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


    薑染冰冷的聲音從電話傳出,和剛才的計劃不同,我怎麽也不好意思說出,“借錢”二字,憋了半天,隻是說道:“沒什麽事.......”


    電話那邊沒有回複,回應我的隻是掛斷的嘟嘟聲,我有些不爽,認為這種沒有防備的掛斷,是對我的蔑視和不尊重,帶著一些氣憤,我又重新撥打了過去,接通了,我憋著臉一口氣兒說出:“我想和你借一些錢!”


    電話那邊愣了一下,許久沒有回複,我感到自己的臉有些發熱,將客廳的窗戶打開,企圖用這種涼風,吹散我火熱的羞愧感。


    許久那邊問道:“借錢?”


    我怕薑染會拒絕,將茶幾上的抽煙點燃,吸了一口說道:“嗯!想找你借十萬,我知道我們隻是知道對方名字的關係,但我還是想抱著試探性的心態問你一下,因為我現在很需要這筆錢,它可以幫我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可以借,但是你也說了,隻是知道對方名字的關係,所以會有利息的。”


    薑染的話讓我眉心擰了一下,說道:“有利息是正常的,就算從銀行貸也是會有利息的,就是我可能一時半會兒還不上你,你要是同意的話,就說說利率是多少吧。”


    “年利率百分之七。”


    聽著薑染的話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說道:“多少!?7十萬塊錢放在銀行貸款年利率也就4.35%吧?”


    “那你就去找銀行貸吧。”


    咬了咬牙,我一邊在微信上輸入她的手機號,一邊說道:“百分之七,就百分之七!我加你微信了,你同意一下!”


    掛斷電話,我抿了抿幹燥的嘴唇,順著喉嚨喝下了一大杯水,我想用水來平複自己被資本殺了的不忿兒。


    按照年利率百分之七來算,一年的利息就是7000;盡管齊遠說了半年就能還上,那也是3500。


    3500對我來說意味著,我可以加滿30次機車的郵箱;可以買40條軟紅塔山;更意味著桑婉一個月的生活費,我不知道薑染是做什麽的,但我從她的住址和座駕知道:這個女人很有錢,不是一般的有錢,是一種上層社會和階級的富裕,所以才會為這百分之七而懊惱,因為從她的角度來看:這這一年的利息可能也就是她一天的時間。


    微信傳來薑染的同意,她也沒有廢話,直接在微信上轉來了這十萬。


    給薑染發了個謝謝,將轉賬秒領,轉頭給齊遠發了過去,又備注了一下:從一個朋友那裏借來的,年利率百分之七,你要是覺得能行,你就領了。


    過了幾分鍾,齊遠領了說道:“我會盡快想辦法還上的,不會讓你為難的!謝謝兄弟......這次真的就是救命了!”


    下午的時間我又開始跑起了外賣,感到自己對這份工作並不排斥;甚至享受著當中的自由,我開始跑得很有幹勁兒,在外賣榜上開始較起勁來,一連五天都是這樣。


    ......


    時值六月酷暑來臨,想到今天是兒童節,將電動車找個胡同停下,在微信上給桑婉發了三千元,備注說道:六一快樂,桑婉小朋友。


    桑婉領了轉賬,跟我打起了視頻,視頻過後,我在胡同裏開始乘起了涼,我感覺這太陽好像是要殺了人,殺死我們這些為了生活,風吹日曬的人。


    靠在牆邊的一個小哥,將電動車騎到我身邊,遞來一根香煙說道:“這麽熱的天還出來跑外賣啊?”


    接過陌生人的好意,點燃這支利群,我說道:“沒辦法啊,家裏還有個妹妹要上大學,你不也是嗎!這大熱天兒出來跑外賣。”


    他笑了笑說道:“我和你不一樣,我以前是跑外賣,現在就是給人送酒。”


    看著並沒穿外賣服的他,我問道:“是幫酒吧送的嗎?還是和飯店和煙酒商是定點合作?”


    他搖頭說道:“不是,我這個就是自己在家調出來的酒,比酒吧那些賣的要便宜,在朋友圈裏宣傳一下,有單就送,沒單就在家裏歇著。”說完他擰動了電動車,騎到胡同口,回頭說道:“跑兩單就得了!這大熱天兒,再中暑了,錢重要還是命重要啊?”


    他的話讓我陷入了一陣思考:我沒有思考錢與命孰輕孰重的問題;而是想到了創業,自主創業,想到現在年輕人的消費方式,一種倉促略顯不成熟的想法在我腦中形成出來。


    給餘玥打去電話,我笑著問道:“餘老板,弟弟突然想做自己的老板了,有點兒想去賣酒,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桑大帥哥怎麽突然想起來賣酒了?你的醫生不做了啊?”


    掐滅香煙,我歎氣說道:“不想做了,沒有那個心氣了......”


    “你是想開清吧還是迪廳?場地的選址有了嗎?租金的預算是多少?設備的投入又是多少?是自己開還是合夥兒開?”


    聽著餘玥一連串的問題,我語氣不足地說道:“現在手上大概隻有一萬塊錢......打算自己開。”


    “你這一萬怎麽能把酒吧玩兒起來?有點異想天開了,桑大帥哥......”


    “我壓根兒就沒想過盤活一個店麵,我手上沒有存款,背後也沒有投資人,選址我就定在了出租屋。”


    “出租屋?你要把你那小屋子改裝成酒吧啊?”


    “哪兒有那麽扯淡,在你酒吧玩票兒這麽長時間,我知道雞尾酒這東西成本低;利潤高,我是想在家裏自己調酒,然後再加上配送服務。”


    “但是你這麽做的話,客源是沒辦法保證的啊!除非你能在營銷方麵,做得比較好,再打出自己的口碑,去包裝,去經營......我知道你找我是幹嘛了,你是想學調酒吧?抽個時間來我酒吧就好了,我讓小高教你,雞尾酒少不了基酒的基礎,我一會兒給你推兩個網上的店鋪,你要真想做,就先從上麵進一些基酒吧。”


    掛斷電話,我開始研究起了酒在哪裏去賣,想到現在大信息化時代,微信的朋友圈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在朋友圈的基礎上,我打算再做一個小程序,以拓寬於接單的渠道,一邊想著,我一邊向酒吧駛去。


    ......


    燈光的絢爛,讓我在人群中找著餘玥的身影,歌台上熟悉的歌聲,讓我還未喝酒,耳朵卻先醉了。


    餘玥一首民謠唱完向我走來,遞過話筒說道:“桑大帥哥來了啊,要不要唱一首啊?”


    我揮手拒絕,說道“不唱了,不唱了,過來主要是學藝取經的。”


    “學藝也不是那麽好學的,你快去唱一首......要不我不讓小高教你!”


    接過話筒,走到歌台,跟樂隊的兄弟互相點頭示意了一下,說道:“麻煩來首李榮浩的《年少有為》。”


    樂隊的兄弟給我比了個ok的手勢。


    我咳了咳個嗓子,等伴奏上來唱著:“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懂得什麽是珍貴,那些美夢。沒給你我一生有愧,假如我年少有為知進退。才不會讓你替我受罪,婚禮上多喝幾杯。和你現在那位。”


    這首歌確實是我現在最大的內心渴望,可我卻做不到它真實的寫照,我隻是一個落魄的失業醫生,妄想著開始做自己的老板。


    我走下台來,餘玥挑眉一笑,說道:“聽桑大帥哥唱歌,就是心情愉悅!小高教一下你桑哥怎麽調酒吧,沒準兒以後你就得叫桑老板了!”


    “放心吧,餘姐!我一定好好教桑哥!”


    小高在餘玥的叮囑下,教了我一些瑪格麗特、教父、莫吉托等簡單的雞尾酒,又教我怎樣調製可樂桶,對於一些簡單的我記在腦子裏,那些繁瑣的我則是錄視頻保存下來。


    在酒吧學到了五點多,意識到該回家了,我向門口走去。


    靠近門口的卡座上,我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背影,準確來說:是看到了熟悉的白衣。


    一種好奇心,驅使著我向那邊走去,看著臉趴在桌子上的薑染,幾抹黑發蓋住了她一半眼睛,這讓她的側顏在此刻更加絕美。


    坐在她旁邊,我問道:“你自己來的嗎?”


    薑染睜開眼看了看我,不說話點了點頭。


    我對她說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現在不想回去......”說完又說道:“陪我喝幾杯吧。”


    要來了一個杯子,將桌子上的山崎12年給自己滿上一杯,喝了一口說道:“一個人能把自己灌成這樣兒,肯定或多或少都是有心事吧。”


    薑染坐直了身子,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說道:“沒有。”喝了一口問道:“你工作找到了?”


    回味著山崎12水果般的香氣,我說道:“我不想再做醫生了,現在打算賣酒了。”


    “你找我借錢就是為了賣酒?”


    薑染的邏輯讓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說道:“找你借錢是因為一些別的原因,實體賣酒來說不適合我,成本太高。”


    “你要是想做的話,我可以給你出資,你給我股份。”


    “不用了,你要是投錢進來的話,龐大的資金注定了股份就全是你的,我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給人打工的,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它做好,我這個人沒啥大誌向......但就是想自己嚐試著做一些自由的事情,無論是生活上;還是感情上。”


    看著麵前的女人,盡管一副醉態,但腦子裏還是想著商場上賺錢的思路,去想著怎麽拓寬賽道,怎麽投資,我有些震驚,但沒有讓它表現出來,更多的還是好奇,好奇她就是做些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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