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司寒在下人房裏發了很大的火,驚動了整個公館。


    曾蘭聽說他回來了,連忙裝病躺在了床上,一副幾天沒下地的模樣。


    管家匆匆趕到了下人房,見戰司寒鐵青著臉,連忙開口問:“先生,您是在找雲小姐麽?”


    戰司寒冷眼看著他,臉上寫滿了‘明知故問’四個字。


    管家硬著頭皮稟報道:“五天前雲小姐衝撞了夫人,被夫人關進了地牢,


    夫人囑咐我不許給她送吃的跟喝的,如今五天過去了,這會兒估計已經……”


    不等他說完,戰司寒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他的身體在輕輕顫抖,額頭上青筋暴突。


    什麽叫‘不給她送吃的跟喝的’?


    難不成那女人在地牢裏整整五天沒吃沒喝了?


    一股濃鬱的恐懼感襲上心頭,他硬逼著自己保持冷靜。


    “如果她要是有個什麽閃失,我扒了你的皮。”


    說完,他大步衝了出去。


    管家麵露死灰之色。


    一個人餓上五天五夜,還斷了水,能活才是奇跡呢。


    這閃失可就大了去了,他不會真的被扒皮抽筋吧?


    戰司寒一路橫衝直撞,心裏抗拒著去地牢,怕見到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但腳下的步子卻一再的加快。


    他早去一秒,她就多一分活著的希望。


    ‘砰’的一聲巨響,鐵門被戰司寒一腳踹開。


    當他看到裏麵淒慘的一幕後,整個人如遭雷擊。


    那女人躺在汙水裏,身上全是泥巴,她還不斷地在往嘴裏塞著泥巴跟汙水,動作瘋狂到了極致。


    人間地獄也不過如此吧。


    一陣撕裂般的痛在戰司寒腹腔裏蔓延著。


    這個女人,曾是他捧在手心裏的寶,他珍之護之愛之,平日裏她受一點傷,他都要心疼很久。


    哪怕她背叛了他,懷了野種,他也是將她關在特製的地牢裏,好吃的好喝的供著她,何時像現在這般慘絕人寰過?


    與他一同走進來的阿生受不住這樣慘烈的畫麵,微微別過了臉。


    雲小姐真的太苦了,戰家這座牢籠已經磨掉了她所有的驕傲跟尊嚴,硬生生的將她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戰司寒血紅著雙眼,死死看著她不斷的往嘴裏塞泥巴灌汙水,整個人如同入定了一般。


    直到雲汐因為粗糙的泥巴堵住嗓子劇烈咳嗽時,戰司寒才猛地反應過來。


    他大步衝到她麵前,奮力甩掉了她手裏抓著的泥巴,然後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裏。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如果知道你會遭這種罪,即便戰氏破產我也不會離開你的。”


    雲汐愣愣地靠在他懷裏,看著他白皙幹淨的襯衣被她滿身的髒汙染得一片狼藉。


    他來了。


    那是不是代表她的孩子已經死了?


    如果是這樣,那她也可以安心的去追隨女兒了。


    生命的盡頭,她緩緩抬眸朝戰司寒露出了一個笑容。


    不是心裏存著愛,而是感謝他過來傳遞消息,謝謝他讓她徹底解脫。


    嘴角蠕動,可喉嚨裏塞滿了泥巴,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戰司寒隻能通過她的嘴型做出判斷。


    她在說:‘再見,再也不見,永世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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