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到從猿進化到人的過程中,人們往往議論道:食物上使用了火;勞動中不斷產生使用的工具;社會交往中產生了語言、文字。


    這裏,語言和文字的使用,對人類的進化有極大的意義。它是人類能夠溝通,協調集體行動,形成了了社會,是分散弱小的力量能夠合力,有了一加一大於二的合力。自己雖然相對弱小,但麵對獅子老虎之類速度力量,遠在自己之上的大型猛獸,已經拿到了必勝券。


    近代互聯網的發明和創造,其速度和質量,已經遠超過以前的物字文明。在動物無可匹敵的社會使用了弋浩鑫再退後幾步觀察,黑車白色的劃痕,很是紮眼:要是郎利明以為是我刮擦的呢?


    因此,人際之間,語言溝通,或者是文字交流,乃至信息的正確傳遞,對維護社會和諧與進步具有極大作用。


    這裏必須強調的是,現代信息的傳遞,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如果使用不當,就會擦槍走火,因為誤會演出悲劇。


    再說,郎利明的車尾,在弋浩鑫調車最容易碰撞的部位,有剮蹭的痕跡。


    弋浩鑫由不得胡思亂想:畢竟,從停車的角度,我是最可能刮擦的。郎利明要是這樣認為,我應該怎麽辦?


    先向他解釋,那不是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嗎?裝聾作啞?事情在一不在二。第一次郎利明自己處理了,這次還悶頭大發財,還能心安理得?


    弋浩鑫疑疑惑惑進了家,從臥室的北窗戶,向下看緊挨著停靠的兩輛黑白色的汽車。泛開思忖,不知怎樣處理才合適。


    郎利明整天忙碌碌的,直到第三天他才發現,車尾被剮蹭了。


    從窗戶裏看到郎利明圍著自己的車尾,左想想,右看看,在揣摩車的刮蹭。


    有點做賊心虛的弋浩鑫,忍不住了。他三步兩步,下了樓。


    弋浩鑫裝作偶然碰見的樣子:你的車又被剮蹭了,前幾天,我就發現了。仔細看看我的白車,沒有發現刮痕。


    郎利明眉頭擠皺在一起,先是回憶又像是思索,淡淡的說:哦噢!待有空處理吧。


    嘴裏沒說什麽,郎利明的不快,在臉上很明顯的表現著。


    雖然,現在年輕人喜歡穿戴破洞的乞丐服,可誰的愛車上願意有疤痕。


    為這,弋浩鑫有了心思。


    弋浩鑫既是為上一次,郎利明的車被剮蹭心中不安,也對郎利明現在的冷淡起了疑心。


    起了疑心,弋浩鑫圍著自己的車反複查看,拿著放大鏡觀察自己白車的左前角。放大幾倍的鏡像下,容易剮蹭的部位似乎有條黑線般的擦痕。


    難道真是自己碰蹭了利明的黑車?不太像,郎利明的黑車蹭痕是巴掌大的一片,自己車上的一條線,不應刮蹭出這樣的效果。


    說不是的,自己的車為什麽出這樣一條黑色擦痕?難道刮蹭的效果就是這樣嗎?


    弋浩鑫想把自己的疑惑給郎利明說說,轉念想到自己已經否認過了,現在怎麽好唾麵自幹。欲待不放在心裏,又想到自己曾經虧欠過郎利明一次,現在還能再對不住人?


    轉側反複了半夜,弋浩鑫終於想到了個好方法。他從網上購買了正版的帕薩特補噴漆,想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擦痕。


    管他是不是自己剮蹭,這總不是壞事。而且不需要費什麽口舌,利明知道了也隻能感謝自己的苦心。弋浩鑫自己琢磨著,心裏開始敞亮,頗為得意。


    漆買來以後,弋浩鑫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是否給郎利明說一下。可他擔心,不一定是自己的事,這樣一弄坐實了是自己的作為。


    高喉嚨大嗓門的郎利明,要是不領情,反以為自己是做賊心虛怎麽辦。本來想好,別弄個疤瘌眼照鏡子。


    弋浩鑫思考一陣,決定在半夜大家都睡著了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去噴漆。


    這天晚上,弋浩鑫眼扒眼望的到半夜,才見到郎利明的車亮著刺目的大燈歸來。


    等到四下裏都平靜,人們進入了夢鄉。弋浩鑫拿著手電和噴漆,自以為沒人知曉,幾分鍾就處理完了郎利明車上的擦痕。


    回到家裏,脫衣上床後,弋浩鑫很是得意:不管這是不是自己剮蹭的,都已經處理好了。是自己剮蹭的,就當自己還了郎利明上次的情。不是自己剮蹭的,自己及時做了,也算彌補了上次剮蹭的人情,求得心安。


    弋浩鑫很為自己的小聰明得意,一切消弭於無形,沒花多少錢,還去了心事。其實,他不知道,正是這份好心,恰恰給郎利明惹出了麻煩。


    郎利明第二天上午,神清氣爽的騎著電動車到了公司。上下班時間,道路擁擠,公司離家不遠,沒有大事,郎利明一般不開車上下班才到公司不久,就有人找上門。


    來的是兩個便衣警察。他們進屋坐下以後,先是詢問了郎利明姓名、工作單位。然後眼睛從郎利明的臉上,移到屋裏,細細觀察。


    沒待他們細問,郎利明的腦袋上就布滿了汗珠:我的娘唉,怎麽前天夜裏的事,現在他們就找來了?


    心裏沒有鬼,半夜不怕鬼敲門。要真是心裏有了鬼麵對執法人員,還能鎮靜下來?除非他是個多年積案的老手,屁股被鷹幾次抓出傷痕的老兔子!


    郎利明結結巴巴的說:我昨天、今天都做了核酸檢測,不是陽性。我見得那人,是……是陽性?


    當時,正是新冠肺炎疫情緊張時期。各地都加強了核酸檢測,特別是和外地人交往,接觸過傳染鏈的人,被列密接和次密接病例。是重點防控對象,違反了防疫管理規定,不隻是醫療、防疫部門來找,公安部門對問題嚴重的,也是要介入的。


    昨天,郎利明眼見得生意因為疫情影響,貨物來源大受影響。他就偷偷約見了一位外地來的朋友,想拓寬一些貨源。


    明知那人是外地來的,為了行程碼和健康碼不出現異常。駕車去見客戶時,郎利明關掉了手機,自以為沒有定位,就可以沒有痕跡。


    大概觀察沒發現什麽,郎利明給他們的印象不錯。


    兩個警察模板樣的臉上浮現出幾絲笑容,那個有些長著狐狸狡黠眼睛的:你頭上淌汗了?違反防疫規定了?


    新冠肺炎管理最嚴格到時候,密接、次密接都在封控範圍。


    另一個黑塔似的大個子,沒兜圈子,直來直去的:違反防疫規定,暫時還沒輪到我們管。我們找你,是想落實一件汽車肇事逃逸的事。


    原來昨天郎利明外出,半夜歸來的時候,在一段正在改造的路口。他自己不知道的,在他的車駛過的前後,有一輛黑色的汽車在右拐的時候,別到一輛四輪老人電動車。


    出了事故後,那位道德缺失的司機,以為改造路段,汽車監控不起作用。直接駕車逃逸,導致駕駛人員搶救不及時死亡。


    可罪犯沒料到,在這交叉口前邊的路段,監控還在起作用。根據白色老年電動車,刮擦的痕跡,警察們判斷出是一輛黑色的轎車。縮小了車輛排查範圍,很快鎖定了三輛那個時段通過的黑色轎車。


    郎利明的黑色帕薩特,就在查證的範圍。


    聽到警察們詢問的內容,郎利明知道了是怎麽回事,心裏長長的舒口氣。防疫違規是有的,至於交通違法撞人逃逸,再給個膽,也不是郎利明這個正人君子做的事。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嗎。郎利明馬上請兩位警察。跟他到家,實地觀察他的車輛。


    待到郎利明和交警,看到那輛停在方格台階上的黑色帕薩特時。郎利明馬上臉變了色,自己那輛原先帶輕微刮擦痕跡的轎車,右後角,烏黑發亮,就像新的一樣,明顯噴了漆。


    兩個警察本來沒有太懷疑郎利明,找他隻是為了排除求證,讓線索閉環。誰知一看到汽車,倆人疑雲頓起,明顯的有新噴塗的印跡,太可能是消滅罪證。


    怎麽回事?你昨夜回來幹了什麽?


    黑臉警察問。


    哦,你挺勤快,手蠻巧的嗎?


    狐眼警察冷笑著話裏有話說。


    郎利明自己也不明所以,委屈的說:前幾天,我這車就被剮蹭了。昨天下午出門,我還看到有白色的擦痕,怎麽一夜沒有了。看樣子,是誰噴漆了!可不是我啊。


    哦,你們這裏有活雷鋒?


    狐眼警察譏刺的說。


    事情到了這一步,不能光憑嘴說,隻能用事實證明。警察們把利明帶到隊裏繼續詢問,狐眼警察在車身上刮了點漆,準備和白色老年電動車上的黑色刮痕漆做對比。


    弋浩鑫是中午飯後,聽妻子說得這事。


    說郎利明昨晚發生了車禍,回來噴漆毀滅痕跡,被警察懷疑,已經逮到交警隊去了。


    弋浩鑫當時腦袋就大了起來,自己好心想幫郎利明處理掉剮蹭痕跡,怎麽惹出這宗官司?漆是自己噴的呀!


    跟妻子是拎不清這件事的原委的,說出原委,少不了被她抱怨加埋怨。還是自己到郎利明家說明情況,承認是自己補的漆,以及為什麽偷偷噴漆的想法都說出來。


    弋浩鑫想到這裏,馬上去敲三樓郎利明家的門。


    敲開郎利明家的門,就見郎利明的妻子,眼睛紅紅的,氣衝衝的看著自己。兩家的男主人交情不錯,連帶兩家的女人向來都是和顏悅色。


    今天是怎麽啦?


    弋浩鑫心裏疑惑不定。


    待到看清郎利明家沙發上坐著位瘦小的老頭,心裏咯噔一下,明白了原因。


    昨晚,噴漆的時候,就見到靠近停車位一樓的燈光閃爍了一下,似乎有人在偷看,那就是瘦小老頭屈伸的家。弋浩鑫當時也沒放在心上,反正自己不偷不搶,也不是幹的壞事。


    現在看到猥猥瑣瑣的瘦老頭屈伸,兩隻耷拉的眼皮下發出賊亮的愉快的光,馬上明白了發生了什麽。


    在所有的鄰居裏,弋浩鑫和誰都是和和氣氣,就是和屈伸不對眼。


    屈伸是退休的政府官員,退休前在某部門很有點實權。說話喜歡嗯嗯啊啊的,退休了還喜歡倒背著手,居高臨下的和人說話。早年養成的習慣難以更改,退休以後雖然沒人尿他了,高出鄰居一頭的退休工資,讓他拔腰挺胸的官威,始終去不掉。


    按理說,井水不犯河水,誌不同不相為謀,弋浩鑫不屬於他鐵路巡警管的那一段。


    弋浩鑫對屈伸看不上眼,倆人少來往就是了,犯不著結怨的。偏巧的是,屈伸才搬來沒到一個月,就和弋浩鑫結了仇。


    說來也可笑,這仇竟然是因為一棵爬牆虎的秧苗引起的。


    屈伸買的二手房在一樓,天假其便,他家搬來後很快就便占有了大塊公共綠地。這也沒什麽,物業和居委會都不管的事,浩鑫能說什麽。


    隻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屈伸在拾掇好自己家的小園後,竟然在弋浩鑫擁擠的停車位邊種了一棵爬牆虎。


    爬牆虎是一種生長速度極快的藤本植物,三兩年間就能在生存的地方橫行霸道。別看暫時不影響弋浩鑫停車,從發展的眼光來看,以後勢必影響停車。存在就是合理,等到爬牆虎成了氣候,到時候清除難度就大了。


    弋浩鑫反感的原因不止於此,對一個曾經的政府退休官員,對公共綠地的性質,屈申應該心知肚明。肆意侵占公共綠地後,竟貪得無厭的繼續擴張。連別人擁擠的停車位,都想間接占有。


    就在弋浩鑫發現屈伸種下爬牆虎的第二天,弋浩鑫毫不客氣的把那株爬牆虎的幼苗,移植到小區廣場僅剩的一小塊公共綠地上。


    這下子像是捅了屈伸的肺葉子,到底是當過政府幹部的,他沒有叫罵。第三天弋浩鑫發現放在停車位旁邊,放在地下室窗口的幾盆花,花盆都被暴力的敲爛。


    當時弋浩鑫就想找他去理論,但苦於沒能拿出真憑實據。再說,為了寸許之地,鬧騰起來,不夠別人笑話的。從此,浩鑫心裏結了疙瘩,怎麽看屈伸都不順眼。


    而屈伸仿佛是鬥氣的老頑童,每當見到弋浩鑫,把他那早已習慣了的脅肩縮脖的習慣,改變了形狀。盡量的伸著頭,兩眼斜視著,活像挑釁鬥架的禿毛老公雞。


    大概是倆人都上了年齡,都是爺爺輩的人啦,吵架動手實在不雅,憋氣摽勁是心裏的。生活象塘死水,波瀾不驚的繼續進行著。


    看到弋浩鑫走了進來,郎利明的妻子滿身的火藥味。


    屈伸訕訕的沒敢看弋浩鑫,和郎利明妻子說了幾句不著邊的話,就縮著脖子從兩眼冒火的弋浩鑫身邊磨蹭走了。誰都知道,嚼老婆舌頭,挑撥離間的是小人。


    弋浩鑫明白,這老小子撅起的驢尾巴,肯定拉不出好屎。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郎利明妻子平時低眉耷眼,說話極為和善。但今天丈夫被警察帶走,主要是有毀滅罪證的行為。汽車消除剮蹭證據,就是弋浩鑫昨晚幹的事!兩家關係一直不錯的,怎麽存心禍害人?


    想到這裏,郎利明的妻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唾他一臉花露水,罵幾句才解氣。


    弋浩鑫心裏那個滋味啊,難說難描。本來想暗地做件好事,消除可能產生的芥蒂,沒料到反而燒水待客,燙傷了來人。


    弋浩鑫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嘴裏呐呐的咕噥著,呆若木雞。


    看到弋浩鑫做錯事的孩子樣,呆站在那裏,郎利明的妻子倒不好說出難聽的話。隻是不冷不熱的問:浩鑫大哥,你昨夜在我家車上做了什麽手腳?咱們兩家的關係一直不錯,我們家郎利明可是把你當哥看待的啊。如今,他被警察帶走,你又有什麽好處?


    誤會已經造成,錯肯定在自己。弋浩鑫滿臉火辣辣的,這時任何語言都是乏力的。他喃喃的說:車的剮蹭處噴漆,的確是我幹的。到底為什麽瞞著你們去幹,裏邊的彎彎繞,實在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說清。


    麵對郎利明憤怒的妻子,弋浩鑫囁嚅著:我做得事,後果我承擔。弟妹,隻是請你相信,我絕對不是壞意,也許是好心沒辦成好事。現在,我就帶著噴漆罐去交警隊,把前因後果講清,替利明老弟洗清冤枉。


    看著弋浩鑫誠懇的樣子,郎利明的妻子有些不自在起來。當弋浩鑫開車走後,她心裏很有些後悔,剛才說話火藥味太重了。


    想了想,一直都是好鄰居,浩鑫嫂子又是個知情達理的人。到底弋浩鑫為什麽幹出這樣的事,自己應該和她交流一下。


    帶著不安和疑惑,郎利明妻子進了弋浩鑫家。


    弋浩鑫的妻子很惶恐,不住口的道歉:給你們家添麻煩了。


    至於弋浩鑫昨晚為什麽偷偷去給車噴漆,弋浩鑫的妻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兩個女人隻好東一句西一句嘮起家常。


    浩鑫去了交警隊,事情很快就應該解決,多餘的擔心是沒有必要。隻是倆人都很納悶弋浩鑫昨夜的行為,既然幹的是好事,為什麽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去做。


    弋浩鑫進了交警隊大門,遠遠的就聽到郎利明豪爽的嗬嗬大笑。原來,化驗比對結果出來了,肇事車輛不是郎利明的。


    那漆是誰噴上的,幹好事也沒有這樣偷偷摸摸進行的啊。


    就在三個人猜測,開著玩笑的時候,弋浩鑫的車進了大院。


    弋浩鑫拿出噴漆罐,然後把昨夜幾點幾分做的事,一點不漏的說了出來。


    大家聽到弋浩鑫羞愧的說出原委,都不禁大笑起來。郎利明高聲說:浩鑫哥,你怎麽想這麽多?咱們兩家,樓上樓下的,車位緊巴。車剮蹭點哪有什麽,看你想得頭發掉了不少吧。


    的確,浩鑫本來頭頂是個滑冰場,四邊都是荊棘網,現在比以前又光亮了許多。


    大個子警察笑了:你想幹好事,采用的方法不對頭哦。


    一對狡黠狐眼的小個警察,說得很是要點:看來,人們得多溝通,不然,就是好心辦好事也能產生誤會。


    臨出門時,浩鑫提出個要求:願意自費,檢測一下郎利明車上的剮蹭痕跡,是自己車漆嗎?


    郎利明製止他:浩鑫哥,你這是幹什麽?別在多花錢了!


    弋浩鑫堅持檢測:要不是我剮蹭的,我心裏還能好受些。要不然我成什麽人啦?


    事情的結果怎樣發展?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人字怎麽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曉愚在小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曉愚在小說並收藏人字怎麽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