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臥室,蕭楚宴正專注於一通電話,那神秘莫測的神情隨著通話內容的深入而愈發深邃,眼神冰冷得如同千年寒冰。


    “既然如此喜歡窺探,不如索性把眼睛挖掉算了。”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人不寒而栗,絲毫未意識到自己的話語何等駭人。


    掛斷電話後,他隨意掃了眼夏雲珂,嘴角微微上揚,語氣溫和卻缺乏友善:“有什麽事嗎?”


    夏雲珂深吸一口氣,鼓起所有勇氣,一氣嗬成:“我來是為了向三叔解釋清楚,今天的事我並沒有去告密。”


    “然後呢?”


    蕭楚宴心不在焉地擺弄著手機,語調平淡,“害怕我會報複?還是擔心我像對付蕭逸陽那樣,將你也扔入海中喂魚?”


    夏雲珂沉默了,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夕陽逐漸沉沒,臥室裏尚未開啟燈光,唯一的一縷光線透過雙層窗簾的縫隙,斑駁陸離地灑在房間各處。


    夏雲珂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蕭楚宴的心思猶如迷霧重重,若他真的對她產生了懷疑,區區幾句話又怎能輕易消解?


    “那我先離開了,三叔您好好養傷。”


    她正欲轉身離開,蕭楚宴那不經意卻深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今日你那猛地一撲,讓我的傷口都裂開了,就不打算負責了嗎?”


    夏雲珂身形一頓,回過頭來,隻見蕭楚宴手中的手機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支未點燃的香煙,夾在他的指間,氣氛變得愈發微妙。


    “我確實不知道蕭逸陽是如何得知三叔受傷的消息,但我可以用我和母親的名譽擔保,絕對不是我泄露的。”


    夏雲珂麵容嚴峻,言語中透露出真切與懇求。


    此刻的她,已不再奢望蕭楚宴成為自己的庇護所,不再幻想蕭楚宴會慷慨解囊借給她五千萬,更不敢奢求蕭楚宴會刪除車中那段監控視頻,她僅期盼的是,蕭楚宴能夠信任她,理解她。


    或許是錯覺,蕭楚宴臉上的表情似乎稍微緩和了幾分,不再是初見時那般的冷淡與疏離。


    “如果當時我沒有割傷手指,三叔又打算如何脫身?”


    夏雲珂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好奇。


    “如果不是你的那一撲,傷口也不會意外裂開。”


    蕭楚宴緩緩說道,“縫合的線、包紮的紗布,乃至今天穿的襯衫,一切都有特殊的設計,本應確保不會有任何出血的風險。”


    “所以,你覺得,這是你的責任嗎?”


    蕭楚宴的問題懸在空中,帶著一份不可言喻的意味。


    這樣一來,豈不是顯得自己太過杞人憂天?


    夏雲珂目光低垂至自己精心包紮的手上,那層細膩的繃帶仿佛成了此刻心情的縮影,與蕭楚宴銳如鷹隼的目光相碰,心中某處似被無形之箭猛然穿透,悸動難平。


    “在老家,為我斟茶之際,你低聲細語了什麽?”


    蕭楚宴的手指,帶著骨感的美,無意識地在香煙上輕輕摩擦,嗓音似乎也沾染了煙草的餘韻,於這漸暗的臥室裏更添了幾分迷離與曖昧。


    夏雲珂聽到這話,麵容不由自主地凝固,仿若被寒風凍結。


    三叔,需要嗎?


    侄媳婦願意給,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


    “昨天醫生特意強調,至少三個月內不宜房事。”


    言及於此,夏雲珂恨不得能將那脫口而出的話吞回,短暫的沉默後,又補上一句試圖掩飾,“你的傷口是貫穿傷,醫生說恢複需時較長。”


    “你的貫穿傷,可曾痊愈?”


    她的……貫穿傷?


    夏雲珂的臉頰瞬間如同火燒,此人言語不是辛辣便是含蓄地挑逗,難道就不能正常交談嗎?


    蕭楚宴的情緒卻因此莫名好轉了幾分:“既然是你親手所致的裂痕,那麽請你在更換藥物時給予幫助,也不算過份吧?”


    何時成了她的過失?明明是在拚命相救……


    夏雲珂緩步至床邊,她細致入微地解開圍繞在腰腹間的一層層繃帶,那底下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赫然呈現。


    這個人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硬漢,這樣的重傷之下竟敢下床,甚至能若無其事地出現在老家之中。


    此次,她的動作更加輕柔而仔細,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蕭楚宴的目光細細描摹著眼前的女子,她的肌膚如雪,長而微卷的睫毛宛若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晶瑩剔透。


    時隱時現的鎖骨引人無限遐想。


    因距離的接近,那若有若無的呼吸間似乎還攜帶著一絲絲甜蜜的香氣,唇瓣紅潤而豐滿,誘惑至極。


    “夏雲珂。”


    蕭楚宴的聲音慵懶而磁性,但那雙眸子卻如鎖鏈一般,緊緊束縛住了她的心神。


    “嗯?”


    夏雲珂隨口應答,抬首之間,正好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瞳孔之中。


    “小妖精。”


    言畢,他用那寬厚的手掌握住她的後頸,猛然間,一個熾熱的吻落下,如暴風雨般不可抗拒。


    離開蕭家老宅的那一刻,夏雲珂幾乎踉蹌跌倒,雙腿如同失去了力氣,連步履都難以維持。


    葉一舟倚在門框旁,嘴角掛著玩味的笑容:“三哥,弟妹剛才來之前你不剛給她換了藥麽,怎麽這會兒又要換?你這是有多閑啊。”


    紀文淵麵無表情地繼續處理著蕭楚宴的傷口:“不是說了至少三個月要節製嗎,這麽迫不及待?正值壯年期?”


    蕭楚宴輕輕搖頭,神色淡然:“並未覺得有何不妥,我控製得很好。”


    葉一舟吹了個口哨,調笑道:“還說沒有,我看夏小姐出門時,腿都軟得快站不住腳了。”


    蕭楚宴挑了挑眉,毫不掩飾的嘲諷溢於言表:“門外漢。”


    哈?他這個情感場上的老手,居然被一個初涉情海之人評價為不懂風情?


    葉一舟心有不甘,暗暗決定與蕭楚宴較量一番。


    而這些,夏雲珂一概不知。


    此刻的她,正坐在返程的出租車內,望著窗外流轉的霓虹,思緒不自覺地回到了蕭楚宴緊緊握住她後頸,深情擁吻的那一幕。


    她半倚在他的胸膛,耳畔是他那略顯輕浮卻又低沉誘人的嗓音,反複回蕩:“你擦傷了我的傷口,想知道我將會如何懲罰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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