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藥香的小院內,醫聖百草老人板著張臉,在藥架前挑挑揀揀。


    光看背影就知道他此刻心情很不愉悅!


    賀歸撓頭不解望著百草老人。


    “師傅……”


    百草老人沒好氣回頭瞪了他一眼。


    “師什麽師?”


    賀歸無辜眨眼,臉上疑惑更甚。


    “師傅你怎麽了?”


    “沒看到我在撿藥嗎?還問!”


    “看到了啊,師傅是知道秦少東家又給我送了兩個傷患練手嗎?”


    賀歸臉上疑惑一掃,滿臉感動。


    百草老人額上青筋凸凸。


    “那臭小子是給你練手嗎?他是把你當冤大頭!”


    “啊?不會啊!秦少東家是好意,我覺得我醫術還需要精進,師傅您不是說我們做醫修的,要多看多練嗎?


    少東家是為了我好,才將人送到我這兒給我練手的。


    況且,他那麽有錢,想請個醫修多容易啊!


    他先前還想給我診費,但被我拒絕了。


    他都那麽大方的送人過來給我練手,我怎麽好意思收他錢。”


    百草老人瞥了眼自家笨孫子,滿眼嫌棄。


    賀歸疑惑回望自己師傅。


    百草老人默默將視線移回草藥上。


    “哼!笨蛋。”


    賀歸不明所以,乖巧走上前,想接過自家師傅手上的簸籮。


    “師傅我能解決的,我自己來……咦!師傅你這藥不對啊?像是抑製心疾的?”


    “什麽像是?明明就是!”


    賀歸的眼睛倏地就亮了。


    “我就知道師傅你不會不管師妹的!”


    “哼!要不是看在那丫頭是我們賀家最好看的娃的份上,我才懶得搭理她!”


    “師傅你先前不還說,她長得不像我們賀家人嗎?而且師傅你之前再三叮囑我,說師妹是師叔的血脈,說不定會跟師叔一個脾性,倒時師妹說什麽不好聽的,忍忍就過了,說那是師叔唯一的血脈後人。”


    百草老人冷哼。


    “我也不想管她啊!可她死了,我弟弟你師叔就絕後了!我能不管嗎?


    那脾性真真是像足了她姥爺!也不知誰受得了她?”


    賀歸下意識接道:“秦少東家啊!我們來時,不是聽了很多關於師妹和秦少東家的流言蜚語嗎?”


    一提到秦暮,百草老人的臉色就不是很好。


    “別提那小子,那小子不是什麽好貨!且他對你師妹並沒有傳聞中的那麽上心!”


    “怎麽會?我見秦少東家對師妹很是上心啊!”


    百草老人掃了他一眼。


    “怎麽不會?還你看?哼!你看人十有八九出錯,而老夫我看人就沒差過!你以後盯著那小子點,別老讓他靠近你師妹!


    聽到沒?”


    “師傅這樣不好吧?我們這不是棒打鴛鴦嗎?”


    賀歸很是猶豫。


    百草老人瞪他。


    “什麽棒打鴛鴦?我那是在救那丫頭!我們老賀家姻緣就沒順過!特別是你師叔那一脈。


    你瞅瞅你師叔找了個啥?一女八夫啊!!!什麽眼光?那皮相好看有用嗎?到頭來那倔驢又是被那女人騙色又騙藥的!”


    百草老人神色異常激動。


    賀歸趕忙上前替他拍背順氣。


    “師傅您別激動!別激動!”


    “氣死我了!算了,不提那倔驢了!單單看你姑姑,你師妹的母親,她的姻緣順嗎?”


    賀歸搖頭,心中同情不已。


    他那姑姑何止是不順啊!簡直是慘,都賠上性命了。


    “你再看看那秦小子,他就是個唯利是圖的!


    他為什麽盯上你師妹,一是為色,二是為利!”


    “可……”


    賀歸想反駁,可在自己師傅凶巴巴的眼神下,硬生生將話吞了回去。


    百草老人捧著簸籮剛走兩步,就回頭瞪賀歸。


    “老夫要閉關,研究研究怎麽給那丫頭調理身體抑製心疾,這期間,你給我盯著那臭小子,別讓他繼續忽悠你師妹!


    我們老賀家沾不得姻緣這東西,沾上非死即傷!”


    賀歸神情一肅。


    “是!”


    見他答得那麽慷鏘有力,百草老人很是滿意。


    另一頭,秦暮正帶著宋枝參觀自己的私庫。


    宋枝津津有味的逛著這滿目琳琅的庫房。


    秦暮見宋枝感興趣,不時給她介紹幾句。


    半響之後,宋枝的興趣逐漸減少。


    秦暮也覺得差不多了,笑眯眯道:“我這庫房如何?”


    “滿目琳琅。”


    “可有喜歡的?”


    宋枝搖頭。


    自她出生起,幾乎都生活在山野林中,物質欲被磨得極低,加之身患心疾,大喜大悲丁點情緒,都能引起心髒不適;她幾乎把自己變成了個,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人。


    秦暮羽扇輕敲。


    “真沒有嗎?你看這方硯台如何?是用極為罕見的礦石製成,還有這顏料是用獸血與特殊的魂石製成……”


    秦暮邊說,邊拿起造價昂貴,且稀有的畫具。


    宋枝神情平靜,淡淡道:“說吧!”


    秦暮放下手中珍品,神情認真。


    “我想賄賂你。”


    宋枝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賄賂我?”


    “嗯哼。”


    “畫卷?”


    “聰明!”


    宋枝不想接這茬。


    秦暮扇子輕晃。


    “其實拿其他東西,也一樣能把魚綁死,但,我發現你無大師的名頭特別好用,且你的畫皆是極品,比之其他畫更省魂力,你的畫極其受畫修推崇。”


    “所以呢?”


    “你一畫難求。”


    “東西多了就廉價了。”


    “話可不是這麽說,你流傳在外的畫攏共也才十一幅,且天華界可不隻有我們這麽一個大陸。”


    “嗯。”


    “將你無大師的名頭打得更響,會對我們有益。”


    “同樣的,也會引起衛天盟的關注。”


    “早在第一幅畫卷被拍出去時,就引起了他們的關注。”


    “如此,不更應該低調嗎?”


    “低調有低調的做法,高調有高調的做法。”


    “嗯。”


    見宋枝興致缺缺,秦暮不禁搖頭。


    “除了報仇你就沒有其他想要的嗎?”


    “沒有。”


    “不若,我這就去殺十個八個許家人回來,你幫我再畫上一幅。”


    宋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急瘋了不成?不是說這三年期間莫打草驚蛇嗎?”


    秦暮懶懶靠著木箱子,手隨意掂起一旁的魂石,有一搭沒一搭拋著。


    “逗你的,我可比你更不想暴露。許家人現在跟瘋了似的,用個膳食,都得叫名醫修站一旁盯著。


    顯然是被那老太的死相給嚇著了。


    現在稍微露出點端倪,便會立即被盯上。”


    宋枝垂眸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麽。


    秦暮繼續道:“再替我畫一幅吧。”


    這一回宋枝沒有拒絕。


    “好。”


    秦暮立即揚起燦爛的笑容。


    “宋枝,我發現其實你挺心軟的,口是心非。”


    宋枝冷冷睨她。


    “我不需要心軟!”


    秦暮哈哈大笑。


    宋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不說話。


    秦暮自己笑了會兒,自覺沒意思。


    她將手中魂石輕輕拋給宋枝。


    “畫修好似挺喜歡這玩意兒的,你這次若不想要銀兩,這庫房中的魂石都歸你。”


    宋枝剛想說不用,秦暮拋給她的魂石就到了跟前,她下意識接住。


    驀地,她頓在原地。


    原本紅得奪目,光彩照人的魂石,在碰到宋枝那一瞬逐漸變得暗淡。


    紅色魂石的魂力盡數沒入宋枝體內。


    魂力緩緩遊向心髒處。


    宋枝一手握魂石,一手捂著心髒,呆呆站立。


    秦暮不解望著她。


    “你怎麽了?”


    宋枝回過神,“我無事,這些魂石送我住的地方去,明日你便來取畫卷。”


    她話一落,耳邊傳來哢嚓一聲。


    她低頭望去,手中魂石變得暗淡不已,碎成大小不一的碎塊。


    秦暮立即站起身,朝她走去。


    捏起她手中魂石。


    “這?”


    宋枝丟掉手中碎塊,輕拍手中的粉塵。


    “不知。”


    “哦!”


    秦暮笑了笑,沒有再問下去。


    “我城主府內的庫房,還有不少魂石,要嗎?”


    宋枝手搭在心髒處,不明白為什麽心髒會吸收那魂石上的魂力,但聽到秦暮的問話,毫不猶豫點頭。


    “要!”


    秦暮眼中盛滿笑意。


    “如此,五幅。”


    宋枝斜睨她。


    “趁火打劫?”


    秦暮晃著手中羽扇。


    “枝枝,話可不能這麽說,這不是你需要嗎?”


    宋枝不想與她多說自己身體的異常,但也知秦暮必然是猜到魂石對她有用。


    “我不貪,這些便足矣。”


    “誒誒!枝枝話可不能這麽說,枝枝怕是能直接吸收魂石為所用吧?


    如此枝枝這不是拿畫卷來換修為嘛?


    這穩賺不虧。”


    宋枝冷哼。


    “都沒一撇的事。”


    “話可不能這麽說……”


    ……


    一番拉扯之下,宋枝最終還是答應給秦暮畫五幅畫卷,包括先前答應的,攏共六幅。


    雅致的房內,宋枝盤腿坐在蒲團上,她周圍堆了堆半人高、顏色各異的碎石塊。


    她神色複雜,雙手搭在心髒上。


    奇怪……為什麽跑到她體內的魂力,統統沒入心髒?


    沒有一次落入丹田。


    她的心髒除了有心疾,還有什麽特殊的嗎?


    若不然,再試一次?


    想著,宋枝再次拿起一旁的魂石。


    魂石一接觸到她,魂石內的魂力就緩緩湧入她體內。


    壓根不需要她去吸,或者運行功法。


    在宋枝的內視下,魂力緩緩在她體內運行一周,而後一個拐彎,從原本要去丹田的路上,拐去心髒。


    吸收了那麽多魂石,宋枝的修為雖然沒有丁點長進;但她的氣色,不再是之前將死之人的青白色。


    她的身體,也比之前鬆快了不少。


    她捂著心髒滿腹疑惑。


    不知想到了什麽,宋枝緩緩運起自創的魂力功法。


    一圈又一圈。


    在宋枝的注視下,魂力沒有再跑到心髒,而是乖乖進入丹田。


    可最後吸收的魂力,還是少得可憐。


    宋枝擰眉,再次運起功法。


    一個時辰後,她終於發現端倪。


    她就說為什麽從那小世界出來後,她的魂力會莫名其妙流失,且找不到原因。


    原來是被她的心髒給吸收了嗎?


    宋枝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心髒。


    心跳猛地加快,似乎是在回應宋枝。


    這一回應,疼得宋枝直皺眉。


    她索性放下手不去為難自己。


    就在她對著心髒左右來回內視時,驀地發現,心房處有一抹紫色。


    宋枝立即要去拽那紫色。


    那紫色像是有意識一般,很是驚慌。


    它顫個不行。


    宋枝心中驀地抽痛。


    它顫得越厲害,宋枝的心髒越疼。


    疼得宋枝幾乎要昏厥過去。


    無奈之下,她隻好收回神識,不再內視。


    宋枝疼得冷汗直冒,視線掃到魂石時,她一頓。


    而後拿起魂石,魂力沒入心髒後,她的疼痛方才減輕。


    將剩下的魂石全數吸收完後,心髒不再疼痛。


    宋枝擰眉苦思,卻也不敢再貿然試探。


    吱呀一聲。


    她的房門被推開。


    宋枝抬眸望去,見是秦暮。


    “怎麽每次都不敲門?”


    “我敲了,敲了好一會兒,見你不應聲,我硬是在門口站了很久,若不是怕你出事,我才不進來。”


    宋枝低眸,“抱歉。”


    她估摸秦暮敲門那會兒,她正在吸收魂石,以至於忽略了周圍動靜。


    秦暮點了點頭,掃了眼滿地的碎石,眼中詫異不已。


    “才一天,你全吸完了?”


    而後又開始打量宋枝。


    “晉升了嗎?氣色看起來好了不少。”


    “沒有。”


    秦暮一怔,吸了這麽多都沒晉升?


    她蹙眉不知在想些什麽。


    “你來是?”


    秦暮睨她。


    “取畫卷。”


    宋枝神色一頓。


    秦暮立即了然。


    “沒畫?”


    “嗯。”


    “嘖!遲些時日再畫,明日出發。”


    宋枝抬眸望她。


    “去哪兒?這般急切。”


    秦暮沒好氣,“去哪兒?去魂石礦!不是沒進階嗎?怕是不夠。我下邊的人前些日子尋到了處礦山,衛天盟的人好似也在探查。


    若不早日趕過去,下麵的人怕是壓不住,到時到嘴的肉就會被衛天盟給瓜分了。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將礦山送與你。


    屆時你能吸多少便吸多少。”


    宋枝垂眸若有所思。


    “可!”


    秦暮剛想離開,不知想到了什麽,又轉回頭。


    “你那蟒蛇……”


    宋枝明白她的意思。


    “暫且不帶。屆時用畫將飛過去,我捎你。”


    秦暮點頭。


    “我也是這個意思,那蟒蛇目標太大,且趕時間不方便攜帶,你若不放心,我多派些人手幫你照看。”


    宋枝搖頭婉拒她的好意。


    “快入冬了,小花需要冬眠,有個寬敞的地方即可,你不是讓我拖住醫聖嗎?


    我會拖他幫我照看。”


    “也行,我還以為你會拉不下臉。”


    “怎會?”


    “如此篤定他會幫你?”


    宋枝輕輕一笑。


    “會的。就算不會,不是還有你嗎?”


    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莫名的,她就是感覺醫聖和姥爺一樣嘴硬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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