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老大沒跟你們說,有客人要來嗎?”


    徐龍站在一處小山坡上麵,遙遙望著黑夜中燈火通明的一處營地,踢了一腳被反綁雙手的胖子。


    四人一路摸黑前進,根據胖子的描述,步行幾個小時後,來到了位於山脈腳下的前沿哨站附近。


    眼前的哨站位於一處背風坡下方,一個低矮的泥巴房子四周如同眾心供月般圍繞著一大圈低矮的木質窩棚。


    整個營地非常亮堂,四處都插滿了火把,中心立了一團高大的篝火,在平原上隔著很遠就能夠看清楚,哨站邊緣排起了一排胸口高石頭牆,搖晃的火光從石頭之間的縫隙之中透出,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土匪拿著步槍在四處巡邏。


    “我跟你說了多少回了,我們真的沒打算攻擊你們,那群愣子隻是過去確認一下情況,沒想到你們這麽不講理,直接動手了!”


    胖子雙手被反綁,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哭喪著臉對著後麵的幾人說道。


    阿涼看著眼前不大不小的哨站營地,估算了一下,轉頭對著陳層耳語道


    “估計這個哨站人數不小於二十,直接闖不太可能。”


    沒等對方回話,徐龍突然一腳把胖子踹翻在地,一腳踏在胖子那圓滾滾的肚子上,從腰間掏出匕首在他麵前晃了晃。


    “等一會我把你的手解開,然後你就跑過去向他們求助,說外麵有人襲擊你,就在這附近,把他們誘出來,然後乖乖找個地方看戲就行了,你要是敢有其他的動作,老子第一個殺你!”


    “是是是!”胖子聽見能放他走,立馬連連點頭允諾,他在這三人手裏實在是太痛苦了,這一路上遭受了太多非人的對待,心裏早就想不著其他東西,全部按照徐龍說的做了,現在聽到能讓他走,自然是久旱逢甘露。


    徐龍轉頭把胖子晾在一邊,收回了踏著大肚子的腳,走到陳層兩人旁邊,開始低聲謀劃了起來。


    “待會聽我槍響,阿涼和你分開埋伏,我這邊一旦把人引出來,陳層不要立馬點雷管,我們會把他們往外麵拉,阿涼那邊開槍之後立馬跑,向陳層那邊靠近,等我們把追的人引到一塊後,陳層再點雷管把他們一鍋端了。”


    徐龍趴在兩人耳邊輕聲說道。


    他們的計劃是先讓胖子佯裝進去報信,讓哨站的人保持緊張,然後徐龍開槍吸引部分土匪追擊,阿涼等徐龍這邊跑遠之後想辦法壓近與哨站之間的距離,再開槍把土匪吸引過來分擔徐龍的壓力。


    陳層則埋藏在一處隱秘的黑暗之中,等到土匪們被吸引了差不多的時候衝進哨站營地裏麵用雷管逼出裏麵的管事,用此來要挾並且控製匪徒營地。


    “有問題嗎?”


    阿涼突然開口,不解地問道“為什麽要硬幹啊?他們又不一定認識我們是誰,讓胖子進去幫我們介紹一下,反正他也不敢造次,說不定我們就可以直接加入進去了?”


    “我問過胖子了,這個哨站所作用的區域就是兵洪所管理的區域。”


    徐龍看著阿涼的眼睛,篤定的說道。


    “要是他媽的到這了都他媽還是個小馬仔,那我們不如不來算了回沼澤求個情讓我們去撿垃圾吧,要幹,那就他媽的幹票大的!”


    阿涼想了一會,他其實知道兩人是怎麽想的,他們想通過強行動武的方式,殺掉兵洪手下的人,來吸引兵洪的注意力,逼迫他注意到自己,然後想辦法讓他出麵和他談判,至於能不能成功,那就得看他們三人能夠鬧出來多大動靜了。


    陳層繃著臉沒有說話,心裏默默讚成了這個行動計劃,而阿涼看著兩人果斷而狠厲的眼神,閉上眼點了點頭。


    “阿涼去那塊石頭後麵貓著,陳層嚐試繞到營地後側去,到時候我們這邊槍響你就直接往裏麵衝!”徐龍單手指著幾百米外的一塊黑色中的突起,然後語速飛快地說道。


    “動起來吧!等會槍一響,打起來要是對我們不利得話,直接跑,命最重要,跑出去以後,去白天我們路過得匣子溝回合!”


    話音剛落,兩人立馬轉身消失在黑夜之中,朝著預定得位置跑去,而徐龍回到倒地不起得胖子身邊,點燃一根烤煙,猛吸一口後立在地上,讓夜風慢慢引燃煙身。


    哨站營地內。


    幾個壯漢坐在一張嘎吱作響得木床上吃著幹糧,地上綁著兩個衣衫襤褸得女人靠在牆角,夜風從土屋牆上的縫隙中吹進來,靠著地麵的女人被凍的雙唇發白瑟瑟發抖,蜷縮著身子把自己擠成一團。


    屋內亮著一盞油燈,蚊蟲圍繞著燭火嗡嗡打轉,屋子裏的牆壁上處處都是裂縫和被糊住的缺口,肮髒的床單上散發著一股腥臭味,伴隨著濃鬱的酸臭味彌漫著整個房間,破舊的木門被風吹得嘎吱作響。


    一個坐在床沿上白皮中年壯漢將最後一塊玉米麵卷成長條狀塞進嘴裏,剛準備嚼兩口然後一股腦的吞下去,突然瞄了地上的兩個女人一眼,然後笑眯眯的把嘴裏的麵餅拿了出來,一口咬了一半。


    “冷不冷啊,要不要坐到坑上來暖和暖和。”


    白皮賤兮兮地看著地上的女人,把沾滿了他口水的麵餅拿在手上晃了晃,笑著開口招呼著。


    聞言其中一個女人猛地抬起了頭,雙眼迸發出對食物的渴望,火光透過一頭稀疏的黑發照亮了她的那張已經有皺紋的臉。


    “要.....我要吃!求求你了大哥.....給我吃一口吧,我快要餓死了......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的。”


    女人看著白皮手中的玉米麵,吞了口口水,肚子察覺到食物的氣息,開始如同火燒般的刺痛起來。驅使著女人向前爬去,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半張滿是口水的麵餅。


    白皮看見女人那張並不年輕的臉,厭惡的表情出現在臉上,手裏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大哥.....大哥,我要吃.....”


    眨眼間,女人已經來到了白皮腳邊,用枯瘦的隻剩下腺體的胸脯貼著白皮的垂下來的腿,雙手扶著床沿想去用嘴夠那張惡心的麵餅。


    “滾蛋!”


    白皮壯漢一腳把女人踹飛出去,重重地砸在硬地麵上。


    “哈哈哈哈!”四周猛然爆發一陣訕笑,戲虐的看著眼前這可笑的一幕。


    “羅肯,去看看另一個合不合你的胃口,這老娘們他媽臉皮還真厚啊,說啥都信!”


    四周的壯漢故意慫恿到,白皮把麵餅叼在嘴裏,鬆了鬆褲腰笑眯眯的跳下坑頭,無視躺在地板上哀嚎的女人,走向牆角把頭埋進雙膝裏的另一個女人。


    “來,把頭抬起來。”白皮笑眯眯地伸手想抓住女人的頭發把她的頭提起來。


    “草泥馬!”


    眼看白皮的大手就要抓住,突然女人猛地抬起頭,瞬間,一張慘白的臉上一雙充滿了怨恨的眼睛透過黑色的發絲死死盯著白皮,仿佛要把他活活淩遲致死。


    白皮被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般把手收了回去後退兩步,女人瞪完之後就把頭低了下去繼續埋在膝蓋裏。


    “哈哈哈哈!羅肯,想不到你人看著壯的跟頭牛一樣,膽子能被一個女人嚇破啊!哈哈哈哈......"


    屋內的其他人見狀瞬間起哄開來,嘲笑著羅肯。


    “你媽了個逼的臭婊子!不給老子臉是吧!”


    白皮心裏自然很不爽,自己平時的威嚴被女人的一個動作一掃而空,直接擼起袖子大吼一聲,四周人的嘲弄讓他的眼神瞬間暴戾了起來,牆角的女人依然沒有任何動作,但身體已經開始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砰!”


    木門突然被一腳踹開,寒風湧了進來,油燈的火苗瞬間黯淡了下去,很快又撲騰著亮了起來。


    “羅肯!有人要見你。”


    一個馬仔站在門口對著屋內大喊道。


    羅肯的拳頭停在了半空,回頭看了一眼,此時依然在氣頭上。


    “誰?幹什麽!說話!”


    馬仔看到羅肯麵色凶狠,眼神裏迸發出一股戾氣,頓時咽了口唾沫心中一緊,連忙壓低語氣說道。


    “是兵哥手下的人,那個姓劉的胖子。”


    “誰?”


    馬仔趕忙重複了一遍。


    “他過來幹嘛,上邊又有動作了?”


    羅肯聽見兵洪的名字,瞬間冷靜了不少,轉過身來麵色凝重的問道。


    “他說他在外麵被一群流匪攻擊了,身邊的幾個兄弟都栽在那群流匪手上,然後就一直被追到外麵。”


    羅肯眼珠飛快地轉了圈。


    “叫他進來跟我說話,快點!”


    土屋外麵,胖子身上裹著一張皮毯在風中瑟瑟發抖地喝著一碗熱水,神色緊張的看著向他走過來的馬仔。


    “我們大哥叫你進去跟他解釋一下,不然我們幫不上你的。”馬仔站在胖子跟前說道。


    “不是,他們真的就在外麵啊!我都被打成這樣了還需要解釋什麽?快點去弄死他們啊!”


    馬仔一臉無奈,但是又不好推脫,畢竟這是上頭的人,而他們隻是一個小小的哨站,像他們這樣的哨站遍布山脈四周還不知道有多少,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媽的!他們那幾個人打了我一路,要不是我一直跟他們甩嘴皮子把他們往這邊帶,我他媽哪裏來的機會逃出來!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你注意點,不要一口一個他媽,你現在進去把事情跟我們老大解釋清楚再說。”


    胖子有些急眼,剛想開口訓兩句這個馬仔,屋子的木門突然嘎吱一聲被人打開,透出一條黃色的燈光。


    “進來說話,外麵冷!”


    .......


    徐龍看了一眼地上的烤煙,此時火苗已經燃到了煙尾的位置。


    “哢噠!”


    “應該進去了吧,媽的不管了!”


    黑夜中,一道黑影飛快地踩著地麵上的雜草跑向營地正前方。


    。。。。。


    一隊麵上罩著麵巾的匪徒正在營地的石牆內,貼著邊緣來回走動巡邏,每隔大約一小時左右,就會有一隊外出巡邏的小隊回到哨站之中。


    一支小隊有大約五人,領頭一人拎著火把探向前方照明,身後兩人持槍負責隨時進攻,身後兩人拎著砍刀和短筒,防止有人近距離襲擊。


    夜晚的荒原之上,常常有從四麵八方來的遊匪和商人趁著黑夜趕路,這些人都有一個特性,天不怕地不怕。


    山脈區域的每一個部分都被暗中劃分好了,就像狼群的狩獵點一樣,哪片區域歸哪個隊管,誰也不能插手其他部分的事務,否則就會被所有人排斥出去。


    如果遇上流匪,那麽他們會先開口詢問來曆,若是熟悉的或者打過招呼的,那就啥事沒有,如果是餓急眼的野狼,那就會派一個人回去哨站報信,然後和其餘人前來一同剿滅或是驅趕出去。


    遇上商人的話,若是有槍並且人多還好,畢竟這裏是通往其他要塞最方便也是最快的一條路,夜晚上路不僅可以避開匪徒打劫,還可以躲開烈日照射,如果是形單影隻的話,那像他們這些哨站營地就可以收些過路費了。


    剛好,一支在外巡邏的小隊的火把燒得差不多了,正在往營地走的路上。


    一支小隊正好四人,全部跟在火把後麵沉默不言的快步走著,平原夜晚溫差不可謂不大,寒風呼呼的吹著,沒有人想留在外麵遭罪。


    “媽的,這都一個多月了,屁都沒撈著一個,給老子餓的肚子裏一點貨沒有,趕緊回去暖暖身子。”


    領頭的拿著火把快步走著,吸了吸鼻子抱怨到,前方還有不到兩百米就到哨站了,沒有人搭他的話,全部悶著頭快步走著。


    此時一股寒風從後背吹來,一股寒意湧上眾人心頭,不約而同地裹緊了破爛漏風的衣服,這種天氣再加上近一個月的一無所獲,所有人都開始懈怠起來,甚至中間負責進攻的兩個人都把步槍背在了身後,搓著手哈氣防止被凍僵。


    眼看哨站的木頭大門就出現在眼前不過幾十米的距離,五人全部徹底鬆懈了下來,領頭見火把已經燒到手了,幹脆直接把火把丟了踩滅,靠著營地的火光直接走過去。


    “砰砰!”


    突然,黑夜中如同悶雷般猛地炸響兩聲槍響,走在最後的一人當場中彈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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