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掛在高處的手捧花,讓其他的伴郎陷入了僵局,王九在我耳邊悄聲道:“桑淮,實在不行你抱著哥們兒吧!咱不能讓場子冷下來!”


    我有些嫌棄地看著王九,道:“這高度至於把你抱起來嗎?”


    “這還不高!你能夠下來?”


    我覺得將王九抱起很費勁,又在他這麽一激下,開始後退幾步,我晃了晃腳下的皮鞋,走到了台下。


    在眾人的注視下,我開離舞台後退幾步,留出足夠的距離,我這才開始助跑,我沒有直接伸手去抓手捧花,而是在台階上借了個力,進行了一個折返跳,猛地將手捧花取下!


    “好欸!”


    酒席上開始有人叫好,司儀說道:“好的,我們的伴郎也是身姿矯健啊!那麽這位伴郎,你想把這份幸福傳遞給誰呢?”


    我看著取下的手捧花,又看了看身邊的王九,王九微微搖了搖頭,而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好像自己捧著的不是幸福,而是燙手的山芋。


    在我不知道給誰的時候,我側過了頭,我看上了那雙海洋般的眼睛,我感受到了心髒的跳動,因為一個浪漫的想法確實在我心裏產生了!


    我走到了薑染的身邊,以單膝下跪的姿勢,遞上了手捧花,我說道:“大家都說這幸福是用來的傳遞的......你剛才也看到了,它被捧在手上,有多麽的不容易......所以我想把這份幸福傳遞給你!”


    薑染顯然被我這突來的舉動有些驚到,她用左手捂著嘴,半晌說道:“謝謝!希望我們都可以幸福......愛生活的同時,也愛自己!”


    酒席上現在已經開始起哄了,而我也壯著膽子,將薑染捧花的右臂高高舉在空中!


    我在這一片起哄聲中,有了那麽一絲幻想,我幻想此刻好像真的是我和薑染的婚禮,而今天過後,薑染也會成為我和合法的妻子!


    ......


    酒席上,我們一群老朋友坐在了一桌,在薑染去衛生間的間隙,唐柔在我旁邊說道:“好啊你!如意算盤打挺久了吧!”


    “啥意思?”


    “在陸川婚禮上,搶手捧花給薑染,一看就是你蓄謀已久的!”


    我苦笑了一下,解釋道:“我這不是不想場子冷下來嗎?你要是能取下來,你也能去取啊!”


    “不跟圓滑的人說話!”


    我不知道唐柔這是生的哪門子氣,但是不止唐柔,王九和餘玥在酒席過後,也說了,我和薑染今天,有些搶了陸川和白白的風頭!


    ......


    因為在陸川的婚禮上都喝了很多酒,我隻感覺睡眠不足,和酒精過量,好像要了我的命!我的頭腦提不起半分理智,直到身體感覺到床的感覺,我的心也才稍微跟著靜下來!


    口渴的感覺,將我喚醒,在我睜眼時,杭州的天早已暗淡下來,看著身旁還在熟睡的王九,我披了件外套,在微信上找餘玥問道:“在哪兒呢?”


    “在酒吧呢唄......要過來喝一點兒嗎?”


    “不喝了,不喝了!頭疼死了......”


    “桑淮,你記得你喝多了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嗎?”


    餘玥說完,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我怕她接下來會說一些我掛不住臉的事情,沒等我打住,餘玥說道:“我先問問你,你知道自己是被誰送回來的嗎?”


    “你?”


    “不是。”


    “唐柔啊?”


    “也不是,是薑總給你送回來的!”


    我也沒當作什麽,直到餘玥說出我吐了薑染一車的時候,這讓我有了一種想從出租屋跳樓的欲望!


    我有些抱怨說道:“你咋沒讓我坐你的車?你的寶馬是容不下我嗎?”


    “桑大帥哥,這你可冤枉我了,我本來是想將你和王九一起弄回去的......可是薑總說讓你坐她車吧,我就也沒拒絕。”


    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水,我說道:“那你倒是變通一下啊......”


    餘玥沒有再回複我了,我找到了薑染的微信,我說道:“白天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的......人喝多了的時候是沒有理智的,所以這也不是我能控製的。”


    “你不用這麽說的,說的好像你對我做了什麽一樣。”


    薑染的回複,讓本就尷尬的我更尷尬了,薑染問道:“頭還痛嗎?”


    “不了。”


    “來江邊吹吹風嗎?”


    盯著薑染的消息,我試探性地將窗戶打開了一個縫隙,寒風順著我的袖口,像是一條水蛇鑽進了腋下,這讓我打了個寒顫!


    我打字回道:“發個位置吧。”


    薑染發來了位置,我在微信上點好車子,開始走下了樓,走出單元門的時候,我感到和剛才的溫度是一樣的,我不理解這麽冷的天,能吹什麽風,或許我自己就不是那種風雅之人吧!


    ......


    我在江邊找到了薑染,我靠在欄杆上,下意識想掏出煙盒,薑染卻拉住了我的手臂。


    我不解地看向她,薑染從兜裏掏出了一盒香煙,放在了我的手中。


    我看著手中的中華,我說道:“你買的?”


    “不是......在酒席上拿走的!”


    我哈哈大笑,然後說道:“這和你ceo的身份不太搭邊兒吧?”


    “沒什麽不搭邊的......你不也是給我手捧花了?”


    我以為這是薑染的回贈,所以很自然抽出一根,然後放進了口袋。


    薑染遞來了火,我用雙手護著火苗,深吸一口道:“你怎麽還隨身帶著這個火機!”


    “以備不時之需吧......生活中有很多事情都說不準。”


    我沒有多想,隻感覺薑染說得就是這樣,火機的存在,確實不是隻為了點燃香煙!


    我靠在欄杆上,思考著該說些什麽話題,我感到溫度好像不是那麽冷了,大概出來的半天,我已經適應了它!


    “真的不打算回杭州了?”


    “嗯......這裏真的不太適合我!”


    “我其實一直以為你說的不適合,是一種對生活的逃避......我記得你是一個很有勇氣的人!”


    “勇氣?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從你為我擋刀的時候......”


    我轉過了身,開始看起了江水,右手不自覺地摸向了那條刀疤,許久我說道:“那是下意識的本能......這和生活沒有太大關係的。”頓了頓,我又問道:“所以你覺得我是懦夫嗎?”


    “不是......我感覺你內心好像在壓抑著什麽,這種壓抑我看不出來,也猜想不到。”


    這一刻我感到薑染是懂我的,對於一個26歲的男人來說,最渴望的就是事業和感情,我現在的狀態就是,一種一步步忙著前者;卻又一步步遠離後者!


    我說道:“我不是逃避......相反,在我看來,曾經的你才是一種逃避!因為最先選擇離開杭州的人是你。”


    將心底的話說出,我便靜靜等待薑染的答複......


    薑染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相信命運嗎?”


    “相信也不相信,你呢?”


    “我相信命運但更相信的還是緣分......無論以前怎麽樣,我發自內心地希望你能越來越好......你可以不相信命運,但是你不能懷疑生活。”


    薑染的一番話,讓我身體有些燥熱,我是不愛聽說這些話的,對於之前在一起的日子,我隻想過好我們兩個人的生活,薑染冷漠的性格,說出的話讓我感覺有些自私,如果愛情是離開了一個人就能越來越好,這世界會拆散多少人!


    我站在了欄杆上,脫下了羽絨服,徑直跳進了江中!


    身體傳來刺骨的寒冷,卻冷靜不下我的內心,我聽到耳邊傳來桑淮的聲音,我知道這是薑染的呼喚,隨後我聽到了入水的聲音!


    我將頭浮出了水麵,我有些失望,因為薑染還是佇立在岸邊。


    掙紮在水中的唐柔,說道:“桑淮!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在錢塘江裏遊泳?你腿就沒抽筋過?”


    唐柔的突然加入,注定了我不能一個人,享受這江水,我將她推上了岸,自己也爬了上去。


    我對薑染說道:“在我看來,錢塘江裏有多少魚,就代表了多少種生活方式!所以留在杭州,並不是我唯一的選擇。”


    薑染嗯了一聲,便離開了這裏,我看著蜷縮在旁邊的唐柔,心裏泛起了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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