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還是再議吧!”孔照終於沒忍住,開口和稀泥的同時,不滿的掃一眼李馳。


    不是他怕賈璉,而是還有更重要的議題等著商議。至於被不滿的李馳,隻能無奈的坐著,他也不想啊,我這代管兵部的閣臣,威望不足啊,在孫化貞沒有被搞下去之前,能有我事?你是首輔,你可以站在岸上感慨:子在川上曰。我特麽的在水裏啊,兵部的人都看著呢?


    那麽,最初的問題是?好吧,回到最初,九城統製的去留問題。


    承輝帝有點詫異的掃一眼孔照,這老東西有點不合拍啊,我這還沒展開呢。


    “嗯,那就再議!”承輝帝不能當著眾人的麵打擊孔照的威望,這是君臣默契。尤其是這種不算太大問題的事情上,更不能搞皇帝碾壓內閣的把戲,否則就是破壞默契。賈璉可以破壞默契要求查賬,那是因為他級別低,喊兩嗓子不要緊。


    “陛下,百官彈劾寧遠侯的事情,不能再耽擱了。”孔照順著這話就接過去了,他還算是留了餘地的。這都年底了,不到一個月就過年了,正月無疑還能繼續拖一個月,來年二月再議的時候,怕是要來個大的了。屆時,可能就不是近百個彈劾,而是幾百個。


    真不是孔照不合拍,而是他身為首輔,這麽大的事情,必須盡快處置。


    毫無疑問,承輝帝不能因為有官員彈劾九城統製就給寧遠侯換掉。所以,承輝帝采用拖字訣,無疑是最正常的應對手段。可是從孔照的角度看問題,首先這問題最大,其次是還有個孫化貞的事情呢,賈璉的事情都不叫事。


    兩害相權之時,孔照隻能選擇寧遠侯的事情來先處理,給外麵一個交代。他判斷,比起寧遠侯,孫化貞的分量更重一些,皇帝心裏跟他的選擇是一致的。這是最正常的思路!


    回到位置上的賈璉看著孔照的表演,心裏默默的為他歎息,首輔這個身份,注定無法成為皇帝核心圈子的一員。從大周的製度設計看,皇帝有無限的權利,還是從製度設計看,內閣首輔作為文官之首,必須要為文官集團爭取利益。即便是裝樣子,也要看著是平衡的。


    目前看著孔照做的還不錯!本朝至今,首輔表現的都還行的前提是皇帝沒掀桌,但是卻保留了掀桌的權利。那麽皇帝掀桌的底氣是啥呢?真不是所謂的製度設計,而是兵權。


    孔照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當他坐在首輔的位子上時,已經是個文官的巔峰了,隻要不犯錯,退休之後能有個好點的諡號,這一輩子就沒遺憾了。至於權利欲望,方白衣這個前車之鑒在那呢。沒見太上皇都沒出手保他麽?是個皇帝都無法接受首輔強勢,甚至均勢都不接受。


    往壞處想的話,方白衣搞不好要背個惡諡在史書上的。


    方白衣當然不想的,但是他多年盤踞在首輔的位置上,給國家搞成現在的樣子,逼著承輝帝上台就想動刀子,而不是縫縫補補,可見皇帝的不滿。實事求是的說,身為首輔的方白衣,有太多身不由己的地方。但他在任十餘年,國家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又是叛亂,又是民變,找什麽借口都沒用的。根子上是吏治敗壞,積重難返。


    承輝帝沒有應答孔照的提醒,而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閣臣們自然也沒開口,耐心的等著,直到賈璉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後,承輝帝才瞪眼道:“滾出去等著!”


    賈璉灰溜溜的出來,一看沒人搭理他便四處亂竄,要說這紫禁城,以前真沒機會好好看看,沒一會夏守忠出現了,氣急敗壞:“活祖宗,這是能亂跑的地方麽?”


    賈璉沒當一回事,回頭問:“咋了,會開完了?”


    夏守忠上前掏出煙,遞給賈璉一根點上,沒有過濾嘴的煙抽多了,手指熏黃很難洗掉。看著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賈璉暗暗感慨,年輕真好。


    “陛下讓我知會一聲,最近出門當心點。走投無路的時候,啥事都會發生。”


    這話賈璉是真的信,解決人總比解決問題要輕鬆的多。人是有惰性的,體製的惰性更甚。沒事最好,有事情就壓下去,壓不下去就解決發現問題或者製造問題的人。


    這才是正常的流程!這是個例啊!


    權力鬥爭中伴隨著簡單粗暴的手段,一點都不稀奇。對此,賈璉有充分的覺悟,沒見他現在出門都帶二十個家將麽?順便還從神機營薅了一批線膛手銃的羊毛。


    雖然是前裝槍,但是有比沒有強,關鍵時刻,近距離十支槍一輪,沒準就能救命。


    “多謝,明天開始不騎馬出門了。”賈璉點頭承情,很敷衍的抱手。


    夏守忠有點尷尬,畢竟也沒啥幹活,提醒一句有個屁用啊,這小子比猴都精。


    “大冷天的也沒在外麵轉了,找個暖和點地方。”夏守忠招招手,賈璉跟著走。


    其實賈璉沒走多遠,都沒出院子呢。跟著夏守忠進了個僻靜的屋子,一股熱氣撲麵,仔細一看,一根煙囪拐到牆邊出去。一個煤爐居中,靠邊是火炕。


    “今天這會有的開,喝點?”夏守忠相邀,賈璉搖搖頭:“我怕害了督工!”


    真拉著賈璉喝酒,回頭皇帝真的召見賈璉,倒黴的肯定是夏守忠。


    “厚道!”夏守忠豎起大拇指,招呼人上茶。賈璉微微的歪嘴,【演你m呢!】


    督工這人吧,還算講規矩,就是心眼太多。心眼不多也不行,不然早死在宮裏了。


    國家的定義課本上明明白白的寫著,滿世界的教科書你去找,有幾個國家的教科書寫的那麽明白。前些日子看個視頻,我隻能up主在嘩眾取寵。因為這個國家教育製度的底層設計,就是為了照顧底層,延緩j級固化。


    這麽說的理由其實很簡單,我71年的,初中畢業那會,成績好的都不讀高中,都去讀中專了。隻有我這種學渣,才去讀高中。嗯,大家仔細品品就知道了。隻不過當國家快速向上的時候,身邊實現躍遷的例子比較多,給人一種錯覺。


    回歸問題的本質,宰相知道吧?是幹啥的?負責分肉的,懂?


    那視頻的播放量還挺不錯的,點讚也高。我就是想說一句,屁股不能玩歪啊!


    那些高校自主招生,我說的是籃球特長生這一類,聯係本書就是蔭官的性質。


    扯遠了!拉回來!


    “最近眼皮一直跳,小公爺讀書多,解一個。”夏守忠打開了話匣子。


    賈璉卻不願意跟他扯這些有的沒的,很直接的回一句:“不會!”


    兩人圍爐而坐,人手一杯茶,卻沒有繼續說話了。都是一條船上的,心知肚明。夏守忠真想說點心裏話,應該等賈璉下班後,請到私宅去喝酒說話。


    從這個場麵看,賈璉判斷,自己知道的,夏守忠不知道。夏守忠知道的,自己不知道。承輝帝可以的,搞出單線聯係來了。這樣做,最大的好處就是很難泄密,除非賈璉說出去。


    還有最後一個可能,夏守忠是知道的,他就是在試探賈璉,看他嘴巴嚴不嚴。


    道理很簡單,承輝帝不會無條件的絕對信任任何人。


    龍禁尉是最裏麵一層皇帝直接掌握的護衛力量,其次是禦馬監,九城統製,三重保險。


    原則上,不管誰當皇帝,龍禁尉和禦馬監,都是皇帝的禁臠,外人不得染指。


    九門統製處在一個比較模糊的位子,強勢的皇帝必定會牢牢的掌控,但大體上坐這個位子的人,都是宗室,強勢皇帝則用親信。


    關鍵還是要看皇帝是否強勢!可以說,百官攻擊寧遠侯,看似意在九門,實則是在試探承輝帝的底線,還是瘋狂的試探。反正罪名現成的,即便沒成功也不要緊。


    賈璉坐著睡著了,夏守忠也在釣魚,進來倆小太監盯著夏守忠和賈璉,生怕他們一頭紮爐子上。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了兩人,小太監及時奉上熱毛巾和茶水。


    擦臉,喝一口溫茶後,這才互相看看,奔著乾清宮而去。


    內閣會議已經散了,承輝帝在案後揉著眉心。見兩人進來,對賈璉道:“看記錄!”


    賈璉拿起會議記錄坐一邊安靜的看起來,梁道遠和李馳一個意見,以玩忽職守論罪,撤職罷官。郭衍表示反對,認為寧遠侯當時上任不久,沒有掌握九門守備,要論罪也是前任。主張罰奉一年,差不多就得了。潘季馴則主張,既然鬧的挺大的,還是停職一段時間。


    最後還是孔照出來和稀泥,停職三個月,閉門思過。承輝帝采納了孔照的建議。


    也就是說,九門統製還是寧遠侯,隻不過停職反省中。具體事務,由副手暫代管。


    合上會議記錄後,賈璉一點事都沒有,上前低聲道:“陛下,臣該回去了。”


    承輝帝揮揮手,賈璉麵無表情的出了皇宮。


    心裏就一個想法【真敢賭!】


    寧遠侯閉門反省,代管的副手話說能管用麽?


    京營統製嶽齊人在山東啊!


    出宮門的時候,夏守忠追上來說了一句:“東平郡王六十大壽,帖子收到沒?”


    賈璉心頭猛烈的顫動,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趕緊翻身下馬:“啥日子?”


    “臘月二十四,小年!”夏守忠不緊不慢,一字一句的說完。


    賈璉聽完了就翻身上馬道:“還有事,先走了。”


    寧遠侯的處理結果下來後,孫化貞的彈劾量逐漸減少,十天半個月下來,盡管還有不少官員孜孜不倦,不肯放棄。但也就是三五個人在緊咬不放了。


    至於賈璉越權那點事情,根本就沒動靜。賈璉看著悠閑的很,每日上班都在南城,經常打著加班的借口夜不歸宿。你還真別說,臘月裏京城的治安改善了很多。


    至於凍死人的事情嘛,不可避免的。隻要下大雪,哪年冬天不凍死百十個要飯的。


    今年的情況還算好的,五城兵馬司幹了點人事,給那些流浪的乞丐發了點取暖的煤爐。


    說到這個燒煤球的煤爐呢,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了,無非是今年五城兵馬司的效益不錯,設了幾個避風棚子,給無家可歸者一個過夜取暖的地方,大大降低了凍死的人數。從第一場雪下來,凍死的人還沒到兩位數,可以說政績斐然了。


    眼瞅著臘月過半,沒等到東平王回京的消息,倒是給倪二的消息等來了。


    “依著二爺的吩咐,小的安排了人手,日夜不停地盯著。昨日那女的入城了,住城東的一處宅子裏。昨日天擦黑後,一頂小轎子進去了。過了一個時辰才出來的,下麵的人跟著轎子,跟到了甄家。”


    倪二匯報完畢,賈璉賞他一百兩銀子,交代一句:“給兄弟們過年的,你那份蓉哥兒會安排妥當的。”倪二再三謝過下去後,賈璉收拾收拾走後門出去了,就帶了兩個人一輛車。


    人在馬車裏,跟著搖曳的節奏非但不困,賈璉反而很精神。


    那女的到底是啥意思,按說如果衝自己來的話,應該主動製造偶遇的機會啊。一次不行就兩次咯,不然她折騰個啥呢?現在又跟甄家扯上關係了,難道是背後那位的手筆?


    賈璉知道,大方向的判斷自己是沒問題的,缺點是細節,這是生活積累不足所致的。


    賈璉進了一處臨時找的僻靜院子,這地方知道的人不多。進去後,賈璉點火燒炕,等了快一個時辰,才見靜虛這女尼進來。


    “那個無塵,這些日子安分麽?”賈璉當然不會讓靜虛知道,自己派人盯著,就看著女尼嘴裏有沒有實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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