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某處宅子。


    ‘哐當’一聲,茶杯摔地,茶水四濺。


    ‘啪’,響亮巴掌聲響起。


    “沒用的東西,讓你端個茶也端不穩,你還有什麽用?”沈明朗甩甩打疼的手,滿眼厭惡的看著被扇倒在地,臉腫如豬,嘴角流血的陶玉臻,越看越覺得心煩,他從椅子上起身,抬起腳狠狠踹在其左肩處。


    陶玉臻不防,直接被踹倒在地,她的掌心剛好摁在茶杯碎片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隻是不等她反應過來,沈明朗的腳已經朝她踹去。


    陶玉臻被這一腳踹中腰部,疼得她直翻白眼,險些昏死過去。


    “沈郎,別踹了,我知道錯了。”陶玉臻哭嚎著抱住沈明朗的腳,她聲淚俱下的抬起頭看著麵目猙獰不複往昔溫柔帥氣麵龐的夫君,“我痛,我太痛了。”


    陶玉臻真的痛,不隻是身體痛,她的心也痛。


    她自從嫁給沈明朗後,就沒一日停止過被沈明朗拳打腳踢。


    舊傷添新傷,她日日活在虐待裏痛不欲生。


    “你痛?”沈明朗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他蹲下身掐著陶玉臻的下巴,聲音凶狠:“陶玉臻,我被你害慘了。我的仕途因你而毀,我的一生完了。


    我真是瞎了眼,怎麽會看上你,怎麽會將你娶回來?”


    沈明朗是真的氣啊,氣得肝腸寸斷,氣得腸子都悔青了,“原以為搭上你,我能改命,借北安侯府名頭謀個一官半職。可你哥哥不爭氣,他空有出身卻沒腦子。


    為個敵國派來的奸細,害得北安侯府淪為全京城笑柄。”


    陶玉臻聽著,卻不敢辯駁一句。


    她心知一旦反駁,必定招來沈明朗更為凶殘的毒打。


    今時今日,落得這個處境,陶玉臻是悔的。


    沈明朗並不愛她,從一開始,他就是帶著目的蓄意接近她的。


    所有一切都是表象,都是沈明朗的刻意偽裝和營造,為的便是將她這個北安侯府大小姐哄得團團轉,讓她成為他的‘俘虜’,為他死心塌地付出一切。


    一想到自己蒙受欺騙,被沈明朗哄著在寺廟裏委身於他,陶玉臻恨不得殺了那時的自己,真心愛她之人,又怎會忍心讓她婚前失貞呢。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


    時至今時今日,回望過去,當時一片情深不負,非沈明朗不可的她,簡直是蠢到無可救藥,難怪祖母,母親,哥哥都對她失望透頂。


    沈明朗見陶玉臻不說話,他掐著他下巴的手加重力道,他說:“你還不知道吧?你哥哥陶潛帶回京城的那個女人,可不是什麽孤女,她是陳國公主。”


    “什麽?”陶玉臻滿眼震驚。


    沈明朗滿意的欣賞著陶玉臻的錯愕與不可置信,他一字一句解釋道:“衛泱泱,她是陳國公主,她從一開始就帶著目的接近你哥哥的。她陳國公主的身份已被發現,已被陛下下旨將其射殺與明承門。”


    陶玉臻眼珠子咕嚕咕嚕轉個不停,曾作為世家小姐的她,比沈明朗更能深刻的意識到衛泱泱乃陳國公主這件事,將會給北安侯府,給她的族人帶來怎樣毀滅性的後果。


    她呼吸一滯,臉色白得可怕。


    沈明朗瞧著陶玉臻這副樣子,便知她一定是猜到什麽,他不由譏諷出聲:“至於你哥哥,他在明承門城樓上,以死謝罪,當著陛下的命自刎,屍首摔下城樓,成了一灘肉泥。”


    陶玉臻的心髒猛然一緊,疼痛使她身子微微弓起。


    被沈明朗一陣毒打時,她覺得疼,疼得她不想活了。


    可此刻,親耳聽見哥哥以死謝罪,墜下城樓,屍身成了爛泥,她才知道這樣的痛,才是真真讓她生不如死。


    沈明朗恨陶玉臻,恨她不知檢點,恨她不自重不自愛,恨她沒有羞恥心,他隻是輕輕一哄,她便將清白身子給了他,他厭惡她的愚蠢無腦。


    若不是她那麽好騙,他又怎會搭上自己呢?


    原以為搭上陶玉臻,他可以借北安侯府的名頭逆天改命。


    他是如願搭上陶玉臻,也將人娶回家,可他的人生,也毀得一塌糊塗。


    一個妻子娘家犯了通敵叛國之罪的學子,誰敢放他參加科舉考試?


    即便陛下開恩,準許他參加科舉考試,就算他如願高中,可當他立足於朝堂之上,那些官員們,誰又敢收他做門生,拉他一把,將他推到丞相位置上去呢?


    “對了——”沈明朗越想越來氣,掐著陶玉臻下巴的手往下移,停留在細長的脖子上,他的大手覆上去,手指微微攏緊,“陶氏一族,被貶為庶人,抄家驅逐離京。其子孫後代,永生永世不得踏入京中半步,生生世世不得入仕為官。


    你娘,瘋了。你祖母,癱了。你哥,死了。你引以為傲的陶家,沒了。”


    若不是怕天下人恥笑他,他早就一紙休書將陶玉臻休棄。


    但為了他的名聲,為了他的仕途,他必須對陶玉臻不離不棄。


    唯有這樣,才能讓天下人對他高看。


    畢竟,一個對糟糠之妻不離不棄之人,其心性和為人定是極好的。


    陶玉臻已經無法從這驚天噩耗裏轉過彎來,她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砸在沈明朗手上,當即惹來他一陣厭惡與嫌棄。


    祖母,癱了。


    母親,瘋了。


    哥哥,死了。


    陶氏一族,被抄家驅逐……


    這一樁樁一件件壓下來,陶玉臻隻覺得呼吸急促,難以喘口氣。


    沈明朗看著陶玉臻那跟不要錢似的眼淚如珠簾般落在他手上,他忙將手拿開,滿臉厭棄的在其衣服上擦了又擦。


    陶玉臻就如提線木偶般毫無生氣,她跌坐在地上,大腦嗡嗡作響。


    往昔一切,於她眼前不斷閃過,悔恨交加,痛恨自己。


    沈明朗站起身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魂不守舍的陶玉臻,一個惡毒的念頭由心起:他是不能休棄陶玉臻,但若是陶玉臻因得知家人遭遇,一時難以接受這噩耗,憂思成疾,藥石無醫,撒手人寰呢?


    若是陶玉臻死了,他還可以借助這個機會,親自走一趟郡主府,打著傳遞消息為幌子,趁機與成為郡主的蘇傾玥多接觸,多相處。


    他連陶玉臻都能搞定,剛經曆和離正缺關愛的蘇傾玥,他豈不是手到擒來?


    沈明朗心下已有決策,他眼神睨著陶玉臻,開口道:“還有一件事。”


    陶玉臻心頭一咯噔,她唰的下抬起頭來,“什麽?”


    沈明朗笑得五官舒展,“蘇傾玥,入了陛下眼,得封安樂郡主,享俸祿。”


    一語畢,沈明朗又道:“你的夫君我,準備休了你,迎娶她做沈家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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