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籠罩下,江水呈現出一片漆黑,好像一片望不見底的黑洞,背著風的方向,我點上一根香煙,靠在圍欄上吸了一口,回頭看見了路燈下的唐柔。


    唐柔率先開口:“說說吧,到底什麽事啊!還得讓你到錢塘江來說!”


    我沒有急著開門見山,而是說道:“唐柔......我桑淮這個人,朋友不是特別多,但我卻是實實在在把你當朋友的,可是朋友之間,信任是不可避免的不是嗎?”


    “是啊!我也把你當朋友啊,有事兒你就說唄,能幫上的我肯定幫,除了我們第一次見麵時,我還真挺少看你生氣的樣子,肯定是有什麽大事兒唄。”


    我掏出手機想給唐柔看那段視頻,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煩躁地心情在此刻更加煩躁,吸煙的頻率也不斷加快,最後隻是淡淡說道:“我和薑染分手了......”


    “啊!?你跟薑染分手了?什麽原因?你......你別告訴我,不會是因為我吧?”


    “是不是因為你,我先不說,我們曾經......真的做過嗎?我想聽的是實話,唐柔。”


    唐柔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時間和地點呢?”


    唐柔背過了身,說道:“二月多吧......具體時間我忘了,地點是利民賓館。”


    我愣了一下,又問道:“你可以說一下......我們是怎麽的嗎?”


    唐柔歎了口氣,依舊是背對著我,說道:“說實話你可能不信,我是在大街上遇到你的,我看見你的時候,你是躺在地上的,說實話我以為你死了好像......把你扶起才發現你還有意識,你跟我說你很難受,我問你住在哪裏你也不說,就把你送到了賓館,然後我就不想說了。”


    “唐柔,我也不知道我說的話......你信不信,你說的這些在我腦子裏,是完全沒有記憶的,我如果想得起來,真的做了的話,一切我都會負責的,但我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


    “所以這就是你第一次見我時,發火的理由?”


    我點了點頭,背著江水吹來的晚風,點上了第二根香煙,說道:“我和薑染就是因為這個分手的......因為有人給她發了一段視頻,在賓館裏我們兩個互相攙扶的視頻,我不知道是誰要這樣做,也不知道這樣對他會有什麽好處,我隻知道,我弄丟了自己最愛的人......”


    唐柔轉過身來,將我手中的香煙奪過,掐滅說道:“桑淮,聯考狀元!你能不能別這麽喪啊?不過就是分手了,分手誰沒經曆過啊?你能說就因為分手了,日子就不往下過了嗎?你就不去上班了嗎?我們早就過了那個青春的年紀,責任和壓力不允許我們去叛逆了。”


    沒有接唐柔的話,我感到有些驚訝,我沒想到唐柔說得時間線,能拉的那麽遠,我沒有對唐柔的話產生質疑,因為從以前醫生的經驗來說:懷孕一個半月內就可以做人工的。


    所以時間上來說應該對得上,薑染郵箱裏的視頻,兩側的樓道看得出並不是高檔的酒店,


    當然地點的事情我還可以會去確認。


    唐柔見我不說話,又說道:“喂!狀元你別愣神兒了,你現在就把這錢塘江給看幹了,薑染她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


    唐柔說得沒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因為我的背後還有桑婉這個家人。


    唐柔又說道:“咱們怎麽回去啊?這裏距離,上城起碼七八十公裏吧!”


    離開錢塘江的圍欄,當著唐柔的麵,我指了指停靠的賽600。


    “你別告訴我,你就是一路騎過來的!”


    將頭盔戴好,跨上車子我說道:“不然呢?”


    “真是服了你了!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麽就不能在電話裏跟我說!”


    將車鑰匙插進,我說道:“我不是怕你騙我嗎!”


    唐柔一邊跨上車子,一邊嘟囔著:“我至於騙你嗎?再說了,你見過哪個女孩兒拿懷孕騙人的?不尊重別人的同時,也不尊重自己了。”


    ......


    車子在我的駕駛下很快上了長深高速,唐柔在我身後抱怨著:“真不是我說你!你怎麽就不買個汽車呢?你是不是以為騎個摩托特帥啊?”


    “說到底還是窮唄,我要有錢不早開上騎車了嗎?先不說騎車,就拿房子來說,你也知道我是一直租房子的,我連個自己的房子都沒有,更別談車子了!”


    “你說你挺厲害一個連考狀元,那怎麽就去學醫生了呢?先不說那些美院吧,你就是進個大學,以你美術的功底,出來當個厲害的設計,我感覺也不是問題啊?”


    “我學美術不一定就是為了熱愛,好嗎?你可以大街上隨便拉一個美術生問問:為什麽學美術?答案都是為了考大學。”


    “那你靠文化就能考上大學,為什麽就學美術呢?顯得太多此一舉了!”


    “我們學校那個時候對藝考生管的比較鬆,我這個人比較喜歡自由,不太喜歡那種壓抑的學習氛圍,而且美術的集訓期,足夠我打很多工,賺很多錢了。”


    唐柔沒有再說話了,又過了一會兒,她在後麵拍著我的後背說道:“桑淮,我有點餓了.......”


    “餓了你就挺一會兒唄,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回市區了。”


    唐柔小聲地說道:“我從上火車的時候就沒吃飯了......”


    我隻感覺她事兒多,好在不遠處有個服務站,將車子停到服務站,又加了一些油,在便利店裏麵我泡了兩桶麵。


    將泡麵遞給便利店門口的唐柔,我說道:“你在火車上怎麽不吃飯啊?是舍不得花錢嗎?”


    唐柔點了點頭;我問道:“你這就很矛盾啊,既然你舍不得花錢,那你怎麽就舍得坐火車出去玩兒?”


    唐柔一邊吸著泡麵,一邊說道“我喜歡旅行不行啊?誰像你似的......一輩子就窩在杭州了。”


    將唐柔手中的泡麵奪過,我說道:“你這人不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啊?怎麽說我也是請你吃飯的人了,說話老擠兌我幹嘛?”


    唐柔又將泡麵奪回,說道:“你幹嘛啊!我還沒吃完呢,再說了,這是你本來就應該請的好嗎?你忘了之前在宏村說的話了?”


    想到宏村寫生的日子,我確實說過要請她吃飯的,喝了一口麵湯,我說道:“這桶麵就算請你吃的飯了。”


    蹲著的唐柔,一瞬跳了起來,說道:“桑淮!你見過誰答謝宴請吃泡麵的?”


    “我啊。”說完我又說道:“我說了請你吃飯,但沒有說具體時間吧,更沒有說具體請你吃什麽吧?”


    唐柔被我氣得不說話,在那裏悶頭吃著麵,吃完我將車子騎到了杭州市區。


    看著夜晚無比繁華的杭州,又想到薑染的離開,她離開杭州了,離開的突然,我想:薑染可能是因為在這裏留下了情傷吧......怎麽說我也算是她的初戀了,或許有一天我也會離開這座城市,因為這裏也給我留下了情傷,一種幾乎殺死我的情傷。


    我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將車子騎到了河坊街,看了看手表,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唐柔問道:“你騎到這兒來幹嘛?這個點兒夜市裏也就隻有燒烤了。”


    我沒有理會唐柔,而是來到了我和薑染初次見麵的胡同,摸著發白的牆皮,心裏想著:薑染到底會去哪兒了呢?


    《借我》的鈴聲響起,看著馮時的來電,我點燃了一根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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