手臂,拉著她便入了內室。


    趙喜張著口,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神情恍惚,他小步上前掩起了層層帷幔,也顧不上地上那四處漫延的水漬,無聲退出了大殿。


    雲嵐隻覺身體被大力甩在了床榻之上,緊接著男人寬大的身形便如山般地壓了下來。


    弘曆低下頭,兩人距離近地氣息交纏,連帶著那心跳聲都清晰可聞,一下下地鼓動著雲嵐緊繃的神經。


    她不敢看向眼前人的眼睛,隻小心翼翼又略顯期待地閉上了眼睛。


    弘曆手指漸緊,瞧著身下女子滿臉嬌羞企盼的麵容,他隻覺心頭煩亂。


    他麵容俊冷,長而直的睫毛安靜地垂下來,眉頭卻緊蹙著,似乎在與心中某種情緒對抗。


    最後他似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抬手扯著雲嵐的衣衫,不知是那領口處的盤扣太過複雜,還是弘曆心下急切,他擺弄了幾下,那衣領還紋絲不動。


    他再沒有了耐心和溫柔,連那扣子都在與他作對,他粗魯地伸手撕開雲嵐外衣。


    雲嵐震驚地睜開眼,隻見主子的眸光犀利泛著紅,不管不顧地扯掉自己的外衣,絲毫不顧及自己手腕的燙傷不說,還強製讓自己翻轉身體。


    眼前人同那一晚溫柔小心翼翼的主子判若兩人,麵目猙獰如同饑渴的困獸,仿佛他隻想急切地發泄自己的欲望。


    雲嵐心驚顫抖,咬著唇承受著主子的幾近淩辱的動作。


    弘曆捏住雲嵐的下巴,眼見她滿臉的淚水,心頭沒有絲毫憐惜,隻喘息著低沉了聲線道: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你哭什麽?”


    雲嵐再也忍不住委屈的淚水,隻搖頭輕顫著身體,一時泣不成聲。


    “滾下去。”


    弘曆隻覺心頭煩亂,他發現哪怕雲嵐心甘情願迎合自己,哪怕她衣不蔽體,他依然無法違心地占有她,那種挫敗感讓他徹底放棄了嚐試掙紮。


    雲嵐抬頭似乎不可置信,她慌忙地抹了臉上淚痕,相比弘曆方才的粗魯,她更害怕被弘曆拒絕。


    她小心挪動著身體,從身後擁住了弘曆的後背。


    “殿下,雲嵐是你的人,雲嵐此心此身都隻屬於殿下。殿下,隻要你喜歡,雲嵐都願意的。”


    弘曆冷然著臉,伸手拂下雲嵐的手臂,他的聲音沙啞透著無奈地自嘲。


    “原來是這種感覺。”


    他起身不再理會雲嵐,隻如往日裏一般,獨自無聲步入了後院。


    清風漸起,一輪清淺的新月遙遙在天際,夜風帶著殘荷的清香冷冽,把這個夜晚熏染得莫名悲愁。


    弘曆望著清涼殿那小軒窗的側影,嘴角勾起一抹似是釋然的淺笑。


    在雲嵐對自己癡纏說願意的時候,他才明白了年世蘭麵對自己的情意,是何種感受。


    那是入心的人無論如何也無法被取代,自己再多的深情執著對於她而言都是一種打擾。


    除卻巫山非雲也。


    ***


    次日的合宮請安,這桃花塢仿佛成了喊冤申辯的衙門。


    合宮妃嬪都怨聲載道,個個兒都誇大其詞,要皇後做主,將四阿哥無禮之舉告達天聽。


    “四阿哥身負皇命,又年輕不經事,本宮也無法,隻盼著他早些結案,咱們也好安定下來。”


    “這四阿哥真是膽大無禮,盡做些莫名的功夫,哼,這破案哪這麽容易了。”


    齊妃想到這個四阿哥得了便宜滿宮炫耀,目中無人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不過眼下合宮抱怨的情形,她倒是也為三阿哥慶幸。


    這頭眾妃嬪正請安,弘曆那頭卻已悄悄帶人將所有形跡可疑的宮人一並抓獲。


    涉事太監總五六名,除去幾名雜役,剩下便是端妃身邊的康祿海,曹貴人身邊的葉實最受懷疑。


    皇上下了朝,弘曆早已在勤政殿等候,皇上聽著弘曆案情的進展。


    “曹貴人當晚帶同小葉子去內務府取些公主的吃食,說是公主惦記清涼殿附近的荷花,曹貴人便帶著小葉子去尋。沈貴人落水之時,他們主仆恰好回宮路上,並未瞧見案發。”


    弘曆見皇上隻安靜用著早飯,並無問詢的意思,便接著又道:


    “而端妃娘娘身邊的康祿海,說是娘娘夜來咳疾複發,連夜去煎藥局取藥,端妃也是如此說。而其他幾位雜役在同一時段都路過了此處,也有人互相見過,隻是這幾位同沈貴人沒有絲毫交集,倒是可以暫時排除。”


    胤禛用完早膳,拿起錦帕擦了擦手,冷沉了聲線繼續道:


    “此事你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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