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漪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廢話:“既然沒事,請你馬上滾蛋,我需要休息。”


    萊奧納多笑著說:“別急嘛,美麗的時漪小姐。”他頓了頓,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寶石戒指,遞給時漪,“這是【老板】送給你的禮物,祝賀你新婚快樂。”


    時漪愣了愣,隨後毫不猶豫地把戒指扔進了馬桶。


    萊奧納多微微眯眼:“你扔掉幹什麽?”


    “這樣的禮物留著我也不會喜歡,倒不如扔掉。”時漪冷哼一聲,轉過身準備往床的方向走去。


    萊奧納多擋住她的路,“時漪小姐,【老板】大人送你戒指,你怎麽可以這樣糟蹋它?”


    “那又怎麽樣?”


    萊奧納多舔了舔唇,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肩膀,“你必須戴上。”


    時漪抬腿便朝他踢去,“你再囉嗦我就對你不客氣了!我數三秒鍾,馬上放手!”


    萊奧納多不躲不閃,任由她攻擊,等到她停下腳步,他低頭看著掌心裏被踩紅了的皮膚,勾唇淺笑,“時漪小姐,你的脾氣真是暴躁。”


    “你不走我就走了。”時漪冷著臉。


    “時漪小姐,我今天來找你不僅僅是為了祝福你,更想幫助你擺脫厄運。”


    “不勞費心!”


    “我是為你好。”萊奧納多淡聲說,目光深遠,像極了高山頂端最耀眼的星辰,“你不覺得自己越陷越深了嗎?”


    時漪怔忡地望著他,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萊奧納多繼續說:“你已經墜入愛河了,散兵已經成為你的軟肋了,這樣是不對的哦~”


    時漪抿著唇,不吭聲。


    萊奧納多繼續循循善誘:“我願意將空之心送給你,讓你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恢複完全之身,甚至……和時之心融合也未嚐不可。”


    “嗬,你還真是慷慨,不愧是【老板】的部下。”


    萊奧納多揚起眉梢,眸子幽深而深邃,“如果你答應的話,我馬上帶你去找空之心。”


    時漪搖頭,“我暫時不考慮這件事,謝謝你的好意。”


    萊奧納多皺了皺眉,不滿道:“你真的要為了那個散兵拒絕【老板】嗎?要是得到了空之心,你就不用輪回了。”


    輪回?他知道自己是輪回者?


    “我的生死輪不到你來操心!”時漪冷冷地說,“還有,麻煩你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的婚姻與你無關!”


    萊奧納多的表情僵硬片刻,“是啊,我隻是【老板】的部下,所以你連一句‘我的丈夫’都吝嗇於告訴我。時漪小姐,作為【老板】的部下,我有義務保護你的安危。我可不想哪天聽到噩耗傳來,說時之心丟失或被人奪取了。”


    時漪沉默地望著他,眼裏充滿警惕。


    她不知道他的話有幾分真假,也無法確定他究竟是什麽立場。


    時之心,這個東西對於【老板】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但那明明屬於自己,難道……


    時漪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段信息:【老板】想要將時之心和空之心融合在一起,然後撕裂空間裂縫,將【深淵】直接傳播到整個提瓦特大陸,甚至是天空島!】


    時漪的呼吸瞬間變得紊亂。


    她記得很清楚,【深淵】對於提瓦特,甚至是整個宇宙來說,是一切惡魔的集聚地。


    從前,提瓦特大陸經常會發生各種各樣的恐怖襲擊,其實這些災難並不可怕,真正令人感到害怕的是【深淵】的怪獸。【深淵】的怪獸具有毀滅性的破壞力,凡是被怪獸抓傷或者吃掉的人類,靈魂就會淪為怪獸的食物,最終變成它的腹中之餐!


    而【深淵】的公主,提瓦特第四降臨者的血親【熒】,正是深淵的統率者。


    還記得當年這對兄妹剛降臨到提瓦特的時候,是阿彌斯親手攔截了他們,還帶走了其中一個,使其直接陷入沉睡。現在看來,的確是一個明智之舉。


    深淵的力量太過可怕,它們根本不是人類所能阻止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深淵隔離開來,不再讓它們荼毒提瓦特大陸。


    可就算如此,深淵的力量還是在不停地擴張,就連初代水神厄歌莉婭都為了抵抗深淵而神隕了。要是再加上虛妄之境那股可怕的力量,提瓦特遲早要化為灰土。


    現在丟了一顆空之心,單單隻靠本體在虛妄之境裏麵鎮壓是根本不夠的!


    時漪緊緊攥著拳,指甲嵌入肉中,滲透鮮血。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萊奧納多看到這副模樣,不禁歎氣,語氣溫柔地勸慰她:“時漪小姐,你不能再執迷不悟下去了。你已經陷得太深了,除了【老板】,誰還能拯救你呢?”


    時漪閉上眼睛,努力壓製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半晌,她睜開眼睛,目光平靜,“我想休息了,你可以出去了。”


    她不想聽到萊奧納多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不管是出自何種居心,她都討厭那個男人!


    萊奧納多微笑著轉身離去,走到門邊,突然轉過身來,低聲說:“如果【老板】真的把空之心拿給你,你打算怎麽做?或者你可以把時之心交給老板,難道不是嗎?”


    時漪沒有回答。


    萊奧納多輕輕一笑,推門離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房間裏重歸寂靜,時漪呆愣了許久才坐回沙發,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她該怎麽辦?難道她真的要向萊奧納多妥協?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放棄……


    【伊芙洛斯,請不要再猶豫了,你必須盡快做決定!否則整個提瓦特會被揚成灰燼!】


    耳畔響起天理嚴肅又焦急的聲音。


    時漪猛地抬起頭,雙眼通紅。


    她握住桌邊的玻璃杯,指骨泛白,咬牙堅持:“天理,我不會妥協,我一定要拿回空之心。”


    【伊芙洛斯,你的決定很魯莽!】


    天理的話戛然而止。


    時漪驀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這些話莫名其妙的回蕩在腦子裏,好像曾經發生過一樣,但明明完全沒有經曆過。


    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她的夢魘?


    【伊芙洛斯,你想好了嗎?】


    “不要再廢話了,我不想和你說話!”時漪狠狠地瞪著不存在的天理,怒喝一聲。


    時漪走進廚房,倒了杯水喝下,強迫自己冷靜。


    這時候,樓梯間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是兩人的談話聲:“你今天晚上就要走了嗎?”


    “是的,我得趕回天空島。”是阿彌斯的聲音。


    “路上注意安全哦。”是布瑞斯的聲音。


    時漪捏著杯子的手指倏爾收緊,臉色鐵青。


    阿彌斯和布瑞斯怎麽會同時出現在這裏?


    時漪轉身往臥室走去,隨便找了件衣服套上。


    等她換好衣服,走下樓時,正巧碰見她們。


    三人互視一眼,似乎沒料到她會出現在這裏,眼底皆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又恢複如常,仿佛沒見到她。


    阿彌斯問:“你要出門?”


    時漪點頭,淡漠地瞥他一眼,“我有點事,需要出去一趟。”


    說罷,她便繞過他們,準備朝客廳走去。


    “等一下。”布瑞斯叫住她。


    時漪頓住腳步。


    布瑞斯邁著優雅的貓步走過來,“你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被雷劈了就多躺躺,別老讓散兵那孩子擔心你了。拿著,這是給你的藥,有助於你恢複。”


    時漪怔忡片刻,接過那瓶藥水。


    布瑞斯衝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妖孽般的微笑,然後扭著腰肢,施施然地離開。


    時漪捏著藥水,垂眸望著手裏的東西,眼底波瀾漸漸褪去。


    她忽然覺得,這場鬧劇結束了。


    時漪關上房門,反鎖好。她靠在門上,緩慢吐氣,閉眼,用手按著胸口。那裏依舊跳動得異常激烈,卻比以前好受很多。


    時漪深吸一口氣,然後將藥水塞進褲袋裏,繼續去浴室洗澡。


    她從冰箱裏拿了一桶冰水,仰頭咕嚕咕嚕灌下幾口。


    清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帶著一絲甘甜,令她的情緒逐漸變得穩定。


    冰冷的液體沿著胃部遊走,一陣舒爽襲遍四肢百骸。


    時漪擦幹淨手臂,將藥水收好,穿上睡袍,躺到床上,蓋好被子。


    一夜無夢。


    次日,時漪醒過來,習慣性摸到旁邊的位置,空蕩蕩的。


    昨天晚上的畫麵一幀一幀浮現在腦海裏,時漪掀開被子,赤裸的腿踩著拖鞋下床。


    她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眼神有些渙散,似在思索什麽,眉心皺起來。


    散兵昨晚上怎麽沒回來?難不成是死外邊了?


    時漪撇撇嘴,轉念想起他的身份,不由搖搖頭。


    他好歹是愚人眾執行官第六席,怎麽可能死掉呢?


    時漪正要關窗戶,忽然感應到門鈴響了。


    她愣了愣,狐疑地走過去。


    門剛被拉開,她就感覺一股大力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扯了出去。


    時漪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摁著肩膀抵到牆壁,她的鼻尖撞上了男人滾燙的胸膛,痛得她差點飆淚。


    “喂喂喂!誰啊?”時漪捂著疼痛的鼻梁,忍痛抬頭看了看他。


    隻見男人紫發淩亂,襯衫鬆垮垮地掛在腰際,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透著致命誘惑。一張俊顏因為憤怒,顯得格外陰沉。


    “你幹嘛呀,瘋了吧你。”時漪拍打著他的肩膀,試圖掙脫桎梏。


    男人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低頭咬住她細嫩的脖頸,惡狠狠地啃噬著。


    這家夥屬狗的嗎?


    “唔唔唔!”時漪被迫抬高頭,脖子處傳來一陣酸麻疼痛。


    男人鬆開她,唇邊沾染著鮮豔欲滴的鮮血,他伸舌舔舐,動作邪魅,勾引得女孩直咽唾沫。


    “散兵!你放開我!”時漪推搡著他的身軀。


    散兵一把抓著她的手腕,將她壓製到牆上,低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看看你還活著沒?”


    真是有病……


    時漪暗罵了句髒話,不停地捶打他的胸膛,“你有完沒完?快放開我!”


    這家夥該不會是精蟲上腦了吧!?


    散兵抓著她的手舉過頭頂,紫水晶般璀璨的雙目凝視著她,“你喜歡我嗎?”


    “啊哈?”時漪愣了愣。


    這個男人在說什麽鬼話?她不都已經結婚了嗎?現在他居然跑到她麵前問這樣羞恥度爆棚的話題!


    他們之間有那麽生分嗎?


    時漪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是不是失憶了?我們已經結婚了!”


    散兵的眼神瞬間變得危險,薄唇抿出一條線,周圍的空氣陡然降至冰點,“你再說一次,你跟誰結婚了?”


    “愚人眾執行官第六席散兵啊,難道我嫁錯了人?”


    聽到她的回答,散兵渾身散發出駭人的戾氣。


    時漪被嚇到了,她縮著脖子,小聲嘟囔道:“我又沒有說謊……”


    散兵突然俯首貼向她的臉頰,兩人鼻尖輕觸,呼吸交纏。


    時漪愣了愣,下意識往後退。


    “你、你幹嘛……”


    他的眼神像狼盯著獵物似的,充滿侵略性。


    散兵突然掐住她纖細的脖子,聲音冷冽刺骨:“你敢騙我?”


    “?你顛了?”時漪艱難地開口,“我……我哪裏騙你了?你不就是愚人眾執行官第六席散兵嘛!你放手!”


    她的雙手握緊拳頭拚命掙紮著,但毫無效果。


    時漪的瞳孔驟然擴大,呼吸越來越困難,仿佛隨時要斷掉似的。


    散兵眯起眼睛,眼神閃爍不定。


    他鬆開手指,鬆開掐著她的力度,時漪跌坐在地毯上,猛咳嗽。


    “你是蠢貨嗎?連你丈夫的名字都記不清楚。”散兵嘲諷一般彎了彎嘴角,“要叫我阿散,懂了嗎?”


    “???”


    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時漪瞪著他,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組織語言,憋了半晌才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


    “嗯?”


    “我……”時漪吞了吞口水,強裝鎮定道,“你的名字!”


    “你的腦袋被雷劈昏了嗎?需要我提醒嗎?”散兵斜睨著她,“愚人眾執行官第六席散兵,斯卡拉姆齊。”


    “不是,我就叫你散兵怎麽了?難道不是一樣的嗎?”時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不好聽”散兵冷哼一聲,“你得叫我阿散,明白了嗎?”


    時漪簡直哭笑不得,她用腳趾頭也能猜到他昨晚絕對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比如被布瑞斯或者阿彌斯嗆了,否則他也不會故意找茬兒。


    時漪深呼吸幾下,調整心態,盡量平靜地對他說:“那我現在要叫你阿散了哦?”


    她頓了頓,補充道:“請尊稱我為妻子,阿散。”


    “我不喜歡別人喊我阿散。”


    時漪:“……”


    她算是服了這個男人了。


    散兵見她久久不語,皺眉道:“不過你要是想叫便叫吧。”


    然後又補充了一句,“記得說你是自願叫的。”


    “……我自願,行了吧?”時漪妥協了。


    “以後都說你是自願的,沒人逼你這麽叫。”散兵警告道。


    時漪:“……哦。”


    散兵的臉色稍霽,又湊近她,嗅了嗅她的脖頸,露出一絲嫌棄的表情。


    時漪捂著胸脯怒道:“你聞什麽聞?我身上沒醋味!”


    “你身上怎麽有其他人的味道,快去洗澡。”散兵不耐煩地說完,轉身走進更衣室,丟了一套黑紅色的裙子給他。滿意地說道:“這樣才和我般配。”


    時漪微怔:“……你到底怎麽了?”


    “沒怎麽,我很好。”


    散兵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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