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槍裏隻有一發子彈,你自己選,要女兒還是兒子。”


    黎躍之緊緊盯著眼前這個恨之入骨的弟弟,觀察著他臉色的變化,看著他眼神中閃過難以抑製的驚懼,心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一雙兒女二選一,無論選擇哪一個,都是推另一個去死,而且這個活下來的怕也會怨他一輩子。


    對於為人父母者來說,大概沒有什麽比這個更加撕心裂肺了。


    葛秀秀聽完都差點跳起來,忍無可忍地罵道:“黎躍之,你也是當爹的人啊!讓一個當爹的人做這種選擇,也不怕天雷劈了你?”


    聞言,黎躍之比她更加暴怒,指著弟弟吼道:


    “我今天就是要下地獄,也不會讓他好過!”


    聽到這話,黎晗也忍不住驚駭住了。


    她沒想到黎躍之已經瘋狂到了這種地步。果然,有些惡意是沒有根據可循的,甚至深刻到不惜賠上自己,都要置對方於死地。


    “爸,你、你……”


    被陸君堯綁在一邊的黎澄和黎澈兄弟倆,也被這一幕嚇得麵如土色。


    黎澄已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黎澈還能發出點聲音,但也隻是幾道破碎的字眼。


    很顯然,黎躍之這一行為,連這對雙胞胎兒子也不曾意料到。


    父親他竟然,竟然要殺人?


    那是人命啊!


    雖然他們恨這對兄妹倆,但也從來沒有要想過害人性命。


    “怎麽樣,我的好弟弟?選吧……”


    黎躍之笑得森然,手裏的槍口指了指黎晗,又指向黎昀,“我這顆子彈到底是打穿誰的腦袋?”


    “不要啊爸——”


    黎澈再也忍不住,大叫出聲,“您冷靜點!別做傻事啊!殺人是要償命的!”


    在他旁邊的黎澄已經滿頭大汗,這會兒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同樣出言勸他:


    “你、你不是說……隻是想錄點視頻什麽的,嚇唬他們倆,也能威脅小叔讓我們回家嗎?怎麽現在要殺人了呢?”


    他們以為的,父親隻是想給這對兄妹倆一個教訓,想讓他們以後再不能那麽趾高氣揚,滅一滅他們的囂張氣焰而已。


    從來沒想過,要他們死。


    “你們倆給我閉嘴!”


    黎躍之吼道,嚇住了兄弟倆,“我說過,哪怕我下地獄,也不會讓他好過。我今天來這裏,已經做好和他同歸於盡的準備了。”


    “反正我們現在已經犯法了,我不在乎犯得輕還是重,大不了就是一死,換黎硯之的下半輩子也不虧!”


    話音落下的時候,廠房裏陷入了深深的沉寂,唯有幾道骨節摩擦時的咯咯響。


    黎硯之的拳頭攥緊了,手指甲已經嵌入掌心裏,一絲血液緩緩淌出。


    “哎呀~”


    這時一道呼痛聲,打破了寂靜。


    黎昀捂著腦袋醒過來了,感覺頭疼得像有千萬根針往裏紮:


    “妹,你是不是拿你哥我當武器去打架了?我頭怎麽那麽疼……”


    說完的下一秒,他被黎晗用膝蓋從懷裏頂出去,倒在地上了。


    “哎喲我……”


    “就你?當武器能幹嘛?把人家嚇死嗎?”


    黎晗像是生怕他訛上自己似的,還往後退了點,“你自己犯病了,看把這裏弄的。”


    “我的好侄兒啊,你醒得真是時候。”


    一道薄涼的聲音傳來,黎昀循聲望去,看到黎躍之臉上那道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也看清楚,自己正麵臨著什麽。


    “你倆可一定一定要聽清楚了,聽清楚他會讓你們倆中的誰活、誰去死。”


    想到黎硯之下半輩子都要活在無盡的愧疚和痛苦之中,他就高興,哪怕今天鋃鐺入獄或者直接送了命,這口氣都順暢了。


    黎昀聽後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歎了口氣道:


    “我說二伯,您可真是左半邊腦子是水,右半邊腦子是麵粉,搖一搖就是滿腦的漿糊啊。”


    黎晗默契地緊隨其後:


    “就是啊二伯,你也不想想,我這位親爹交過這麽多女朋友,怎麽可能隻有我和我哥兩個孩子?”


    聽到這裏時,黎躍之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了。


    黎昀:“實話告訴你吧,他在外麵還有八個私生子,五個私生女,現在還交著十個女朋友,光是在娛樂圈裏就有三個情人,而且三個全都懷孕了,最大的那個都快臨盆了,他現在去應該都能趕上這小兒子出生,他會在乎我倆?”


    黎晗:“我們那檔戀綜錄製的時候,就是他還是陳馳導演的時候,我經常看到一天至少三個漂亮小姐姐往他房間裏進。”


    黎昀:“嗯嗯嗯,還有比我妹妹都小的小妹妹。”


    黎硯之:“……”


    他倆這是張口就來啊。


    葛秀秀聽得嘴角都抽抽了:“哎喲我的天呐,都五十的人了,你老當益壯啊。”


    她雖然也喜歡年輕漂亮的男孩子女孩子,但也沒到這種程度,而且都歲數過半百的了,要注意身體啊。


    陸君堯也一臉嫌棄地看著他:“哇~還有比黎小姐歲數都小的?你簡直是禽獸不如啊。”


    “我……”


    黎硯之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他知道,兄妹倆這是為了迷惑黎躍之,隻要讓他以為,自己不在乎這兩個孩子,他的計謀就得逞不了。


    算了,自己這個當爹的,為孩子犧牲點名聲怎麽了!反正名聲在外總是有好有壞的嘛。


    果然,在聽到這話後,黎躍之肉眼可見的變了臉色。


    陸君堯找準時機,就要衝過去奪掉他手裏的槍,這時已經有道身影從背後一躍而起,長腿猛然踹在黎躍之的背上。


    聽得一聲慘叫後,黎躍之被眾人輕鬆製服。


    祁瑾年走到黎晗麵前,幫她解開手上的繩子:“你沒事吧?”


    沒等到她回答呢,自己的手已經被黎昀拍開了:


    “放開你的爪子。”


    這邊,黎躍之已經被陸君堯利索地綁了起來。黎硯之隨即走過去,往他肚子上狠狠地踹了幾腳。


    黎晗這時走過來了,麵色平靜地看著狂喘不停、宛若一條在案板上垂死掙紮的魚一般的黎躍之,說了一句:


    “你剛才和黎澄說了一句話,還記得嗎?”


    在確保黎躍之能聽清楚的時候,她道,“你對他說,你該多跟你弟弟學學。”


    “這話你從小到大聽了好多遍了吧?明明心裏很厭惡,卻還是把它複述給了你自己的孩子。”


    “看吧,你心裏的天平,一樣是往那個優秀的孩子那邊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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