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絮見人一直看著自己,站起身來含笑行禮,


    “見過荀公子。”


    荀曄眼神閃躲開來,頗有兩分局促,


    “不必多禮,你、你是?”


    月瀧一臉可疑的望著荀曄,又看了看樓絮。


    樓絮見荀曄舉止,不露聲色的打量著,


    “賀伶。”


    荀曄收回了視線,微微低下了頭。


    賀伶。哪一個伶字?


    真好聽。


    荀曄轉而看向月瀧,一派爽朗肆意的模樣,


    “月二,好久不見。賀小姐是你的朋友?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


    月瀧剛剛張開嘴,荀曄眼睛一轉便接著說道,


    “賀小姐,在下荀曄。今日隻知是和月二相見,讓小姐久等了。”


    樓絮搖搖頭,


    “哪裏。公子坐下說吧。”


    荀曄順勢坐下,正好是樓絮的對麵。


    月瀧這才有機會插嘴,


    “喂,我說荀大公子,邊關這麽苦悶?一回來怎麽這麽多話。”


    荀曄也不惱月瀧的調侃,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你身邊倒是不缺玩伴,月大人管教也不算鬆懈,沒見著話少些。”


    月瀧聽不得這些,口唇相譏起來。


    樓絮默默坐在一旁,並不搭話,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荀曄略略應付了月瀧兩句,不動聲色的給樓絮添了茶水,


    “賀小姐,請喝茶。”


    樓絮淡聲應謝,


    “謝謝。”


    之後便是月瀧和荀曄一番交流,樓絮基本上沒怎麽開口了,起到了一個背景板的作用。


    樓絮默默喝茶。


    突然,話題便轉到了她身上。


    月瀧拉著樓絮的手,


    “伶伶,你家裏不是邊關的嗎。荀大公子可是在邊關呆了好幾年,有什麽事情你都可以問他是不是啊,荀大公子?”


    荀曄聽了這話,莫名有些期待和喜悅。


    不自覺的望向樓絮,也不計較月瀧語調中的打趣,開口應和,


    “賀伶小姐家裏也在邊關?真是巧了。”


    荀曄下意識的說完這句話,又覺得有些別扭,壓下了這種奇怪的感覺。


    沒辦法了,隻能之後把身份的事提上日程了,哪怕用些激進的手段。


    樓絮開口,


    “是的。”


    就著這個話題,荀曄和樓絮“相談甚歡”。


    最後、月瀧直呼,


    “你們倆倒是有緣。”


    荀曄和兩人告別,帶著護衛準備離開。


    在樓絮兩人麵前上了馬,荀曄脊背不由得挺得更直,


    “月二,賀伶小姐,再見。”


    月瀧拉著樓絮的手,


    “伶伶,我們也走吧。”


    樓絮點頭。


    荀曄騎著馬不由往後看去,隻看到晨風四蕩,那抹白色的背影更顯得纖細伶俜。


    荀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怎麽就這麽好奇。


    他並不是不是話多的人。


    賀伶那張秀雅絕俗的臉在腦海中久久無法散去。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荀曄心中暗罵自己輕浮,太過唐突,不再去想。


    護衛提醒到,


    “公子。”


    荀曄轉身,


    “走吧。”


    不過半月。


    樓絮打開門,有些驚訝,


    “荀公子?”


    上次一別,樓絮讓人抓緊去處理身份問題。


    這種人交談之間也沒露出什麽馬腳。


    這位將軍家的公子這時候上門是?


    荀曄拱手,


    “打擾了,賀小姐。這是我從邊關帶來的一些小物件,不算珍貴。隻是想著小姐久居帝都,希望能稍解思鄉之情。”


    樓絮心想,這是什麽路數?


    打眼一瞧,確實是些邊關尋常的小物件,勝在精巧,


    “多謝。有心了。”


    荀曄笑了,


    “我久居邊關,小姐又是邊關出身,故而心中親近了兩分,希望不會冒犯到小姐。”


    樓絮搖頭,


    “我還要謝謝公子送來這些東西,進來坐坐吧。我讓丫鬟去泡茶。”


    荀曄心中憐惜她一個人客居帝都,又不便表現,


    “會不會打擾了。”


    荀曄一邊說著一邊跟著進來了。


    樓絮看著他的動作,嘴角微抽。說實話,她有點誤會了。


    不會吧?


    接下來樓絮的猜想得到了印證,這位荀公子總是找借口前來拜訪。


    經常用月瀧作筏子,連帶著樓絮和月瀧見麵的頻率都提高了。


    言語之間,常常有幾分局促。


    一來二去,兩人的關係拉近不少。


    樓絮自然也是懂了。


    身份問題也算是有了一個準信兒,樓絮心中稍安,相處起來越發自然。


    這天,荀曄邀請樓絮和月瀧去演武場。


    月瀧撇了撇嘴,用帕子捂住口鼻,滿滿的嫌棄,


    “這裏有什麽好看的,都是些灰塵。”


    荀曄聽了這話,連忙看向樓絮,接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但是我欠考慮了,這裏灰塵有些大了。先去那邊吧。”


    荀曄帶著兩人去旁邊搭建的簡易的亭子裏,


    “你們先暫且在這裏坐坐,待我練完劍,父親便會允我今日自由。到時候帶你們去郊外踏青。”


    月瀧拉著樓絮勉強坐下,


    “好吧好吧。”


    荀曄笑著轉身回去練劍。


    行雲流水,根基紮實。


    月瀧看著也不由覺得驚歎,


    “倒是個有本事的,以後還是少刺幾句算了。嚇死個人。”


    樓絮看著,深以為然。


    她不曾習武。


    卻看得出荀曄武學天賦頗高。


    武學師傅直皺眉頭,


    “小曄,今兒個怎麽回事,花裏胡哨的?”


    荀曄手抖了抖,


    “李師父別亂說,一直如此。”


    武學師傅看了看亭子那邊,笑著搖了搖頭,不說話。


    “行啊,你小子,這才回來多久。”


    荀曄有些無奈,


    “小聲點,李師父。隻是我一廂情願,那位小姐並不知曉,莫唐突了。”


    武學師傅挑了挑眉,點點頭,表示理解。


    隻是眼神依舊曖昧,看得荀曄渾身不自在,差點出錯,隻得匆匆收劍。


    武學師傅大笑,


    “好了,你素來刻苦,天賦卓絕,今日就到這裏吧。我待會兒去回你父親,今日完成任務了。”


    荀曄笑著道謝,


    “謝過李師父,改日請您喝酒。”


    “你啊。我就是個普通老兵,用什麽敬稱,總聽不進去。去吧去吧。”


    荀曄朝著樓絮兩人走去,


    “我先去換身衣服。”


    等荀曄離開不一會兒,月瀧若有所思,眼睛一轉,突然捂著自己的肚子,


    “哎呦。”


    “怎麽了。”


    月瀧演的不算浮誇,但樓絮還是識破了,隻是並未挑明。


    大概明白是為什麽?


    果然,月瀧借口腹痛回去了,還百般懇切的讓樓絮繼續在這裏等。


    樓絮想著剛剛看著的劍法,也沒有急著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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