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辛-阿茲沙裏,是夜精靈輝煌文明的象征,坐落於他們力量的源泉——永恒之源的附近。這座城市是被子民們深愛的女王阿茲沙拉的家園,因此他們將首都重新命名為辛-阿茲沙裏,以表達對她的崇敬與熱愛。


    然而,如今的辛-阿茲沙裏卻化作了一片破敗的廢墟,成為燃燒軍團入侵的見證。腐化的狼形生物在這片廢墟中徘徊,嗅探著那無法與之混淆的生命和魔法的氣息。兩根從毛茸茸的肩膀上伸出的觸手四處揮舞,仿佛擁有自己的意識,末端的尖牙貪婪地張合著。這些腐化生物對從施法者身上吸取力量與生命能量感到無比愉悅,它們那排排鋒利的牙齒則透露出對鮮血與肉體的渴望。


    兩隻惡魔獵犬在曾經高聳的五層樹屋廢墟中翻找,突然聽到腳步聲和鎧甲碰撞的聲音,立刻抬起頭來。凶狠的戰士們一隊接一隊地經過,他們的目標是幾天前就駐紮在首都附近的夜精靈守護者。腐化的守衛是侵略者的主力,數量遠遠超過其他惡魔的總和。它們身高近九英尺,寬闊的胸膛與肩膀形成鮮明對比,但下半身卻異常細長。骷髏般的頭顱上長著一對巨大的彎角,血紅色的眼睛警覺地掃視著滿目瘡痍的土地。盡管它們的步伐一致,但在腐化的守衛中,明顯流露出一種急躁的氣息,似乎它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血腥的戰鬥。偶爾,一名尖牙戰士會推搡另一名同伴,製造出混亂的威脅,然而上方甩動的鞭子卻壓製著士兵們的狂躁,火翼恐懼守衛在每個隊伍上空盤旋,警惕著任何不和諧的跡象。


    盡管辛-阿茲沙裏被陰霾籠罩,龐大的軍隊卻毫不費力地穿行其間。那陰霾與他們的武器、斧頭和長矛一樣,已成為他們身體的一部分。病態的綠色霧氣與每個惡魔散發出的恐怖火焰交相輝映,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


    夜精靈的骸骨靜靜躺在廢墟中,悲傷地目送著燃燒軍團的行軍。無數同胞早逝,背叛了她們所崇拜的女王。唯一幸存的夜精靈是高等精靈,阿茲沙拉的仆人。她們所居住的城市區域孤立無援,四周高聳的城牆阻擋了她們嬌嫩的目光,不願直視那血腥的場景。身著華麗衣裳,符合她們高貴的身份,她們隻關心自己的需求,靜靜等待著阿茲沙拉的命令。


    宮殿守衛依舊在城牆旁駐守,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正是燃燒軍團的忠誠仆人。守衛由卡皮坦·瓦羅特恩指揮,盡管他的頭銜是隊長,實際上卻更像是一名將軍。作為女王的眼睛與聲音,瓦羅特恩在阿茲沙拉無法專注於娛樂時承擔起這一重任。如果他下令,士兵們便會與惡魔並肩作戰,向自己的同胞發起攻擊。他們冷漠地注視著對城市居民的屠戮,仿佛這場屠殺與他們無關。與宮殿中的大多數居民一樣,這些夜精靈同時是阿茲沙拉的臣民,也是燃燒軍團的仆從。


    薩格拉斯,混沌與毀滅的化身,正如同一場無盡的噩夢,籠罩著這片曾經繁榮的土地。


    唯一沒有成為女王傀儡或惡魔玩偶的她,正懸掛在宮殿深處的監牢中,試圖通過不停向女神祈禱來壓製內心的恐懼。


    提蘭德·沙爾風從噩夢中驚醒。她最後記得的是,作為艾露恩——月母的祭司,她身處一場可怕戰鬥的中心。被從垂死的夜間劍齒虎身上摔下後,提蘭德重重撞上了頭,馬爾弗裏恩將她帶到了安全的地方……從那一刻起,一切都變得不對勁。她隱約記得那些可怕的畫麵和聲音,記得那些麵露獰笑的山羊般生物,粗糙毛茸的爪子緊緊抓住她。馬爾弗裏恩絕望的呼喊,隨之而來的是……


    然後,祭司在這裏醒來。


    她那優雅的銀色眼睛再次打量著這座陰暗的監牢。美麗的嘴唇微微彎曲,流露出一絲無奈與苦澀。提蘭德搖了搖頭,長長的深藍色秀發在失去戰鬥頭盔後顯得更加顯眼,銀色的發絲在每一個動作中如波浪般湧動。自從上次仔細打量這座監牢以來,周圍似乎沒有任何變化。難道她真的期待著什麽改變?


    她的手腕和腳踝並沒有被鎖住,但她依然被一種同樣有效的手段束縛著——一團閃爍的綠色光球懸浮在潮濕石地麵上方約一英尺的地方,完全包裹住了她。提蘭德站在其中,手臂高舉,雙腿緊緊並攏。無論她如何努力,這位新近被任命的高階祭司都無法將四肢分開:偉大惡魔阿基蒙德的魔法一次又一次地展現出其強大的威力。


    然而,如果他的魔法讓提蘭德失去了自由,阿基蒙德卻在初衷上失敗了。毫無疑問,他想要折磨這位祭司,想要將她的意誌置於自己的掌控之下,甚至是他主人的意誌。阿基蒙德不僅擁有可怕的想象力,還有高等精靈的技能和薩提爾的施虐傾向。


    然而,當惡魔試圖對祭司施加身體傷害時,微弱的月光光輝籠罩著艾露恩的侍者,無論是阿基蒙德還是他的手下都無法突破這層保護。即使是覆蓋金屬的盔甲,也無法抵擋他們的無情攻擊,那件薄薄的銀色鬥篷早在最開始就被惡魔撕扯掉了。然而,這透明的光輝卻如同一堵厚達一英裏的鐵牆,牢牢保護著她。阿基蒙德一次又一次地對她發起攻擊,但始終無功而返。在憤怒中,這位巨大的紋身惡魔終於抓住了一名毫無察覺的腐化守衛,輕而易舉地扭斷了他的脖子。


    從那時起,監禁她的惡魔們便不再打擾提蘭德——消滅夜精靈的軍隊對他們來說遠比征服這位唯一的祭司重要。然而,這並不意味著未來他們不會對她有所圖謀,畢竟那些通過魔法傳送提蘭德的薩提爾向指揮官報告說,她對於阿基蒙德所標記的目標——馬爾弗裏恩來說,極為重要。至少,他們知道如何利用這個女孩來對付那位德魯伊,而這正是提蘭德最為恐懼的事情。她不想成為馬爾弗裏恩隕落的原因。


    腳步聲在地下牢房的走廊中回響,提蘭德警覺地抬起頭。當一扇門被打開時,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恐懼。走進來的,正是一個讓她心生畏懼的存在,毫不遜色於阿基蒙德。那是一名滿臉傷疤的軍官,身穿閃耀的翡翠綠色盔甲,胸前裝飾著金色的太陽光輝圖案。隨著他身後飄揚的長披風,仿佛將他與那圖案一同襯托得更加顯眼。狹長的眼睛似乎從未眨動,當他的目光落在提蘭德身上時,她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無法承受那股蘊含的強大力量。


    “她清醒了,”瓦羅特恩向身後的人匯報道,聲音低沉而有力。


    “那好,我們來看看阿基蒙德大人為何如此重視她……”一聲低沉的女性嗓音回應道。


    瓦羅特恩向說話的女子鞠了一躬,隨即退到一旁。盡管提蘭德心中已經隱約猜到接下來會看到誰,她依然無法抑製內心的歎息。


    阿茲沙拉女王的美麗與完美,果然如外界所描述的那般令人驚歎。她那奢華的銀發如瀑布般傾灑在背後,金色的眼睛微微半閉,誘人的豐唇似乎時刻散發著魅惑。女王身著與其銀發同色的絲質長裙,薄如蟬翼,輕易勾勒出她優雅的身姿。阿茲沙拉的手腕上佩戴著鑲嵌寶石的華美手鐲,耳朵上掛著的耳環幾乎垂至她光滑的裸肩。她的發間鑲嵌著一顆璀璨的紅寶石,映射出守衛帶來的微弱火光,猶如一顆流星墜落。


    在女王身後,跟隨著一位同樣美麗的女精靈,但她的光芒卻被阿茲沙拉所掩蓋。侍女的衣服雖與女王相似,但布料的質感卻顯得差了許多。她的發型盡可能模仿女王,然而銀色的發色顯然是染出來的,根本無法與阿茲沙拉的自然色澤相提並論。實際上,侍女唯一的特征便是她那雙銀色的眼睛,雖與大多數夜精靈相似,卻帶有異域風情的貓眼形狀。


    “就是她嗎?”女王帶著明顯的失望審視著囚徒,目光如刀般銳利。


    麵對阿茲沙拉,提蘭德感到自己和侍女一樣毫不起眼。她希望能擦去臉上和身體上的汙垢與血跡,卻無能為力。即使心知女王背叛了她的民族,祭司依然無法抑製跪倒在阿茲沙拉那修長、穿著涼鞋的雙足前的衝動,女王所散發的威嚴令人無法抗拒。


    “不可小覷她,聖潔的聖殿,”瓦羅特恩回應道,目光閃爍著渴望的火焰。“她似乎得到了艾露娜本人的眷顧。”


    這一番話並沒有打動女王,她微微皺眉,冷冷一哼:“艾露娜與偉大的薩格拉斯相比又算得了什麽?”


    “您說得好,陛下。”瓦羅特恩恭敬地應道,眼中流露出幾分敬畏。


    阿茲沙拉向前走近,仿佛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經過精心計算,力求在周圍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象。提蘭德再次感到想要跪下的衝動,內心的掙紮讓她的呼吸變得急促。


    “對於一個平民來說,她還算不錯,”銀發的夜精靈漫不經心地說道,語氣中透著一絲輕蔑。“或許可以考慮讓她成為侍女。你願意讓……她叫什麽來著,隊長?”


    “提蘭德,”瓦羅特恩低頭恭敬地答道,語氣中摻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提蘭德的心中一陣顫動,她知道自己此刻正麵臨著命運的轉折。她不禁默默祈禱,希望能逃脫這場噩夢,而不成為這位女王的玩物。


    “提蘭德……你願意成為我的侍女嗎?住在宮殿裏,成為我和我主人的選中者?嗯?”阿茲沙拉女王的聲音如同催眠般魅惑,然而其中卻潛藏著難以言喻的威脅。


    這時,站在一旁的第二位女精靈被這個提議嚇了一跳,眼中閃過一絲狠毒的光芒,似乎隨時準備撕下提蘭德的麵皮。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嫉妒,仿佛阿茲沙拉的關注正將她推向深淵。


    提蘭德咬緊牙關,緩緩吐出一口氣:“我隻敬奉月母,我的生命和心都屬於她……”


    阿茲沙拉女王的美麗瞬間被尖銳而憤怒的目光所籠罩,那目光猶如刀鋒,鋒利無比,甚至可以與瓦羅特恩的目光相媲美。


    “小小的不知感恩的惡徒!而且還是個大騙子!你可是輕易給出自己的心,難道不是嗎?先是一個兄弟,然後是另一個!也許還有第三個?”阿茲沙拉毫不留情地繼續道,聲音中透著諷刺和不屑。當提蘭德沉默不語時,女王的指責如同利刃,一刀刀劃過她的心。


    “和男人們玩耍可真不錯,對吧?看著他們為你爭鬥,真是一種樂趣!看到他們為你流血,真讓人愉快!老實說,我還真欣賞你的這種行為。兄弟,還是雙胞胎,真是個奢華的選擇!他們撕裂家庭的羈絆,直到互相掐住喉嚨,彼此背叛……這一切都是為了贏得你的青睞!”女王的每一句話都如同嘲諷的狂風,卷走提蘭德心中最後一絲希望。


    瓦羅特恩冷笑著,侍女則陰鬱地微笑,似乎對此情景樂在其中。提蘭德感覺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下,心中默默詛咒自己的多愁善感。


    “天哪,難道我觸碰到了你的柔情?真是抱歉!可憐的馬爾弗裏恩和伊利丹……他們的名字是這樣吧?尤其是伊利丹,真讓人心疼。他所遭遇的,真是個悲劇。難怪他做出了那樣的決定。”阿茲沙拉的話語猶如冰冷的利刃,劃破提蘭德的心。


    “伊利丹怎麽了?你是什麽意思?”提蘭德不由自主地問道,心中湧起一陣不安。


    但阿茲沙拉已經轉身對瓦羅特恩和侍女說道:“她需要休息,你同意嗎,我的隊長?走吧,維希女士!我們去看看傳送門的進展!我想在薩格拉斯跨越邊界時做好準備……”提到那個惡魔的名字時,女王的神情顯得格外嚴肅。“我希望在他麵前展現出最好的自己……”


    當瓦羅特恩帶著阿茲沙拉和維希女士走向門口時,守衛們紛紛讓開。即將離開監牢的夜精靈女王回頭瞥了一眼被囚禁的祭司,目光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


    “你真的應該考慮成為我的侍女,親愛的女孩!那樣你就能活捉他們兩個,盡情玩弄……當然,前提是他們對我不再有吸引力。”


    鐵門關上的聲音在提蘭德心中回響,仿佛擊碎了她最後的希望。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馬爾弗裏恩和伊利丹的身影。馬爾弗裏恩正站在她被綁架的地方,提蘭德知道他因無法保護她而沉浸在悲痛中。她害怕這樣的情感會讓他變得絕望,成為惡魔的輕易目標。


    然後,伊利丹的身影也在她腦海中浮現。就在那場最後的戰鬥前,他才得知了女孩的心歸屬,心情沉重。盡管阿茲沙拉的話語顯然是為了打擊她的意誌,提蘭德卻無法完全不相信女王。她對伊利丹十分了解,深知他會變得多麽魯莽。難道這份因拒絕而受傷的性格,促使馬爾弗裏恩的雙胞胎兄弟做出可怕的事情?


    “艾露娜,月母,請保佑他們。”提蘭德低聲祈禱,心中充滿不安。


    雖然提蘭德無法否認自己對馬爾弗裏恩的擔憂更為強烈,但她仍然為他的雙胞胎兄弟感到不安。祭司明白,如果他的兄弟遭遇不測,德魯伊的內心將會多麽絕望。她的心中暗自發誓,絕不讓這樣的悲劇發生。


    想到這裏,提蘭德低聲祈禱道:“月母,若我遭遇不測,懇請您保佑伊利丹,至少為了馬爾弗裏恩!不要讓他們彼此失去!讓伊利丹不要……”


    就在此時,她清晰地感覺到身邊又有一個存在,毫無疑問,正是在這座城堡的牆壁之內。那種感覺如此接近,仿佛貼在了肌膚上。短暫而迅速的觸碰,盡管如此,祭司卻清楚地知道自己感受到的是什麽。


    伊利丹!伊利丹在辛納斯之城……在宮殿裏!


    這一發現如同雷霆般震撼了她的內心。提蘭德想象著他是一個受盡折磨的囚徒,缺少艾露娜那種神奇的愛來保護他,就像保護她那樣。她曾見證他在惡魔撕扯他皮膚時的尖叫,那種痛苦的魔法逼迫他不得不在折磨中保持清醒。他們會因為他在對抗軍團時的所作所為而折磨他,更因為馬爾弗裏恩的作為。


    提蘭德嚐試著接觸伊利丹的心靈,但沒有成功。然而,當她再次嚐試時,那短暫的接觸讓她感到不安。她陷入沉思,心中不斷琢磨著這個謎團。在伊利丹的情感中,她感受到了一種不祥的預兆和難以名狀的不對勁……


    當她終於意識到那是什麽時,寒意從心底蔓延開來。絕對不可能!不論他的過去如何,伊利丹絕不能變成那樣!


    “他不會這樣的,”提蘭德安慰自己,“絕對不會……”


    此刻,她明白了女王所說的一些話。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伊利丹竟然是出於自己的意願來到辛納斯之城。


    他想要效忠於燃燒軍團的領主。


    阿茲沙拉宮殿最南端的塔樓,日夜籠罩在魔法能量之中,高等精靈們毫不停歇地進行著他們的工作。附近的守衛盡量不去看那座高聳的建築,生怕那強大的魔法會將他們吞噬。


    在塔樓內部,瘦削的高等精靈們身著精美的青綠色長袍,頭上戴著兜帽,與那些下半身像山羊般的凶狠生物交替而立。這些生物曾經也是夜精靈,盡管他們的上半身仍顯示出這一血脈的痕跡,但由於欺騙與魔法的影響,他們已然變成了與過去截然不同的存在。如今,他們是燃燒軍團的一部分,而不再是艾澤拉斯的子民。


    薩提爾。


    即便是薩提爾也顯得疲憊,他們在六角形的圖案兩端與曾經的同胞並肩作戰。懸浮在正中,深邃如無底深淵的黑暗傳送門,見證了施法者們在超越物質存在的層麵上所走的遠方。他們超越了理智,超越了秩序……直達那些降臨於此的混沌之地。


    薩格拉斯的領域,燃燒軍團的主宰。


    一團巨大的陰影籠罩在渾身濕透的施法者們上方。那隻翅膀巨大的怪物用四條如樹幹般粗壯的腿移動,青蛙般的麵孔上露出巨大的獠牙,而在粗厚的眉弓下,燃燒的眼睛怒視著下麵的小小身影。惡魔的鱗片狀頭頂幾乎觸及天花板。


    曼諾羅斯的巨大尾巴在地上來回滑動,惡魔咆哮道:“如果你們的任務失敗,我就要割下你們的頭顱,吸幹你們的血!”


    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提蘭德感到一陣深深的恐懼湧上心頭。她明白,伊利丹如果真成為燃燒軍團的爪牙,那麽他的一切理想與信念都將化為烏有。她的祈禱變得更加迫切,月母啊,請保佑他,帶他走出這無盡的黑暗,讓他重新找到那條屬於自己的光明之路。


    盡管惡魔們口中喋喋不休,曼諾羅斯和其他人一樣疲憊不堪。他們試圖施展新的法術,希望能讓傳送門更大更堅固,足以容納薩格拉斯的到來,但結果卻幾乎失去了對傳送門的控製。這種失敗不僅可能導致幾名法師喪命,更意味著曼諾羅斯的滅亡。阿基蒙德絕不會容忍再次出現錯誤。


    “你們允許我嗎?”一個聲音在大廳入口處響起。


    曼諾羅斯低吼著看向這個微不足道的夜精靈。名叫伊利丹·怒風的可憐新手對此並未表現出特別的興趣,惡魔將那雙不安的黃色眼睛轉向一旁。阿基蒙德出於某種他所感知到的潛力而允許這個生物存活,但曼諾羅斯更願意直接將這個自高自大的小蟲子鉤住,慢慢地將他撕成碎片。這將是對伊利丹兄弟的甜蜜複仇——那個導致曼諾羅斯不幸與恥辱的德魯伊。


    然而這樣的娛樂隻能等到以後。曼諾羅斯揮動著巨大的爪子,示意夜精靈可以開始工作,但這隻是為了看他如何慘敗。伊利丹身穿黑色皮革背心和褲子,頭發緊緊束成馬尾,毫不在意地走過巨大的惡魔,展現出對曼諾羅斯地位的完全蔑視。與這個法師打交道,甚至比與阿茲沙拉的手下瓦羅特恩還要糟糕。


    伊利丹在法陣前停下,仔細查看著工作。片刻後,他點了點頭,輕鬆揮手,便在驚愕的薩提爾和高等精靈之間為自己開辟出一條道路。


    傳送門開始閃爍。曼諾羅斯咬緊了發黃的牙齒。如果夜精靈的動作導致傳送門崩潰,阿基蒙德絕不會責怪他的副手,反而會將罪魁禍首的頭撞向牆壁。


    伊利丹做出了一個簡單的手勢,朝著那道張開的裂縫,瞬間使其定格。惡魔感受到的疲憊瞬間消失。至少,現在這個傳送門比之前要穩定得多。


    曼諾羅斯皺起了綠色的眉毛。難道這個可憐的生物真的擁有這種力量?


    就在他思索之際,整個大廳突然被一種來自傳送門深處的遙遠之地的存在填滿。


    “跪下!”四足惡魔在同一瞬間吼道。


    所有人,無論是施法者還是守衛,立刻遵從。


    所有人……除了伊利丹。


    盡管無法忽視那來自對麵強大存在的壓迫感,伊利丹依然靜靜地站在傳送門前。他凝視著黑暗,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你就是……那個人……”薩格拉斯的聲音響起。


    火把狂熱地閃爍著。在所有舞動的陰影中,一道影子顯得比其他更加鮮活。它不僅向天花板升起,還在上麵移動,正好停在那道張開的裂縫正上方。


    伊利丹對此現象似乎毫不在意,正如他對周圍的一切一樣。曼諾羅斯心中不禁暗歎,這簡直是所有傻瓜中最大的一個。


    “你就是那個做到了別人無法做到的……”曼諾羅斯的心中泛起一絲不安。這個夜精靈,竟然在此刻毫不畏懼,仿佛與那種古老而可怕的存在有著某種聯係。


    “你是想要力量嗎?”薩格拉斯繼續低語,聲音如同雷鳴般回蕩在大廳中,令人窒息。


    伊利丹抬頭,神情堅定,毫不退縮:“我並不畏懼你,薩格拉斯。你的力量無法控製我的意誌。”


    曼諾羅斯感到一陣震驚。他從未見過有哪個生物敢於如此挑釁那位統治者,連惡魔們也不敢輕言反抗。


    薩格拉斯的聲音愈加低沉,帶著無法抗拒的誘惑:“那麽,選擇吧。加入我,成為我的一部分,獲得無上的力量,還是繼續留在這裏,接受注定的失敗?”


    伊利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但他很快恢複了冷靜。他並不是一個輕易動搖的靈魂。他抬起頭,聲音鏗鏘有力:“我絕不會背叛我的族人,也不會成為你的傀儡!”


    大廳內的空氣似乎凝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場幾乎無法想象的對峙上。曼諾羅斯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緊張氣氛,他知道,這一刻將決定一切的命運。


    “那麽,你將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薩格拉斯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咆哮,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這時,伊利丹的身影開始閃爍,他的力量如潮水般湧動,整個大廳都因他的決心而顫動。曼諾羅斯不由得感到一陣不安,這個夜精靈,或許真的能夠改變一切的格局。


    最終,理智回到了夜精靈的身上,他微微低頭以示對聲音的尊重,緩緩說道:“我認為有必要采取行動。”


    “你很強……”薩格拉斯的聲音從遙遠處傳來。片刻的沉默後,他繼續說道:“……但還不夠……”


    這意味著,盡管伊利丹擁有強大的力量,卻沒有足夠的能力讓傳送門通往凡人世界,接納軍團之主。曼諾羅斯發現自己的想法相互矛盾:一方麵,他對薩格拉斯的通道依然封閉感到沮喪,另一方麵,他又為夜精靈未能找到解決方案而感到欣慰。


    “我想我知道辦法,”伊利丹突然說道。


    再次,整個大廳陷入絕對的沉默。隨著時間的推移,曼諾羅斯感到不安,因為他從未見過薩格拉斯如此沉默。


    “說吧……”


    伊利丹抬起左手,掌心中出現一個虛幻的物體。曼諾羅斯伸長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但卻感到一陣失望。出現在他麵前的並不是複雜的護符或閃耀的水晶,而僅僅是一個普通的金色圓盤,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在於它占據了整隻手掌。如果這是真實的物品,曼諾羅斯會毫不猶豫地將其踩碎。


    惡魔本以為薩格拉斯會因這無謂的浪費時間而懲罰伊利丹,但出乎意料的是,軍團之主反而顯得異常感興趣:“解釋一下……”


    毫不拖泥帶水,叛變的法師說道:“這是一個鑰匙,蘊藏著力量。這是龍之靈魂。”


    此時,曼諾羅斯和其他人都注意到了這個圓盤。他們都見證過它的怒火,感受過它強大的力量。正是憑借它,黑龍殺死了數百個惡魔和夜精靈,甚至將大地撕裂數英裏,試圖阻止它的其他龍族也被趕走。


    一切的力量,竟源於這個看似普通的物件。


    “你們在你們現在所處的地方也能看到它,”伊利丹繼續說道,“你們感受到了它的卓越力量,自然渴望得到它。”


    “是的……”


    “它可以輕易地屠殺成千上萬的生靈,隻要聽從你的命令。它可以將這個世界上所有反抗的生命……所有生命都消滅。”


    “是的……”


    “但你們並沒有將它視為你們所需的力量來源,以便進入這個世界,不是嗎?”


    薩格拉斯沒有回答,這已經足夠。曼諾羅斯輕哼了一聲。夜精靈顯然過於聰明,正在為自己的利益而行動。燃燒軍團渴望獲得這個神器,但它仍然掌握在黑龍的手中。最終,惡魔們將聚集必要的力量和資源,展開對這頭野獸的獵殺,但現在,他們需要先消滅伊利丹的族人。


    “它蘊藏著力量,”軍團之主終於說道。“它將幫助我們打開通道……當它成為我們的……”


    “我知道追蹤它的位置的方法,能找到龍藏匿的地方。”


    又一次,沉默的間隔隨之而來。


    “這頭黑色的野獸保護得很好……”薩格拉斯回應道,“甚至連我也無法……”他的話語中流露出一絲不安,暗示著這次行動的艱巨性。


    伊利丹的目光堅定,毫不退縮:“若是願意付出代價,我將引導你們找到它。力量總是屬於那些敢於追尋的人。”


    曼諾羅斯心中升起一絲不安,這個夜精靈顯然知道自己手中的籌碼。他們之間的對峙不再是單純的力量較量,而是智慧與策略的博弈。每個人的動機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錯綜複雜的網絡。


    “記住,”薩格拉斯的聲音低沉而威嚴,“任何背叛都將受到嚴厲的懲罰。”


    伊利丹點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知道自己所承擔的風險,但為了力量和自由,他願意一試。這個看似平凡的金色圓盤,或許將改變他們所有人的命運。


    伊利丹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若是換作其他人,燃燒軍團的領主必定會將這笑容連同每一塊肉和肌腱一起撕扯掉,哪怕在這個世界之外。


    “但他並不受到我的保護……因為我知道如何追蹤他……利用這個。”


    夜精靈揮了揮手,左手掌心中突然出現一片近乎三角形的黑色鱗片,大小與法師的頭顱相仿。曼諾羅斯湊了上去,起初,他以為這是一塊來自世界守衛者的盔甲,但隨後意識到這根本不是金屬。


    這是龍鱗。


    黑龍的鱗片。


    “這塊鱗片很小,龐大的野獸很難察覺到它。”伊利丹一邊翻轉著鱗片,一邊解釋道,“在與紅龍的戰鬥中,黑龍受了幾處傷。我知道總該有一片破損的鱗片留在某處……於是我開始尋找。找到所需後,我繼續向這裏趕來。”


    曼諾羅斯的眼中閃過一道雷電。難道這個法師的膽量竟然無極限?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他低聲咕噥道:“為什麽?你為什麽不把它還給你的朋友?你的兄弟?”


    夜精靈回頭看了一眼,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因為我值得擁有力量和獎勵。”


    惡魔期待著後續的解釋,但伊利丹卻沉默不語,隨後再次轉向傳送門。


    “我需要無限製地接觸源頭的魔法。龍的力量非凡,尤其是有了這個神器。但有了源頭的支持,我將找到他,無論他身在何處!”


    “然後你打算輕易地從龍那裏奪走它,是嗎,凡人?”曼諾羅斯冷笑道,“或者他會心甘情願地把它交給你?”


    “我無論如何都會將那塊鱗片從龍身上取走。”伊利丹不屑地說道,目光依然投向那洶湧的深淵,“我會將這件神器帶到這裏。”


    曼諾羅斯大笑,但他的笑聲卻瞬間被某種力量掐住了喉嚨。那種壓迫感幾乎在瞬間消失,但傳達出的信息卻極為清晰。不論曼諾羅斯心中如何思慮,薩格拉斯對這個叛徒的話顯然很感興趣。


    “你會把龍的創造帶給我,”薩格拉斯對伊利丹說道。


    “是的。”


    “如果你成功,你將會為你的努力得到豐厚的回報。”


    夜精靈低下頭,語氣中透著一絲敬畏。


    “沒有什麽比我手握龍之靈魂,站在您麵前更讓我高興的事情了。”


    似乎薩格拉斯露出了微笑。


    “這樣的忠誠值得我給予你恩惠的標記,一個將會在你執行任務時幫助你的標記,夜精靈……”


    伊利丹抬起頭,臉上首次閃過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不安。


    “薩格拉斯大人,您在艾澤拉斯的出現已經是我們的獎賞,我不需要其他幫助……”


    “但……我堅持。”


    隨即,兩個深綠色火焰的觸手從傳送門中飛出。曼諾羅斯立刻閉上了眼睛。伊利丹則無法躲避這股力量,盡管即便有機會也未必能逃脫。


    火焰驟然灌入了他的眼中,仿佛在瞬間點燃了他內心的深淵。那種熾熱的力量與恐懼交織,讓他幾乎失去意識。就在他感受到痛苦的同時,另一種不可思議的能量在他的體內覺醒,像是被壓抑已久的洪流,開始洶湧而出。


    “現在,你已被選中。”薩格拉斯的聲音在他耳邊回響,仿佛化作了一種無形的羈絆,將伊利丹與這股力量緊緊聯係在一起。他感覺到,自己的命運正在轉變,前方的道路已然鋪展。


    “掌握這股力量,使用它為我服務!”薩格拉斯繼續說道,聲調中透著威嚴和期待。


    在那瞬間,伊利丹明白了,自己已無退路。他將麵臨的,不僅是力量的誘惑,還有隨之而來的責任與使命。無論未來如何,他已然踏上了這條充滿荊棘與榮耀的道路。


    柔軟的肌肉瞬間被焚燒殆盡,伊利丹的尖叫聲在大廳中回蕩,甚至傳出了宮殿的牆外。他臉上的傲慢瞬間消失,隻剩下純粹而真實的痛苦。


    火焰如同洪流般猛烈燃燒。伊利丹雙臂張開,身體懸空而起,向後彎曲得幾乎要折斷。超自然的火焰仍然不斷灌入他黑ened的眼窩,盡管最後一絲眼球已被燒盡,疼痛如同無情的鐮刀,割裂著他的靈魂。


    高等精靈和薩提爾們不敢停止對傳送門的工作,卻紛紛縮了縮身子,盡量遠離這位抵抗的夜精靈。連守衛們也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目光中流露出畏懼和驚愕。


    然後,火焰像出現時那樣突然消失。


    伊利丹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石質地麵上,奇跡般地支撐著四肢。他的呼吸如同抽搐般從胸腔中湧出,額頭幾乎貼著地麵。傲慢的光環已不複存在,至少在外表上是如此。


    “抬起頭來,我的忠實仆人……”薩格拉斯的聲音充滿了所有在場者的意識,宛如雷霆般震撼。


    伊利丹順從地抬起了頭,然而他的眼睛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空洞的眼窩被燒得漆黑,肉體早已化為灰燼,骨骼的邊緣清晰可見。薩格拉斯徹底剝離了他的眼球。


    然而,在奪走夜精靈的眼睛後,軍團之主用其他東西替代了它們。如今,他的眼窩中燃燒著兩個火焰的團塊——那種帶有毒性色調的火焰,正是之前對他造成如此痛苦的源頭。它們激烈燃燒了幾秒鍾,然後熄滅,隻留下若有似無的煙霧,既未消散,也未增強。


    “從今往後,你的眼睛將成為我的,它們的能力將為我服務,正如為你服務一樣……”


    伊利丹沒有回應,顯然已經因痛苦而陷入瘋狂的邊緣。


    突然,薩格拉斯轉向曼諾羅斯:“把這個精靈帶到他的房間。當他恢複意識時,他將向我證明他的忠誠……並不惜一切代價獲取那個神器……”


    在曼諾羅斯的手勢下,兩名腐化的守衛上前,抓住顫抖的伊利丹。他們幾乎將他拖出了大廳,朝法師的房間走去。


    當夜精靈的身影消失在聽覺之外時,薩格拉斯的副手低聲說道:“讓這個凡人,即使如此卑微,獨自行動是個大錯誤!”


    “他不會單獨出行,”薩格拉斯回答道,語氣中透著威嚴。“他會有一個伴侶。名叫瓦羅特恩的夜精靈將與他一起。”


    當曼諾羅斯聽到這個消息時,他的寬大翅膀微微顫動,似乎對這個安排感到意外。陰險的笑容在他的嘴角綻放,令人毛骨悚然。


    “瓦羅特恩?”他重複道,似乎在思索。


    阿茲沙拉的獵犬會好好照看這個法師。如果伊利丹·怒風兌現自己的承諾,他將獲得在我們中間的一個位置……


    這種對夜精靈的提升讓曼諾羅斯心中充滿了不快。


    “如果這個法師是叛徒呢?”


    “那麽瓦羅特恩將會得到我對德魯伊雙胞胎所許下的恩典……在船長把龍的創造和伊利丹·怒風的心髒交給我之後……”


    曼諾羅斯的笑容愈加獰獰,仿佛已經看到了即將到來的戲劇性轉折。他的心中湧動著一種不可名狀的期待,仿佛在為即將上演的陰謀編織著更為複雜的網。每一個細節,都是他權力與陰暗野心的體現。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魔獸世界野史記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惑之年知天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惑之年知天命並收藏魔獸世界野史記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