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呢?”


    愛芙見時機來臨,一把抓住。


    “她明明和我在一處的,為什麽現在隻有我,伊牧呢?”


    愛芙像是突然想起薇薇安和伊牧,臉色因為惶然而蒼白起來。


    愛芙照著她在那循環的起初感受到絕望與痛苦開始表演。


    愛芙的思緒冷靜到極點,既然疑點重重,不如將場景再現。


    愛芙的身子抽搐起來,痛苦地摔倒在地,她幾乎不用刻意回想,那骨子裏的痛意便自發地湧上。


    那恐怖如深潮般的巨壓向她碾來,寸寸筋骨都遭受了徹骨的疼痛,像是萬年的寒冰,她被困其中,永不見光明天日…


    愛芙放任自己再一次陷入那循環之中,隻是這一次的循環,是她自己強壓的。


    愛芙感受著那疼,察覺到自己被萊恩緊緊抱在懷裏,屬於萊恩的神力拂來,愛芙沒有抵抗。


    萊恩看著愛芙痛到奄奄一息心尖狠顫。


    她像是受到了致命一擊,被撕扯得四分五裂,隻有一個輕飄飄的殼子在維持著表麵的寧靜。


    祂明明已經將她救回來了不是嗎?


    為何她還會如此痛苦?


    愛芙成功地讓自己深陷戲局,更何況是萊恩一個看戲的?


    身子在痛,愛芙的意誌卻堅韌至極,極力探查著蛛絲馬跡。


    萊恩能感受到自己安撫的神力一靠近她,就被她貼近,似乎是救贖般不肯輕易撒手。


    萊恩這邊為愛芙心疼至極,而愛芙卻早已從頭到尾的掃過萊恩的神力氣息。


    白袍少年手下那股恐怖的力量冰冷聖潔,絕不是萊恩的氣息。


    殺死她的確實是白袍少年…


    她又極力複刻當時的場景,確切來說,那場景早已刻入她的腦海,折磨了她無數遍。


    沒有一處有萊恩的足跡,難道真的是她多疑了?


    愛芙默默調整著氣息,在萊恩的神力撤去後緩緩睜眼。


    “好疼啊…”


    “伊牧…”


    愛芙無助絕望至極,神情恍惚地像是下一刻就要碎掉。


    萊恩的臉色一瞬間難看至極。


    銀霧緩緩升騰,空中有一幅畫麵徐徐展開。


    如遊蛇般的銀霧絲絲纏繞,遊蕩其中。


    愛芙那破碎的目光朝其看去,那銀霧仿佛編織出了一個又一個甜蜜荒誕的夢境,就如同那枝頭鮮豔飽滿的蘋果。


    隻是不知道一口咬下去,是否是那最真實純粹的鮮甜,亦或是,滿口澀然?


    愛芙沒看到的是,萊恩的銀瞳深處有淡光閃耀,泛著魔魅的光澤。


    那幅畫麵徐徐展開,愛芙瞳孔一縮,看到了伊牧和萊恩相對而坐。


    伊牧的身影背對著她,她看不清祂的臉。


    畫麵中的萊恩看著伊牧,眼神溫和:“為何不將真名告訴她?”


    愛芙的目光怔然地看著畫麵,沒有注意到萊恩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翳。


    背對著她的伊牧並未做聲,愛芙也看不清祂的神色。


    這時愛芙聽到祂終於開口,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好聽,說出的話卻是讓她如墜冰窟,身子一晃。


    “神殿不需要多餘的附庸。”


    畫麵裏的萊恩一向溫和的眼神破裂開來,似乎是不可置信般看著對麵的祂。


    “你要拋下愛芙?”


    萊恩的嗓音帶著抹顫,直視著伊牧。


    伊牧雖未說話,可愛芙依舊能從虛空中的畫麵裏感受到祂身上的淡漠。


    愛芙身子一顫,大顆大顆的淚滴落而下,像是花苞般砸落,在地毯上綻開。


    淚花的生命短暫,可她的淚意卻不止。


    銀霧散去,萊恩心疼地擁住了愛芙,語氣低啞:“祂拋下了你,還想殺死你,是萊恩叔叔來遲了,讓你受了委屈…”


    萊恩的話在愛芙耳畔響起,她隻是落淚,此刻的她仿佛一觸即碎的琉璃娃娃,讓萊恩都不敢輕易為她拭去淚水。


    愛芙的身子輕顫,卻不是因為痛苦,而是因為想笑。


    愛芙張了張嘴,嗓音苦楚至極:“我早知神性冷酷不可奢望卻還輕信,真是愚蠢…”


    “原來,我對祂而言,隻是附庸…”


    聽到前話時的萊恩心頭是一片喜意,看來她並未對伊蘭亞斯真心而待。


    可在聽到了她第二句話時,萊恩的麵色再次難看起來。


    她難道真的對伊蘭亞斯動了心?


    被怒意縈繞的萊恩沒有想起到,祂原本設下這場局的心思,就不止是為了讓伊蘭亞斯神隕,還藏著奪取她的心思。


    萊恩清晰地看著愛芙眼裏的光徹底破滅,手指緊緊屈起,等她捱過這一劫,祂定好好補償她…


    愛芙閉上了眼,淌幹了最後一滴淚。


    她的心冷然至極。


    萊恩的話和那些畫麵,她是一點都不相信。


    這銀霧編織的畫麵若是真實的,那麽萊恩是想借此告訴她伊牧對她的背叛麽?


    口口聲聲說著疼她的萊恩,明知道她在遭遇了親姑姑安妮娜的背叛與迫害後,心底對於背叛最是厭惡與痛苦。


    看著她這麽痛苦絕望,祂卻仍然毫無顧忌般任由這些畫麵展出。


    若是真的心疼她,又怎會在她還未療愈之時,便讓她雪上加霜呢?


    這些畫麵展現出,仿佛要想要徹底讓她死心絕望。


    若這畫麵是虛假的,那麽萊恩的異心更遑論。


    更何況她堅信自己的判斷,伊牧不可能會背叛她。


    萊恩的話語帶著蠱意,再一次在她耳畔響起:“無論如何,萊恩叔叔都不會拋下愛芙。”


    愛芙的心不為所動。


    “伊牧呢?”


    愛芙再次開口扯到伊牧。


    萊恩一頓,聽到她如冰似雪的聲線,卻看不清她微垂長睫下眸中的情緒。


    “祂隕落了。”


    萊恩的話語淡淡響起,像是在述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愛芙心尖猛然一跳,表情差點皸裂開來,卻被她很快調整好。


    不可能,怎麽可能!


    可仿佛是為了印證萊恩的話語,她心底深處的不安和焦灼隱隱被放大,像是細密的蛛絲,蔓延至她心髒的每一處,逐漸纏合縮緊,讓她的呼吸都窒住了。


    愛芙極力驅散心頭那莫名的不安和惶恐。


    她想,她必須要出去找伊牧,隻有看到祂,她才不會再胡思亂想。


    “萊恩叔叔,我們去找薇薇安好不好,我真的好擔心她。”


    愛芙抬起眼,眼裏是濃濃的水色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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