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害怕,我要跟著她。”


    顏姨娘見狀也沒有辦法,隻得看著樓絮,


    “你可願入府陪伴我女兒?”


    小樓絮沒有絲毫猶豫,


    “多謝夫人和小姐垂簾。我雖然如今身如草芥,但是父母昔日教誨仍舊曆曆在目,故而哪怕是餓死,也不敢賣身為奴,恐辱沒了先祖。”


    顏姨娘見小小的人談吐大方,


    “你家是?怎得淪落到這般境地?”


    小樓絮抬眸,


    “我家不在帝都,而在南方抵禦外敵,長輩事務繁忙、時常不在家中。我受了家奴蒙騙,被拐賣輾轉上了帝都,僥幸跑了出來,做了乞兒。”


    月瀧愣住了,憐憫的看著小樓絮。


    可惜,樓絮說的都是假話。


    顏姨娘稍作思索,看著樓絮這副模樣,不像貧苦出身,倒像是大家子弟。


    雖然形容狼狽,也不掩氣度。倒是真有幾分可信。


    月瀧喊了一聲,


    “娘~”


    顏姨娘對著樓絮笑著說,


    “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隻是你救了我的瀧兒,可有什麽要求?”


    小樓絮搖了搖頭,


    “我隻是偶然看見小姐遇險,一時間想起了自己的遭際,情不自禁相救罷了。本該不求回報,隻是實在沒法了,希望夫人能給一處容身之所,暫且庇佑一二。”


    顏姨娘有些好奇,


    “為何不讓我送你回家呢?”


    小樓絮一笑,


    “邊關凶險非常,一般人難以抵達。加之我出事的原因尚未查明,恐帶累了無辜之人的性命。我尚且不急,家中知曉我不在,想必已經四處查詢,隻需靜靜等待便是。”


    顏姨娘收到了其中蘊含的信息,有些驚疑,看著樓絮,又看了看月瀧,


    “依你所言。我在青石巷有一處小院,沒人知道。暫且作為你的容身之所吧。”


    樓絮十分感激,


    “謝過夫人,小姐,叨擾了。”


    樓絮總算是有了落腳的地方。可終歸不算是長久之計。


    幸好不過兩月,在樓絮的觀察尋找之下,終於和所剩無幾的家仆匯合。


    家中培養的精銳多半死傷殆盡,如今也隻剩這十餘人。


    明麵上的產業充了公,被人知曉的也不能再用。


    隻留下未登記在冊的帝都之外的產業。


    聯係上了舊部,樓絮總算是離開了青石巷。


    卻沒有離開帝都。


    三年過去,樓絮12歲。


    仍舊和月瀧來往,關係頗為親密。


    借口是邊關不安全,家中讓愛女暫居京都。


    樓絮這幾年一邊苦練琴棋書畫,一邊學著經營產業。


    她很美,她需要這份美麗,不介意加以利用。


    現在還不夠,她要持續為這份美麗注入靈魂。


    今天,通過月瀧,12歲的樓絮認識了一個人。


    樓絮有些慌張,月瀧興高采烈的拉著她說要給她介紹一個好朋友。


    “我不是從來不和你那些朋友玩嗎?”


    不到時候。


    樓絮想要在合適的時候來一個完美的出場,名動帝都,這樣才能利益最大化。


    月瀧笑笑,


    “他不一樣啦,我們是小時候認識,然後他就跟著他父親去了邊關,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了,正好你家裏也在邊關,可以找他了解了解情況。”


    那是將軍家的兒子,剛剛從邊關回來。


    樓絮從月瀧口中大概了解到。


    她有推辭的理由,但是為了安顏姨娘的心,樓絮沒有拒絕,


    “好吧,你呀。費心了。”


    月瀧傻笑著搖頭,


    “我們倆什麽關係,說這些。”


    樓絮笑而不語。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樓絮跟著月瀧來到問仙居的廂房,麵帶淺笑,等待著這位將軍家的小公子前來赴約。


    月瀧毫無形象的趴在桌子上。


    側過頭看著坐在那裏十分端莊秀氣,像小仙子一樣的樓絮,


    “伶伶,你這樣坐著不累嗎?”


    樓絮搖搖頭,


    “不累,習慣了。”


    月瀧聽了這話也勉強自己好好坐著,


    “你這樣確實好看,我也學學。”


    沒過一會兒,又趴了下去,懶洋洋的說,


    “算了算了,我放棄了。伶伶你那麽好看,你保持住就行了,我就算了。”


    樓絮用的假名賀伶。


    曾聽父親說起邊關風俗,偶然提起邊疆有一處遠親姓賀,樓絮才堵了一把。


    後來將人聚攏休養生息,發育了一波,足足耗費了一年的時間。


    才敢派人去邊關打聽,遲遲沒有回信。


    前幾個月才有了賀家的消息。隻是還需要觀察試探賀家對她的態度。


    賀伶,現在一查,便是查無此人。


    門被打開,樓絮麵上無比鎮定。


    少年一身灰色勁裝,頭發高高豎起,滿身的意氣風發,身上帶著韌勁,容色太過,卻不顯得女氣,


    “月二,好久不見呀—”


    荀曄聲音張揚而有活力,進門一邊說著一邊朝坐著的兩人看去。


    樓絮和月瀧循聲望去。


    撲通—撲通—


    荀曄愣了一下,眼中便隻剩了那一抹白色。


    很奇怪。


    一看到她,荀曄全身都僵硬住了,心裏傳來止不住的歡欣雀躍。


    荀曄感受著從心髒處傳來的異動,不明所以,伸出一隻手緩緩的按住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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